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給我削蘋果呀,上天呀,這是真的麽?他什麽時候開竅了?已經接過蘋果的陳柳沁似乎還在半信半疑中。


    陳柳沁的樣子,讓李毅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丫頭臉也太容易紅了,殊不知自己也是這個樣子。


    輕輕的咬了一口蘋果,臉上滿是幸福的神采,在嬌羞如花的麵容上,如夢如幻。


    “李毅?”陳柳沁悅耳的聲音響起。


    “嗯?”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清脆、最甜、最好吃的蘋果,謝謝你。”


    曖昧的氣氛,在空氣中流淌,曖昧中的兩個人,嘴角都有一絲微微的笑意,說不清的感覺,在心靈深處靜靜地流淌。


    “李毅”


    “陳柳沁”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看了看對方,都又笑了笑。


    “你先說吧。”李毅摸了摸後腦,有些不好意思,依舊是溫柔的語氣。


    “嘻嘻,我也沒有什麽事,想問一下你以前怎麽過的新年呀?”陳柳沁也不推辭。


    “也沒什麽特別的呀,我會和師父兩個人弄一些好吃的,要是我一個人的話,就隨意的過一下了,還從來沒有這麽多人一起熱鬧過。”李毅如實的回答。


    “唉,你還是真可憐呀,我一直都在製器部,所以年年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這叫什麽,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朝朝人亦同。”陳柳沁的聲音,有些無奈的哀愁。


    “那也不錯呀,人多熱鬧。”李毅雖然不喜歡熱鬧,但是看到陳柳沁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想開導陳柳沁。


    “人多又怎麽樣,都和我無關,熱鬧也好,快樂也罷,都是他們的,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以前我基本上都是一個人,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著那些不屬於我的歡笑或者是淚水。”陳柳沁越說越是低落。


    李毅突然感覺陳柳沁也是很可憐的,自己是實實在在的孤單,而她呢,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吧,都說以樂稱哀,哀者更哀,那麽以熱鬧來襯托孤單,豈不是更顯孤單。


    “別想這些了,今天要開心點,現在,不是有我陪著你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毅的話落到陳柳沁的耳中,那就成了另一種含義,所以雖然剛才的情緒還是不高,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害羞的有些低下頭。


    這算是向我暗示什麽麽?還是在向我告白?陳柳沁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揣度著李毅的意思。


    “你是說,會一直陪著我?”陳柳沁決定抓住機會,問出了自己平時敢想卻一直不敢問的問題,臉上與脖頸間的紅色更加鮮豔,頭也不停的往下低,那聲音,細若蚊鳴,也沒有思考在這樣喧鬧環境中,這樣低的聲音,李毅是否能夠聽得清。


    哎呀,他怎麽還不回答呀,急死人了,陳柳沁心中急著,悄悄地抬起頭看了一下李毅,隻見李毅慢悠悠的又新削了一個蘋果,似乎好像,真的沒聽到一般。


    陳柳沁心裏充滿了失望,不過也不好意思再問了,穩了穩情緒,繼續吃起蘋果來。


    李毅的內心深處,波瀾乍起,因為,他聽到了陳柳沁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陳柳沁,難道告訴她不能,自己不忍,告訴她能,可是自己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裏,又不願意欺騙,其實,他也想問一下陳柳沁,你願意和我離開這裏麽,但是,開不了口,他沒有把握能安全的逃走,如果失敗,很難說製器部不會對自己下殺手。


