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嘴角抽了抽,說不出話來——難道要自己告訴她,以前那麽多次敗在她手下是自己故意放水的結果嗎?更何況,昨天那次失敗自己是真的輸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淩,你去不去?”穀蕾終於看完了這本厚厚的典籍,合上書,抬起了頭。


    “我就不去了吧,穀姐姐去的話,就沒有人照顧小費珍了,我留下來吧。”淩眨著眼睛說道。


    “好吧......穀蕾,我算是敗給你了......去就去吧,後天跟我一起去祈將軍府報道。”李毅撇著嘴,有氣無力的說道。“龐虎,你看家,照顧好淩和費珍,然後......我有件事跟大家說。”


    當下便將黑衣人的囑托說了一遍。


    “淩,以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順便征求下府裏的那幾個精靈侍女的意見,自願,不強求,願意學的話就去學吧......那麽,就這樣唄......”李毅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報!原禁衛軍新兵許文求見百夫長大人!”


    李毅眉頭一聳,笑了起來:“這個家夥怎麽來了。進來吧!”


    許文走進了屋子,一身粗布衣,幹幹淨淨的臉蛋上滿是笑意。


    “大人!”他抱拳道,“我自願退出禁衛軍,追隨大人前往弑天軍!”


    “好吧好吧......”李毅擺擺手,示意許文過來坐下,“多一個好幫手也不錯,最近你那個牛.逼的能力練習的怎樣了?”


    許文在“冰點”行動結束之後,便回到了禁衛軍,今天一早,李遠就找到了禁衛軍的蒙將軍,跟他要個手下。


    由於許文跟過李毅一段時間,並且在這次行動中的作戰勇敢,能力出眾,蒙將軍便將他推薦給了李遠。


    脫下軍裝,穿上了粗布衣,帶上了調動證明,許文找上了李毅。


    “現在已經能夠完全控製住了,至少,在進入那種狀態之後不會狂暴了!”許文高興的答道,對於能夠跟著李毅進入傳說中驍勇善戰的弑天軍,他還是非常激動的。


    狀態?狂暴?許文無意間從嘴裏說出來的兩個詞語讓李毅猛的一顫,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但卻隱隱約約的捉摸不透。


    倒是一旁的劉暢有了興趣,操著他那悅耳好聽完全不像一個大男人的聲音說道:“那麽,去西南的話,算上我一個。”


    李毅奇怪的看了劉暢一眼,心中想道:“這家夥,不是一直纏著淩的麽?怎麽這時候想跟我去西南?難道沒興趣了?不過這個混血精靈強盜可是一個大麻煩呀!”


    隨即說道:“你去西南幹嘛?乖乖的留下唄。”


    劉暢竟眉頭一挑,凜然道:“我敗給你了,所以誓死追隨於你,你以為精靈的誓言都是放屁麽?”


    “那我不要你追隨了好吧?”李毅氣道,“我又不是去玩,是去受苦,你追隨我,難道幫我倒洗腳水嗎?”


    李毅擺擺手,說道:“不要你追隨了,你還是趕緊去找你姐姐和姐夫吧......”


    誰知劉暢怒道:“你以為我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麽?既然說了追隨你,那我就跟著你走!別想攆走我!”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本來都不想讓多少人跟著我走的,既然你這麽想去西南受虐,那就隨便你了,準備好東西,後天出發!”李毅見說服不了劉暢,隻得無奈的答應,“不要給我搞出什麽事來,我們這次去的是正規軍,我可不想把人丟到西南去!”


    說著便將所有人趕走,自己躲到房裏收拾去了。


    隔天,軍部的獎賞便被送了過來。


    雖然新秦的律法是有錯必罰,但也有功則賞,所以李毅被莫名其妙的罰去參軍的同時,也因為戰果不錯而得到了獎賞。


    獎賞的東西被放在一個紅木製成的盤子裏,蓋著塊紅布被送到了李毅的府上。


    裏麵是一紙任命書和一塊刻著凸起十字的鐵牌。


    李毅掀開紅布一看便傻了眼,感情自己帶人除掉了一百來號的強盜就換回了一個“十夫長”的軍銜?


    李毅感覺到自己的心碎成了幾片,嘩啦啦的直向落淚。


    我可是曾經有過百夫長權力的人啊!現在隻是個小小的十夫長,情何以堪呐!


