林子軒在妻子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在漫天的飛雪中奉命離開了洛陽,前往齊郡。(.)此次離京林子軒隻是隨身帶了兩百侍衛,以及楊廣賜予他的尚方寶劍。而作為林子軒謀士的杜如晦則是被留在了洛陽,監視洛陽城的一舉一動。


    離開洛陽城之後,林子軒不顧天氣的寒冷,也不顧地麵路滑,快馬加鞭的往齊郡趕。終於在第五天傍晚十分感到了齊郡的曆城縣。


    林子軒之所以這麽著急的趕到這裏,是因為他得到消息自己好兄弟秦瓊即將為自己的母親籌辦五十大壽。以秦瓊那朋友遍布天下的性格來說,到時候將會有很多人前往祝壽。而林子軒這次除了給秦瓊的母親祝壽之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讓這些個所謂的英雄豪傑認識自己,如果能夠結交一些人就更好了,要知道後世大隋的那些好漢們,有很多都曾經在這次壽宴上出現。


    林子軒率領十幾個侍衛悄悄的來到了曆城,而其他的侍衛則被林子軒安排在城外的一個秘密的地方,隨時等候自己的召喚。


    雖然這一路上已經看到了很多十室九空一片荒蕪的景象,但是那畢竟是在野外,是在農村。可是現在看著有些蕭條的曆城縣,林子軒能夠想象的到年初的高麗之戰對老百姓的傷害有多大。


    他們進城之後,找了一家客棧暫時現住了下來。


    這家客棧的掌櫃的對於林子軒等人的到來那是十分歡迎的,歡迎這個詞還不足以表達掌櫃的心情。應該說是諂媚。看著掌櫃的樣子,任憑林子軒見多識廣也不僅有些直起雞皮疙瘩。一個開客棧的人對客人好那是應該的,可是像這個掌櫃的這樣子的林子軒還真沒有見到過。雖然不習慣。但是自己總不能打罵人家吧!所以隻能忍著。


    待他們安排妥當之後,林子軒向掌櫃的詢問之下,才知道他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態度。原來自從去年的糧食危機之後,很多和糧食有關的生意就一直不好,畢竟人們連自己的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又怎麽可能出來出來消費呢?可是更讓他們這些生意人難過的是,去年朝廷發起的高麗之戰。


    一場大戰下來不但將各地存糧全部搬空。還將各地的青壯給調走了,沒有了這些青壯,不但各地的糧食產量急劇下降。就連他們這些開飯店和開客棧的生意也都難做了。在加上在齊郡範圍內肆虐的王薄亂軍時不時的要出來為禍,這就更讓他們本來就不好的生意火上澆油。聽這個掌櫃的說,要不是這間客棧是祖上傳下來的,家裏還有些錢財。他都想將客棧給關了。到京城討飯去。


    林子軒聽完掌櫃的話後,說道:“這麽說我們的到來還算挽救了你這家店了。(.)”


    “公子這句說的沒錯,我這家店實在是經營不下去了。可是現在這個世道,連自己都養不活又怎麽會有人接手呢?所以隻能這麽拖著了。”掌櫃的感歎了一聲道。


    “既然你說沒有糧食了,那你怎麽還敢招待我們呢?”林子軒笑道,“難道不怕我們拆了你的招牌嗎?”


    掌櫃的苦笑了一聲道:“我也得賺錢養家嗎?再說了,我既然開的起客棧,那麽供應客人們吃飯的糧食還是有的。隻不過是比平常的貴上一點而已。”


    “那貴多少?”


    “也就比平時貴上三成而已。”掌櫃的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


    “是挺貴的。怪不得人們常說車船點腳牙,無罪也該殺。就憑你這個肆意漲價的態度就沒有冤枉你們。”林子軒指著他笑道。


    “公子這話就不對了,您以為我們願意呀!這不是被逼的嗎?”掌櫃聽到林子軒這麽說哭喪著臉道,“這都是鄉裏鄉親的,誰願意得罪人呀!可我也得養家糊口不是。”


    “掌櫃的您別往心裏去,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林子軒對著掌櫃的抱拳道,“我這一路過來,看到很多地方甚至比這裏還要嚴重幾分呀!”


    “是呀!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呀!”掌櫃的感歎了一句道,“對了,公子如果你們想吃平價菜,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地方。”


    “哦,曆城還有專門買平價菜的酒樓嗎?你剛剛不是說曆城很多像你這樣的酒肆和客棧都要關門了嗎?”林子軒好奇的問道。


    “是呀!可是我說的這個地方現在還在正常營業。”


    “那裏?”