    自己風雨飄搖,前途未定,又憑什麽對人家許下承諾。


    無法回答,就不要去回答了,這樣,至少彼此都不會難做。


    所以,李毅裝作沒有聽到,為了掩飾自己,還特意的削起蘋果,這樣的掩飾無疑是成功的,因為陳柳沁真的以為李毅沒有聽到。


    不知不覺間,陳柳沁就已經將一個蘋果吃完,那模樣,恨不得將果核都吃下去,連自己都在驚奇,今天這麽能吃了,隻能一個勁的告訴自己,這蘋果,太好吃了。


    兩個人隨意的聊著新年的習俗,因為還沒有到晚上,新年的氣氛還沒有達到最高潮,大家也都享受著這難得的時光。


    “李毅,過的很瀟灑麽?”一個陰鬱的聲音從李毅的身後傳過來。


    李毅沒有看到來人,但是從陳柳沁的臉色中已經看出來,來者不善,李毅連頭都沒有回,心裏想著既然是故意來找茬的,肯定會來和自己說話,回不回頭一回事。


    同時也在心裏苦笑一下,唉,自己這是什麽命呀,每次都會被人家找上,每次都是再吃飯的時候被打斷,法克,還讓不讓人活了。


    來人也不見外,自顧自的坐在了桌旁,眼睛直接盯著李毅,仇恨的火焰似乎可以隨時迸發。


    “你不要太過分,不然我去告訴朱執事了。”陳柳沁率先對來人發飆。


    李毅聽到這些有些糊塗了,這什麽跟什麽呀?莫不是對方是朝著陳柳沁來的,不會這麽狗血吧,自己在為數不多的書上看到的吃醋的情節就要上演了?不幸的是自己還是其中之一的一個主角?


    藏書閣的書,僅有的少數幾本講的是大陸上的風土人情以及一些名人趣事,李毅發現裏麵出現最多的就是二男爭一女的狗血情節,而且和這場麵極其相似,所以,瞬時間就想到了這些。


    不知道是心裏擔心,還是怎麽回事,李毅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你,你喜歡陳柳沁?”


    哐啷的一聲。


    這是陳柳沁手裏的茶杯沒有拿住掉在桌子上的聲音,麵上的表情,異常精彩,難以用言語形容。


    來人用著嘲笑般的目光看著李毅,就像在看一隻跳梁小醜。


    這樣的目光讓李毅很不爽,非常不爽,至於原因,是不是僅僅因為這目光就不得而知了。


    “李毅,你瞎說亂猜什麽?書看多了,看傻了?你仔細看看這是誰。”陳柳沁從措手不及中換了過來,提醒著李毅。


    聽到陳柳沁的話,李毅心裏莫名的安定了許多,看來自己是受書籍的誤導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陳柳沁笑了笑,然後才仔細觀察起來來人。


    來人年齡不大,但是似乎有些不修邊幅,茂密的胡須,散亂的頭發,衣服上也有些髒,盡管如此,眉目間依然可見英俊。


    “你是......你是......”李毅對麵前的人很眼熟,但是好像又想不起來,快速的回憶著。


    “你是楚雲天!”麵前人的樣貌,終於和當日指揮著製器部護衛的年輕人的樣貌合在了一起,李毅心裏很是驚訝,這沒有多長的時間,當初的那個叱吒製器部的楚雲天怎麽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沒想到你還認識我這樣的小人物。”楚雲天不驚不喜,眼中依舊充滿怒火,隨意般的自斟自飲。


    “當日風采,至今難忘。”李毅回答著,這句話倒是發自內心,當日楚雲天幾乎在必敗的情況下,毫無退意,帶著製器部的護衛進行殊死搏鬥。


    不怕死是一種勇氣,但是,明知是死,卻依舊敢於向前,這樣的人,勇氣更甚一籌。


    “嗬嗬,說得好聽,李毅,你知道麽,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楚雲天一點都不隱瞞自己對李毅的恨意,以至於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中的怒意,仿佛在灼燒一般。


    話說的沒根沒據,李毅也是異常糊塗,這唱的是哪一出?


    自己今年是命犯太歲還是怎麽得,這次幾天的時間呀,就有兩個人對自己說要殺了自己?難道我長了一張該殺的臉,難道哥天生就該被你們殺,難道哥的命就這樣卑賤?


    聽到這話的李毅,想到了這一陣子的鬱悶,也是怒從心起,臉色也開始低沉起來,年少輕狂,血氣方剛,李毅自認為對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已經不錯了。


    但是,這一刻,他還是感覺到了火冒三丈,太欺負人了吧,個個都想要我的命,真是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嬸可忍哥不可忍。


    “嗬嗬,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李毅很生氣,語氣很冷。


    “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賠上我這條命又何妨,不要以為有朱執事撐腰,你就可以向我叫板,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楚天雲火氣更勝。


    李毅聽到這些,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原來把仗算在自己頭上了,雖然說自己是這件事的起源,但是,似乎也怪不到自己吧,還不是那個朱明華太過奸詐,法克,好事找不到我,壞事全是我的,李毅心裏不滿意,但同時也敬佩那些死去的護衛隊們。


