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纏身?!”我驚得猛地坐了起來,想想剛才在那堆東西裏露出的人臉,他娘的要多嚇人有多嚇人,看樣子石棺送我們來這裏根本不是出口,這是一塊死地!


    那一堆東西肯定是人臉長出的頭發,現在回憶起來我都感覺被纏過的手臂和腿上都毛毛的,人臉的樣子沒看清,那是在水下,能見度低的很,而且手電筒的光度不是那麽強,最重要的是誰那個時候有心思看那張人臉長的什麽樣?我越想越害怕,頭皮一陣發麻,本來尋思到水裏看看有什麽機關之類的東西,結果什麽都沒找到,還他娘的遇上了一個鬼纏身。


    “對了,道士,我們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同一個?”我轉頭看、看向道士,回憶起之前道士支支吾吾的樣子,不願意告訴我自己看見的是什麽,他娘的估計就是看見了這東西!


    “大概是吧。”道士還是含含糊糊的說道,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隨後我看見他猛地一個哆嗦,轉頭問我:“你看見那人臉長什麽樣子了嗎?!”


    道士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那時候誰會看人臉長什麽樣子?“你他娘的下水試試被纏一下,還有心思看人臉長什麽樣子?”我心裏直發毛,那絕對是人臉沒錯,可那東西絕對不是個人!


    “沒看見……”我越來越感覺道士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而且總糾結那人臉的長相,忍不住罵道:“你他娘的到底怎麽回事?有什麽事就說,那人臉的長相怎麽了?”


    “沒事沒事。”道士一筆帶過,坐在地上看著水裏,似乎又在思考什麽問題。


    這副樣子越看越讓人生氣,我沒來由的血氣上湧,一把撲過去按住道士,不過現在太虛弱了,還沒歇息過來呢,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子軟綿綿的。“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麽事不說,認為這麽做對嗎?!”我聲色俱厲的吼道,嗓子卻嘶啞的難聽,看著被我按在地上的道士,他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表情,眼睛一直斜著瞅著旁邊的兩人,這讓我突然明白過來,他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告訴陳川和陳姝,看樣子我隻能配合了,繼續裝下去,鬆開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裝成一副懊惱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情趣有些激動,沒控製住就……”


    “沒事,正常的。”道士也是一筆帶過,可這裏的人都不是傻子,陳姝首先就看出端倪了,不是看出我配合著他演了一出戲,而是看出了道士肯定有什麽沒說。


    “老道士,他說的對,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麽就不能說說?”


    道士伸手拍了拍腦袋,因為習慣性的用好的那隻手,所以也沒被兩人發現另一隻手上的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臉估計就是女煞,它是地府裏第四陰殿五官王豢養的寵物,此物會施刑,地府裏到達第四陰殿的陰魂被這東西糊在臉上,然後由小鬼拽著頭發,活生生拽下受刑者的臉皮,其所在處名為血池地獄,俗稱鬼纏身,如果誌天遇到的真是那東西的話,這裏應該就是第四陰殿五官王的居處了。”


    聽著道士的話,我不禁頭皮發炸了起來,雖然這些話有避重就輕的意思,可是依舊是個重磅炸彈,回想起在第三陰殿的經曆,他娘的那石棺果然不會這麽好心送我們離開,這裏難道是第四陰殿?


    “你是說,這裏是第四陰殿?”陳川驚叫了一聲,然後轉身看著河水平靜的水麵,一字一頓道:“血――池――地――獄?!”那聲音讓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這湖水不會真的是血池吧?


    我還下過水呢,之後聽見這麽個消息,是個人就不不會好受到哪去,我感覺渾身都涼冰冰的,心裏直發毛,有一種不可抵禦的恐懼感襲上心頭,比死還要痛苦。


    那些在河岸上看見的長著鬃毛的東西,難道就是我在河水裏看到的有人臉的東西嗎?想到這裏我不禁看了看三人,順手摸了摸腦袋後麵的玉盤,他娘的現在是摘不下來了,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恐怖,女煞施刑,會不會跟這個玉盤有什麽關係?