    李毅卻不知,新秦的軍功積累起來十分之緩慢,往往一個人想要從一個普通的小兵升至十夫長,這裏麵沒有個三五年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因為他皇族的身份,再加上這次行動的戰果確實不錯,李毅就算從軍隊退役了也不可能混到十夫長的位置。


    不斷腹誹的李毅接下牌子和任命書,連給人家賞錢的心思也沒有了,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李毅前去祈天的將軍府報道的日子。


    李毅帶著穀蕾三人,和一馬車的行李,大清早的來到了祈天的府上。


    “什麽?祈將軍有事出去了?”李毅聽著將軍府上的門童的解釋,睜大了眼睛,“讓我們自己過去?”


    “是的,老爺就是這麽讓我跟你們說的,對了,三皇子也跟我說過這件事,讓你不用去跟他道別了。”門童如是說道。


    “好吧......好吧......這兩個無良的老東西......”李毅嘀咕著,謝過門童,轉身就走。


    弑天軍的駐地位於新秦西南的連羽城外,從新城騎馬過去,需要足足三天的時間。


    而李毅他們還有整整一馬車的行李,速度更不會快到哪裏去。


    李毅四人各自騎著馬,出了城,沿著官道,開始向著西南連羽城的方向前進。


    皇孫府內的所有人全都跑到了城門口為他們送行,那幾個精靈侍女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個接一個的在李毅的臉上吻下,看的穀蕾一陣無名火從心底燒起。


    死胖子,你這一路上死定了!穀蕾氣的直咬牙,握緊了小拳頭,在心底說道。


    李毅平日裏對這些精靈侍女真的不錯,雖然說是侍女,但是李毅平時也不怎麽管她們,除了晚上不能夜不歸宿之外,白天隻要留一個在府上應付事情,其他人白天可以隨意的出門遊玩,並且,李毅還派了府上的守衛沿路保護。


    誰家的精靈奴隸有這種優良的待遇?


    在被李毅要來之前,她們在皇宮內過得日子簡直難以形容,奴隸過得日子,還能怎麽形容?至少讓她們這些當事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形容出來的。


    她們被秦王從大陸的西方擄走之後,就沒有過過安生日子,而李毅現在這麽對她們,更是讓她們有了三生有幸的想法。


    三生有幸,攤得了這麽一個好主人。


    所以在李毅離開新城,前去連羽城報道的時候,她們才會哭的那麽的厲害,一個個動情的在李毅身上“揩油”。


    至少,在穀蕾的眼力,她們的行為就是“揩油”。


    在與一個個朋友擁抱告別之後,李毅一行人便策馬出了新城。


    秋日上午的日光灑在他們的肩上,頗有些許的暖意,李毅在馬背上顛簸著,不時的看向身後的夥伴們——李毅不知道要在多久之後才能再次看見他們,三年?還是五年?新秦的軍隊是沒有探親假的規定的,李毅隻希望,在他回來的時候,還能夠看見夥伴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上的話。


    “謝天謝地,幸好他的笑容沒變。”


    希望回來的時候,他們的笑容沒有變吧!


    隨即,李毅不再感慨,一抖韁繩,加快了速度。


    依舊是一間小書房,一張桌子,一個書櫃,一扇門,一扇窗。


    書桌上依舊點著一盞小油燈,靜靜的燒著。


    一個黑影來到了書桌前,單膝跪下。


    “主上,他們已經離開了新城!”


    山羊胡從燈後露出臉來,麵無表情。


    “派一隊人馬,緊緊跟著,伺機將他們——


    “壹壹除掉!”山羊胡陰森森的說道。


    “是!”黑影領命而去。


    “看你這次怎麽躲!”山羊胡眯著眼笑了。


    晌午十分,兩個披著鬥篷的身影來到了王凸家的店門前。


    王凸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老實本分的他在鎮子上開了一間小小的飯館,因為鎮子不大,隻有他這麽一家飯館,且酒菜的價格公道實惠,所以來往的商客都喜歡在他的飯館裏坐一坐,吃個飯喝個酒啥的。


    這個小鎮名喚磨盤,原先隻是個小村莊,但卻由於靠近新秦在中央山脈中的采石場,一條官道便修在了村旁,在往來運輸購買石材的商客的帶動下,小村莊逐漸發展,繼而轉變成了一座不大的小鎮。


    磨盤鎮上生意最為紅火的並不是王凸開的這家小飯館,而是那些玉石店。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磨盤鎮緊靠中央山脈,山中的玉石不斷的被開采出來,在自己進山采礦並第一個嚐到玉石交易甜頭的村民帶領下,村裏所有人都走上了經商這條路。


    試想,在比新秦官方便宜個一成兩成的情況下,蜂擁而至的商人還會少嗎?