    “四方酒樓。”


    “這個名字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呀!”林子軒對著掌櫃的說道,“他是不是很出名呀!”


    “是很出名,最起碼在我們山東地界上很出名,他的老板是我們曆城的風雲人物,人稱:賽孟嚐、似專諸的秦瓊秦叔寶。”掌櫃的說道。


    “哦,怪不得呢?”林子軒說道,“他是個義氣為先的人物,據我所知他開這個四方酒樓好像就是為了幫助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吧!”


    “公子這話說得沒錯,盡管現在糧食很貴,但是他開的酒樓仍舊在按著平時的價格在做。”掌櫃的說道。


    “一天兩天的還行,如果日子長了,他還不賠死呀!”林子軒問道,“他那裏來的那麽多錢支撐呀!”


    “誰知道呢?”掌櫃的猶疑的眼神告訴林子軒,他知道很多關於秦瓊的事,但是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故意不說而已。


    “不過他也支撐不了不多時間了。”掌櫃的忽然間感歎了一句說道。


    “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呀!糧食呀!現在這個時候,就算他是當朝宰相也經不住他這麽做呀!更何況他家本來就不怎麽富裕。”掌櫃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呀!”


    “這件事整個曆城就沒有不知道的,他們家裏都已經快揭不開鍋了。他卻還不斷的出錢出來支撐四海酒樓。我看他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掌櫃的顯然對秦瓊的表現很不滿意。


    “既然他哪兒經營不下去了,那你為什麽還要介紹我們到哪兒去吃呢?”林子軒好奇的問道。


    “盡管經營不下去了,但是憑借我的關係讓你們吃幾頓飯的糧食還是有的。”掌櫃不好意思的說道。


    “嗯。”林子軒點點頭道。“對了,那你知道曆城的糧食都在哪兒呢嗎?”


    “還能在哪兒,除了被朝廷征調的一部分之外,其餘的都在那些大戶的手裏存著呢?”掌櫃的一說起這個就憤憤不平的說道,“這些該殺就知道囤積居奇,現在外麵的米已經到了八百文一鬥了,比京城的還要貴上好多呢?”


    頓了頓掌櫃的繼續說道:“當然朝廷的糧倉了還是有一些的。但是沒有朝廷的命令,誰敢開倉呀!”


    對於這個話題,林子軒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所以他轉移話題道:“對了,掌櫃的你知道秦瓊他們家的住址嗎?”


    “整個曆城就沒有不知道的,怎麽,你也想去見見這位秦瓊嗎?”掌櫃好奇的問道。


    “當然。到了曆城不見見這位名揚山東的好漢。這有點說不過去。”


    “那你可來著了,後天就是秦老夫人的五十大壽,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祝壽。你們正好可以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吃上一頓大餐呢?”掌櫃的說道。


    “好的,謝謝掌櫃的了。”林子軒抱拳道,“對了,掌櫃的你就別給我們準備飯菜了,我們等會兒到外麵吃。”


    “好。”掌櫃的點頭道。“那公子您先忙著。”


    林三娃在掌櫃的離開之後,對著林子軒的道:“主公。這個秦瓊就是你這次要找的人。”


    “對,我們當年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林子軒站起來說道,“三娃,去準備一份厚禮,我今天晚上要去秦家拜訪。”


    “是。”林三娃答應一聲。


    “還有通知一下咱們的人,讓他們嚴密監視曆城附近那些叛賊的動靜。”林子軒在林三娃要走出房間的時候說道。


    “是,主公。”


    ……


    曆城城西,一座很普通的三進小宅院。


    就是這座普通的小宅院裏,卻住著一個不普通的人,他就是享譽整個山東的秦瓊秦叔寶。


    人人都知秦瓊侍母極孝,為了讓自己的母親能有個幽靜的環境,他特意買下了這座院子。


    此時的秦瓊正跪在自己的母親麵前道:“兒子,給母親大人請安。”


    秦母微笑著讓自己的兒子起來道:“起來吧!”