    “誌天!”陳川猛地叫了我一聲,驚得我渾身一哆嗦,待我轉頭看向他,才道:“你在河岸上遇見的靠近過我們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這河水裏長著人臉的女煞?”那聲音連我都聽得出來,飽含著無限的恐懼!


    “應該就是了。”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河水裏的那東西也長了一身的頭發,肯定和河水裏的一樣,雖然沒有在河岸上看見那張人臉,可是……無法逃避,種種跡象都表明靠近過我們的東西就是河水裏的女煞,根本沒有其他的可能,難道說是我們吃過的魚?鬼都不相信。


    騙不了人的。


    “它……它們到底想要幹什麽?!”緊接著陳姝就驚叫了起來,我知道這是無法承受的事實,有那麽個東西接近過,而且還在所有人的後腦勺上貼上了一個玉盤,肯定不會是這東西悶得無聊拿我們尋開心,可是這事兒,誰會承受得了?


    就算是經常盜墓的陳姝,此時也臉色慘白,嘴唇都變白了,而且在劇烈的顫抖著。


    我自認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可經過這麽一鬧,他娘的我都要崩潰了,試想一下,有一個鬼在悄無聲息的時候瞧瞧接近了你,而且還在你的身上做了手腳,那個鬼還及其詭異的長了一張人臉……


    越想越覺得後怕,我因為恐懼而全身冰涼的,一直涼到心底。


    我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洞頂,心裏徘徊著讓人絕望的四個字:生還渺茫。


    的確是生還渺茫啊,之前我還想著怎麽讓這一盤散沙聚成一塊金剛,可現在……倒是一樣的心情,我們這四個人全他娘的被恐懼包圍了。


    陳川和陳姝都坐在了我旁邊,兩人呆呆的看著湖水,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呆滯,和害怕。


    反觀道士站在那裏,我總覺得他有什麽東西一直在隱瞞著,想到他來這裏的目的,不由得感覺到一陣提心吊膽,別說是沒有鬼畜,就算是有,他可能承受的住那麽強烈的視覺衝擊,取出鬼畜的心髒嗎?那麽就是說,他來著是另有目的?可這時候卻怎麽也問不出口,告不告訴我不一定,這個時候,我完全沒心思在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十天子墓,離鬼官,淨引女屍,女煞……這一切都顯得那麽恐怖,仿佛是世界末日。


    又好像,我們真的掉進了陰曹地府。


    難道我們真的都已經死了?那麽我們是什麽時候死的?在墓外,離鬼官攻擊我們的時候?又或者是淨引女屍指引了我們脫離了陽間?


    不可能!我猛地甩了甩腦袋,這種想法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卻一直揮之不散,彷如夢魘一般,我的神經被折磨的有些恍惚,這時候又開始昏昏欲睡。


    奇怪,我不是才睡過麽,雖然時間很短,可也不至於這麽困,又是哪裏出了問題麽?


    我抬起頭,猛然間發現一張放大的臉,幾乎貼在我的臉上,這一刻睡意全沒了,下意識的伸手就要來上一拳,同時身子快速的向後退,直到前麵的人臉往後挪了不少,這才看清原來是道士。(.好看的小說)


    “你他娘的要嚇死我啊!”


    我站起來指著道士,卻看見道士衝我使了個顏色,離的很近所以看得清,他是瞥了眼我旁邊的陳川和陳姝,兩人是坐在一起的。


    我轉頭,雖然光線太暗看不清什麽,不過這一刻也隱約的看到,兩人的頭發竟然一樣的長!


    陳姝的頭發長是自然的,人家本來就是個女孩子,那一頭長發一直垂到腰部,可是陳川的呢?我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因為兩個人考得太近的緣故讓我看錯了,慌忙揉了揉眼睛,火急火燎的拿出手電筒照了照,沒錯,果然是一頭長發!