    以至於就算後來新秦加大了玉石交易所征稅收的比例,這裏的原住民依舊樂此不彼的做著自己的小生意——畢竟,無論新秦再怎麽加稅,做這種買賣總比自己老老實實的種地要來得劃算。


    而這兩個來到王凸家店門前的人,顯然不能夠引起王凸的注意,來來往往的商客去了又來,來了又去,換了一批又一批,每年都有新人來到這裏經商,也每年都有老人在虧本之後一敗塗地,再也沒有在磨盤鎮上出現過。


    王凸挺著自己那日漸凸起的肚子,在櫃台後麵優哉遊哉的算著帳。他開的這家鎮上唯一的飯館讓他的腰包一下子鼓了起來,雖然店裏的東西價格公道,經濟實惠,每樣東西賺的錢都不是很多,可畢竟這個鎮子上來往的人流量實在是充足,螞蟻咬死大象的道理王凸還是懂的,於是漸漸地,在鼓足錢包的同時,他也在鎮上賺足了名聲。


    門外的兩個身影在駐足片刻之後,便舉步走進了小店。


    王凸開的飯館並沒有起什麽名字,一來文化水平低,想不出來,二來鎮子上就他家一間飯館,也根本不需要起什麽吸引人的名字,如果硬要加上一個名字,一個代號的話,那麽鎮上的人往往會告訴你:“想要找個吃飯的地方?去王凸家吧,王凸家的飯館就在鎮子西邊。”


    有時候名聲響亮了,連不認識的人都會給你打廣告。


    王凸見那兩個身影走進了店門,忙從櫃台後小跑了出來,衝兩人拱手道:“客官裏麵請,請問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呐?”


    二人將鬥篷的兜帽放下,王凸這才看到這兩個人的麵貌。


    一個劍眉星眼,鼻梁高聳,唇紅齒白,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另一個,濃眉大眼,斜飛入鬢,長長的鬢角直垂到肩膀,整個人透露著一股狂野的氣息。


    正是李遠與祈天!


    李遠在李毅出發前往弑天軍駐地的那天沒有去送他,而祈天則在那天同時有事不在,卻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結伴跑到了這麽接近中央山脈的地方。


    已經到了吃飯的點上,飯館內前來就餐的人堆得滿滿的,在王凸的帶領下,二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店內靠後廚的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店家,隨意上點酒菜,管飽就行。”祈天說道。


    “好嘞!”王凸也不廢話,溜溜的跑進了後廚,過了一會又出來,衝祈天二人一拱手,便又七拐八拐的鑽回了櫃台後麵。


    “祈天,這都過去半個月了,你到底把我拉到這裏來做什麽?”李遠不解的問道。


    “帶你上山,找一種東西。”祈天淡淡的說道。


    “就為了這個?難道你不能拖後一天出發麽?”李遠有些生氣的捏著鬢角,“我兒子要去弑天軍報道,我這個做父親的說好要送他的,卻被你這麽神神叨叨的拉到了這裏!結果還隻是去找個什麽東西......”


    “這個東西,隻有在這段時間找到,去晚了,就被人搶了。”祈天依舊淡淡的說道,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李遠與自己倒了杯茶水,自己先行抿了一口,“嗯,秋天的山澗雲霧茶,味道著實苦澀了些......不嚐嚐麽?”


    “好吧好吧!我就當舍命陪君子了!”李遠一改往日李毅麵前慢悠悠的樣子,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我呸!什麽破茶!”


    祈天看了他一眼,一抹微笑露在了嘴角:“是舍兒,不是舍命。”


    “行行行!隨便你怎麽說吧,反正在新城沒什麽事幹,都快悶出鳥來了,正好出來透透氣!”李遠揮揮手表示不介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什麽破茶,一點甘甜的滋味都沒有!祈天啊,我可跟你說,我兒子要是在你那裏受苦了,我可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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