    “謝母親。”秦瓊磕了頭後,站起身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而他的妻子柳氏則是給他上了一杯茶。


    “聽說朝廷將張須陀將軍調到東平郡平叛了,是嗎?”秦母在秦瓊剛坐定之後問道。


    “是,東平郡的情況雖然沒有齊郡這裏嚴重,但是那裏的盜匪人數眾多,所以朝廷將張將軍調了過去。”秦瓊給自己的母親解釋道。


    “知道誰會來接替他的職位嗎?”秦母問道。


    “孩兒還沒有得到消息。”秦瓊想了想道,“自從張將軍將亂匪王薄重創之後,咱們齊郡這段時間還算安穩,所以朝廷並不著急派人來。而且據我的猜測,朝廷隻是暫時將張將軍調走,等東平郡的匪患平息了以後,他肯定還會回來的。”


    “我兒說的有道理。”秦母點點頭顯然很讚同自己兒子的話。


    “對了,母親,前天受到舅舅的信,他說你五十大壽他因為公務繁忙可能來不了,所以他會讓羅成表弟前來給你祝壽。”秦瓊看著自己母親忽然間想起自己的舅舅說道。


    “自從你舅舅當家離家,到現在為止已經二十年了,我都不知道他現在長的什麽樣了。”秦母說著自己唯一的弟弟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道。


    “母親,舅舅這些年一直忙著拚搏呢?要不然他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地位。”秦瓊勸慰著自己的母親說道。“他現在已經貴為並州總管,也算得上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了。如果你實在想念他的話,等你個過完了壽。我陪你去看看他。”


    “是呀!母親,就不要太傷心了。舅舅不是讓表弟來給你祝壽嗎?等表弟到了你再詳細的問我他就好了。”秦瓊的妻子柳氏也在一旁勸道。


    秦母拿起手中的錦帕輕輕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道:“你們說的也對,我隻是有些感懷而已。我們羅家雖然算不上名門大族,但在當年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可是現在……”


    頓了頓秦母又說道:“自從我嫁給你父親之後,隨著你父親四處搬遷,再加上戰亂頻發和家裏人早就斷了聯係。要不是你上次從幽州回來帶回來你舅舅的消息,我還以為他們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我當初知道舅舅還在人世的消息,我都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是別人誆我呢?”秦瓊想起當初林子軒告訴他羅藝是自己舅舅的時候自己的確很吃驚。


    “我記得你曾經給我說過,林子軒現在已經是幽州總管了是嗎?”秦母問道。


    “是的。”


    “我記得上次你舅舅來信說,我們羅家還有一個人在北平郡擔任官職,按著輩分你應該叫他舅舅。你有時間給林子軒說一聲。讓他多照顧著點兒。”秦母說道。


    “母親這好像不合適吧!”秦瓊說道。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你不是總說林子軒是你兄弟嗎?既然是兄弟提拔一下你舅舅怎麽了。”秦母有些不講理的說道。


    秦瓊剛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隻見自己的妻子給自己遞眼色。他們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彼此之間的默契還是有的,所以一見自己妻子的眼神,他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意思別在母親大壽的時候惹她老人家不高興,所以他隻能點頭答應:“是,我有時間會給林將軍寫信的。”


    “這就對了。”秦母點點頭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


    “母親請說。”


    “這次過壽切記不可大操大辦的。”秦母說道。


    “母親,這……”


    秦母打斷他的話道:“這件事就聽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麵是什麽樣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家的情況,平時你拿家裏的糧食出去幫助你那些江湖朋友,去四方酒樓我都沒意見,因為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是做壽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你的那些朋友來了,隻是粗茶淡飯的招待一下就好了。”


    “母親的話,我讚同。”秦妻柳氏適時插話說道,“夫君經常在外,可能不知道家裏邊的情況。現在外麵的糧食已經到來八百文一鬥,憑你的薪俸也就隻能買幾鬥而已,家裏現在雖然不至於揭不開鍋,但也隻能勉強維持。咱們二人年輕,還沒事,可是母親年紀大了,你總不能讓母親陪著咱們一起餓肚子吧!”


    看著自己妻子那柔弱的身軀,以及明顯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的臉色不正常,他心中很是愧疚,妻子自從嫁給自己之後就沒有享過一天的福,不但要照顧老人,還要盡心竭力的幫助自己,自己的朋友找上門來求助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


    “是,這件事就聽母親的。”秦瓊答道。


    正在這時,一個下人來報:“老爺,外麵有一個自稱是你故人的年輕人拜見。”


    “看來又是一個打秋風的,你出去告訴他,最近家裏邊有些緊張,讓他下次再來吧!”秦母沒等秦瓊開口,就率先說道。


    “母親……”秦瓊看著自己的母親,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不快去。”秦母沒有搭理自己的兒子,對著下人道。


    “老夫人,那個人說隻要將這個名帖交給老爺,老爺肯定會見他的。”說完,下人將手裏的一個名帖遞給秦瓊。


    秦瓊一聽很是好奇,接過名帖,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三個漂亮的大字。


    看著上麵的子,秦瓊異常的激動道:“人在哪兒,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請。”


    然後不管自己母親和妻子詫異的目光,掉頭走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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