    這一頭長發拿手電筒照著還可以看見正往下滴著水,第一時間就讓我想到了水裏的女煞,雙腿有些發軟,我費力的想後麵挪了一步,背對著陳川照了一下,卻發現,他的腦袋後麵有一張臉若隱若現在濕漉漉的頭發裏!


    “陳……”我剛想叫出聲,道士在旁邊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並扭著脖子讓我看陳川現在的樣子,他娘的似乎兩人都睡著了。


    之前我就感覺有點困,要不是道士突然一嚇,我肯定也得睡著,他娘的沒想到這不隻是我自己一個人困,他們兩個已經睡著了!


    道士沒叫我喊出聲,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照做了,看著道士後腦上濕漉漉的頭發,越看越心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說實話我已經沒膽子去確認到底是不是河裏的女煞爬到了陳川的身上,就憑這幅樣子,他要是出去能嚇死一堆人。


    濕漉漉的頭發,就那麽匍匐在陳川的背上,可他現在卻睡著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就那麽看著,一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去看頭發裏隱藏的人臉,生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住而嚇死。


    “道……道士!怎麽辦?”我完全沒有了注意,隻能依靠道士了,自始自終,我發現他好像都沒怎麽太過害怕的樣子,似乎早有預料,隻是在之前說看到人臉的時候顯得極其恐慌,看樣子這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就在看見人臉的時候,所以現在才會這樣,道士絕對深藏不露,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而且極其了解地府裏的東西,這一路下來,幾乎所有的鬼東西都是出自他的口,實在想象不到,道士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他預料到了,卻什麽都不說。


    “怎麽辦?這時候絕對不能動!記著,不能吵醒陳川,要不然他肯定會承受不住,說不定會不顧自己的死活硬生生把那東西拽下來,又或者自殺!”道士的一席話,終於讓我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娘的不隻是我自己怕這玩意,下水的時候隻是纏在我的身上就讓我嚇個半死,現在它可是真的爬到了陳川的後腦上了,如果這時候陳川醒過來,會是什麽表現?我不敢肯定,但是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可現在怎麽辦?難道就這麽僵持嗎?


    我心急如焚,又忍不住看向了道士,想要征求他的意見,抓賊我拿手,抓鬼他在行。


    道士這時候也亂了方寸,不過比我鎮定的多,相比在之前默不作聲的時候已經做了心理準備,畢竟在看見人臉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有這東西了,比我們要強得多。


    “你問我我問誰去,雖然這東西我知道,可也沒真的見過,這時候誰不發怵!”道士推了推我,又道:“你試試看能不能在不吵醒陳川的狀況下拿下來。”


    “你他娘的怎麽不去!”這活我還真不敢,光是看著,就心驚肉跳的,真想不通這東西是怎麽生存的,到底是不是生物,不過估計應該不是了,這世界上哪會有這種生物?這是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我不敢!”道士極力的壓低著自己的聲音,能聽得出來他也是強裝鎮定,我死死地盯著陳川後腦上的一堆長發,估計他睡的很死,要不然不可能背後濕了都沒醒過來,又或者是直接昏過去了,真他娘的邪門兒。


    “你不敢我就敢?”這個時候我也沒看道士一眼,眼睛根本挪不開,生怕這東西突然來了什麽動靜,再一個突然把我嚇死。它到底是怎麽爬上陳川的腦袋上的?


