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剛回到自己大帳,身邊忽然有士兵稟報:“楚公,黎陽急報!”


    楊玄感一驚,黎陽是他二弟楊玄挺率五萬軍把守,可萬萬不能出事,他連忙問道:“急報在哪裏,呈上來!”


    一名士兵將一份軍報呈上,楊玄感急切打開,匆匆看了一遍,他隻覺眼前一黑,如身墜寒窟,軍報從手中飄落。


    ‘宇文化及派虎賁郎將陳棱率一萬隋軍進攻黎陽,守軍三戰皆敗,楊玄挺戰死,元務本自殺,五萬軍全軍覆沒......’


    楊玄感隻覺心中一陣陣惡寒,他的五萬大軍竟然敵不過一萬敵軍,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思悲傷兄弟戰死,也沒有心思想宇文化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隻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內心,宇文化及和楊義臣的二十萬精銳大軍殺來,自己頂得住嗎?


    他此時又想起了李密的信中之語:‘願明公早棄洛陽,另尋出路,若朝廷虎狼之師殺至,悔之晚矣!’


    楊玄感心中開始焦躁起來,魏廷軍拾起地上軍報,匆匆看了一遍,心中暗暗吃驚,他連忙道:“楚公,現在局勢還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我們應當立即舍棄洛陽,率軍進入關中,否則大事不妙!”


    此時,楊玄感已經忘了,當初正是他由於擔心李密心懷不軌,沒有聽他所獻的計策,攻取大興。現在這個危機關頭他也顧不得自己打自己的臉,也顧不上士兵們願不願意去關中,,他驚慌失措之下。站起身道:“傳我的命令,大軍立刻向西進軍,攻取大興!”


    隨著楊玄感的命令一出,楊玄感的大軍一片混亂,本來正在為進攻洛陽做著準備。現在忽然間轉向,士兵們又怎麽會不手忙腳亂呢?如果是精銳的隋軍,突然遇到這種情況,最多會騷亂一陣,可是這些士兵不是精銳的隋軍,而且現在的他們正是士氣低落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十個人都可以想想的到問題有多嚴重。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混亂之中,魏廷軍悄悄逃出大營,奔向洛陽投案自首。他已經感覺到楊玄感大勢已去。


    整頓軍隊足足花一天的時間,楊玄感的二十萬大軍才浩浩蕩蕩向關中方向殺去。而正是這一天的時間,讓他失去了所有反盤的機會。


    .........


    涿郡,夜色籠罩著臨朔宮外的大營,裴矩的營帳裏還亮著燈光,裴矩、裴蘊和崔顥三人正在帳中商議對策,雖然他們支持的林子軒並沒有出現在這裏,但是作為老牌的政客。他們知道林子軒現在猶如大海的蛟龍,脫韁的野馬,誰也束縛不住他了。等到時機一到。林子軒肯定會起兵南下的,對於這一點他們是深信不疑。


    “楊隋的氣勢已盡,隻等更多的世家豪門起兵反叛,給予楊隋最重要的一擊,等到那個時候才是咱們收獲的時候。”


    裴矩說得這裏,回頭望向裴蘊:“你那裏有消息嗎?”


    裴蘊點點頭:“今天上午。楊廣重新進行了兵力分布,他提出設立關內行營總管。兵力是十萬,設立在靈武郡。以屈突通為主將,看來他是防止楊玄感進關中。”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怎麽為林子軒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隻要將聖上拖在中原的時間越久,林子軒就有充足時間來整合遼東各部。”崔顥為自己的女婿說道。


    “很難呀!以他多疑的性格,別看他現在重用林子軒,其實暗中不知道怎麽防著林子軒呢?”裴矩說道,“經過元楊兩家的事情之後,他是不會再允許將軍們毫無製約的統兵了。盡管林子軒是他親自選出來的鎮守遼東的大將,他也不會毫無保留的信任。”


    “沒錯,前幾日他在得到遼東大勝的消息之後,已經往遼東派了一些人前往遼東擔任文官,雖然現在林子軒還是遼東最高的指揮官,但是他不加防備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聖上派去的人給架空了。”裴蘊此時也沉思的說道。


    “所以這就是我們今天要一起商量之事。”崔顥對兩人說道:“他可以對付林子軒,但一切都隻能是暗中對他進行牽製,因為林子軒沒有造反,而且現在又正是他用人之際。這就使他有別於楊玄感和元家,即便林子軒將整個高麗打下來,使得聖上對他產生忌憚,他也不會去全力剿滅他,這種情況下,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一件事情能分散聖上的注意力,使他顧此失彼,那麽他很可能就顧不上遼東,就會讓林子軒將遼東整個都收入遼東,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這麽一件讓聖上難以分心的事,如果找不到,我們也要想辦法製造出來。”


    裴矩聽完之後笑了笑道:“你倒是真會為你這個女婿著想呀!”說道這兒,頓了頓又道:“現在大事,恐怕就是各地此起彼伏的造反了,可偏偏聖上又不在意這些造反,令人無奈何。”


    “這倒未必!”


    裴蘊沉思一下,他站起身道:“你們稍等我片刻,我去帳中取一件東西回來。”


    裴蘊轉身向帳外匆匆走去,崔顥疑惑地看了一眼裴矩,裴矩搖了搖頭:“你莫問我,我也不知他要拿什麽?”