    “對於那件事,我隻能說表示遺憾,但是請你捫心自問,這件事怨我麽?就算你殺了我,你的良心就安分了,你不敢找真正的始作俑者討說法,隻敢向著我來,你這算是正義?還是仗勢?”李毅針鋒相對。


    楚天雲的臉色有些不正常,自己又何嚐不明白這些,但是......,隻能是一聲歎息。


    “閉嘴,別為自己開解,都是你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雜種,才讓我那麽多的兄弟不明不白的死去。”楚雲天有些瘋狂,聲音陡然提高,引得食堂內的人紛紛向這邊看來。


    這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李毅的心,本來就有著怒氣,現在更像是火上澆油一般,怒發衝冠,同樣激烈的回擊著楚雲天,“楚雲天,你這個懦夫,孬種,蠢貨,來我這裏耍威風是不?真給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丟臉。”


    聽到這些話,楚雲天猛然站起身,單手將桌子掀翻,桌子上的東西散落一片,本來有些熱鬧的食堂一下子安靜下來,旁邊的人見這情況,膽小的趕緊躲到一旁,膽子大的反而圍了上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桌子突然被掀翻,最受到驚嚇的,當屬陳柳沁,雖然她一直標榜自己有一顆大心髒。


    陳柳沁以前就認識楚雲天,但是印象中的楚雲天,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像今天這般無禮,突然掀翻桌子,簡直是在以前無法想象的事情。


    第一次經曆這樣場麵的陳柳沁有些驚魂未定,那感覺,就像是在風雨中飄搖一般,茫然無措。


    “希望你的嘴能一直這麽硬,否則真是讓我失望。”對於李毅的表現,楚天雲好像是很驚喜一般。


    看到陳柳沁並沒有受傷,李毅也沒有忙著去安撫,但是心中的不爽更上一層,火氣再也壓製不住,狠狠的看著楚雲天,直接說道:“別廢話,要打便打,誰要是求饒,誰就跪著離開。”


    “不要,李毅,你不是他的對手”陳柳沁聽到李毅的話有些心急,再怎麽說,李毅也隻是個製器師,但是,楚雲天可是實打實的護衛,雖然不是以武力見長,但是陳柳沁並不相信李毅能贏,而且看這情況,李毅贏不了,下場一定很慘。


    “楚雲天,你忘了製器部的規矩麽,我現在就去找朱執事。”陳柳沁病急亂投醫,什麽話都開始說,足以看出心中的焦急,更多的還是對李毅的擔心。


    “嗬嗬......”楚雲天一陣冷笑,“你去呀,陳柳沁,你在這裏呆了這麽久不會也不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朱執事會在製器部麽?你怎麽和這個小子一樣傻?”這句話,將陳柳沁和李毅都諷刺了一下。


    “我去叫別的護衛......”陳柳沁仍舊在掙紮著想著辦法。


    楚雲天這次連理都懶得理陳柳沁,直接對著李毅說:“嗯,算你有種,來吧,看看你有什麽叫囂的本錢,用不用我讓你十招,嗬嗬,就說你們這些製器師都是廢材。”楚雲天顯然喝了不少酒,隨意說起話來也是口無遮攔。


    這句話一出,現場的製器師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一開始看熱鬧的人,現在到開始支持李毅來,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為李毅大氣,但是心底也都希望著李毅能夠贏下來,雖然都明白這種可能很小,很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


    人群中也夾雜著一些護衛成員,但是很顯然,他們不想製止這件事,雖然這可能讓他們受到懲罰。


    “李毅,你要是贏了他,我把我珍藏的一把雕刻幻石的刻刀送給你,別給我們製器師丟臉。”人群中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居心,不過還是引起不少人的叫好。


    李毅並沒有理會下麵的人怎麽說,麵對著楚雲天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輕視的語氣,他也絲毫不退讓,隻不過此時此刻頭腦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發熱。


    “用不到你讓。”李毅的回答斬釘截鐵,再一次引起圍觀著的製器師們的暗暗叫好。


    楚天雲一點也不忌諱自己犯了眾怒,似乎也懶得繼續在說什麽,一個簡單的請的姿勢,就那樣站在那裏,似乎不屑於亮出兵器,甚至連擺一個防禦姿勢的準備都沒有,不知道是故意托大,還是自信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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