    片刻,裴蘊又快步走了回來,他手中拿著兩本奏折,他把奏折放在桌上,對二人笑道:“這是兩本奏折的副本,明天輪到我教授燕王,我今天特地挑了幾本奏折回來做功課。”


    這是楊廣的新規,內閣七名相國都要輪流教授燕王楊倓,每人教兩天,一次教兩個時辰,主要是講解奏折,因此,各地送來的奏折都會錄有副本。


    裴蘊把奏折推到他們麵前。笑道:“你們看一看,能發現什麽?”


    裴矩拾起一本奏折看了看,是餘杭郡太守上的奏折,說餘杭郡富豪劉進元舉兵造反,勾結吳郡亂匪朱燮和晉陵郡亂匪管崇。三家合兵有二十萬之眾,聲勢浩大,已經有數縣被攻克,懇求朝廷緊急救援。


    裴矩愣住了,他看了看時間,竟然是十天前的奏折。這件事他身為內閣宰相之一竟一無所知。


    他回頭問崔顥:“你那一本是什麽?”


    “是襄陽郡太守的報告,說他們郡內有一股不明勢力的組織在活動,而且據深入調查,很有可能和蕭梁後裔有關。”


    裴矩接過奏折看了看,時間也是十天前。他疑惑地問裴蘊:“這兩件事都是什麽時間發生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裴蘊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有什麽奇怪,聖上也不知道,我也是在偶然的機會下才看到兩封奏表的。而且我手中的這兩份還隻是副本。”


    “你的意思是有人將這兩封奏表給私自扣下來了。”崔顥問道,“會是誰呢?”


    “除了經常出入宮闈的那一位,還能有誰呀!”裴矩笑道。


    “自尋死路,這就怨不得旁人了。”崔顥感歎一聲說道。


    裴矩二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二人互相看了看之後。裴矩道:“你覺得這件事能夠讓聖上分心嗎?”


    “一時間除了這個,我也沒有好的辦法,姑且一試吧!”裴蘊說道。


    “這的確是高明之計。”崔顥笑道:“我記得子軒曾經和我說過。他說聖上有兩個底線,一是各郡官府按時來朝,第二就是南方安定,現在南方亂了起來,便是突破了他的底線,如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漠視各地造反,他不僅是要平叛南方的造反。同時還要平息北方各地造反,這樣就會在很大程度上牽住他的精力。使他在短時間內無法針對子軒。”


    “聽你這麽一說,我能夠想象的到聖上看到這兩封奏表以後會有什麽表現,如果剿匪得力還好說,如果剿匪失利,恐怕就要禦駕親征了。”裴矩捋須點了點頭,裴蘊的策略確實可行。


    “隻是這件事怎麽才能讓聖上知道呢?”崔顥問道。


    “我們不妨利用一下燕王,讓他把這個消息傳給聖上。”裴蘊遙指了指楊倓住的地方說道。


    “也隻能如此了。”


    裴矩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到時候就看他們該怎麽解釋了?


    崔顥從裴氏那裏出來之後,回到自己的住所,他剛走進自己的書房,就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景色,他笑眯眯的說道:“先生,好悠閑呀!”


    “崔大人說笑了,我這那裏是悠閑呀!我這是苦中作樂。”說話這人正是林子軒手下謀士之一的房玄齡。


    “裴氏二人怎麽說?”房玄齡問道。


    “和你猜的一樣,將虞世基按下的奏表找了出來,通過燕王說過楊廣。”崔顥苦笑道,“既然你們早就知道虞世基搞鬼,為什麽不主動說明,反而讓他們二人說出來。”


    “聖上不是笨人,相反他很聰明。如果這件事由我們說出來,一旦等到聖上醒悟過來,他會怎麽想呢?他又會怎麽想主公呢?”房玄齡道,“所以這件事隻能有他們二人提出來,就算聖上醒悟過來,也是裴氏與虞氏之間的政爭,與我們無關。”


    “怪不得子軒說你有宰相之才,讓我有事多與你商議,有此事可見,你之才做宰相綽綽有餘。”崔顥讚道。


    “明公過譽了。”房玄齡謙虛道。


    崔顥喝了一口茶之後,問道:“以先生看,裴氏與我們可是一心。”


    “世家大族,之所以成為世家大族那是因為他們總是在適當的時候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現在的他們說不定已經暗中押了很多家了,就我所知太原的那位身邊有一個叫做裴寂的人,就是他們裴家出來的人。”房玄齡苦笑一聲說道,“要想讓他們將所有的賭注押在咱們身上,除非咱們已經擁有了征服天下所有力量的實力,否則他們是不會這麽做的。”


    “先生說的不錯,我也是世家出身,在我們看來隻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如果林子軒不是我的女婿,我也不會將崔家的家族命運押在他身上的。”崔顥說道。他並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因為這是這個時代的最根本的法則,同時也是世家能夠生存下去的法則之一。


    “那以先生之見,時機什麽時候成熟。”崔顥摸了摸額下的胡須道。


    “快了,主公平定遼東之日,就是我們時機成熟之時。”房玄齡道。(未完待續)


    ps:今天爆發,兩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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