    道士沒了動靜,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靠他,還得我自己來,那手電筒照了照周圍,我確定了下不會再有個女煞爬上來,於是躡手躡腳的往前走,等走到陳川的身邊,我極力壓抑著心裏的恐慌,忍不住想要一探女煞的究竟。


    人越害怕的東西,對它的好奇心就越重,這是一種本能,無論是誰都無法壓抑住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咽了口唾沫,半蹲在陳川的後麵,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又瞥了一眼陳姝的後背,確定她沒有被這東西纏住之後才專心看著陳川背後的這東西,伸手摸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我就如觸電般收了回來,他娘的實在太害怕了,感覺手上麻麻的,這完全是心裏作用。


    陳川的姿勢是坐在地上,腦袋沉到膝蓋上睡著的,後腦正好半仰著,不過都被濕漉漉的頭發蓋住了,我又伸出了手,做好了心理準備,閃電般的扒開一縷濕漉漉的頭發,露出來一條縫,正好看到一張人臉的鼻子。


    慘白慘白的,比死人還要白,滲的人心發慌。


    我心裏一橫,一股狠勁兒上來,他娘的要死早就死了,已經走到現在,還能被這東西嚇死?!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膽氣壯了起來,伸手扒開濕漉漉的頭發,想要看個酒精,這一扒,手上的分寸沒掌握好,觸碰到了人臉上,冰涼冰涼的,而且很有彈性,驚得我又猛地縮回了手,可是這時候已經扒開了覆蓋在人臉上的頭發,能清楚的看到人臉的樣子,我不由得一陣窒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著陳川後腦上的那張人臉的長相,差點被嚇死。


    那張人臉,分明就是陳川的臉!


    鼻子,五官,甚至臉上那股憂鬱的表情,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非常人所能承受,我這一瞬間真的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一隻腳已經踏進去了,幸好我的承受能力還算不錯,總歸是沒嚇死。


    這東西太可怕了!


    就算是長著一張人臉,怎麽可能會和陳川的臉一模一樣?!


    回想起來道士一直在糾結人臉的問題,我突然之間明白了,他娘的道士看見過一張臉,難道就是陳川的?!


    這絕對是一場噩夢!


    我不敢相信,想試著站起來,可是這時候我已經站不起來了,呆呆的看著陳川後腦上邪異的人臉,就好像陳川的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猙獰的看著我。


    “道……道士!你看到這張臉了嗎?”我使盡所有的力氣一邊向後挪,一邊張口問道士,能想象的出來,自己的這副樣子有多狼狽。


    “怎……怎麽會是陳川的臉?!”道士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看向他,終於緩過來了一點,身體有了些力氣,勉強站起來說道:“你之前看到的不是這張臉?”


    “不是!”道士指著陳川背後的人臉驚叫道:“我當初看到的是你的臉!”


    “啥?!”我頭皮發炸了起來,不敢相信道士說的是真的,可是……回想起當時道士看我的眼神,那種恐懼……還真他娘的說不準!


    “你沒有搞錯?你看到過這東西長了一張我的臉?!”推理歸推理,我還是不敢相信,畢竟這也太過邪門兒了,難道這東西還知道了我們的長相?它存在在這個地方能有多長時間了?雖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會是我們剛來的時候才生出來,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邪門兒成和我們的臉長的一模一樣!這是什麽?預言嗎?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上,古代人到底都他娘的幹了些什麽?!


    “絕對沒錯!當時就算我極力掩飾,憑你當刑警多年養成的銳利眼光,也不可能看不到我的異常,你沒察覺到我當時看你的眼神嗎?!”道士這時候也能站起來了,死盯著陳川背後麵無表情的人臉說道。


    “察覺到了。”我的心一下子跌倒了穀底,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從心底生了出來,好像是惡魔的手掌死死的扼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多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可是卻這麽真實,這麽真實的感受,還有活生生貼在陳川後腦上邪異的人臉!


    “怎麽辦?”駐足許久,我終於感覺回複了力氣,看著陳川腦後的人臉,心中突然有了對生死解脫的感受。


    沒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試著把這東西拽下來。”道士突然挽了挽袖子,說道:“他娘的有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看了一眼道士,發現他立馬把挽上來的袖子放下了,還偷摸的瞅了我一眼,以為我發現了他的手有問題,心說你漏洞百出,沒發現就奇怪了,估計陳川和陳姝都已經看到了,這是沒點破而已,不過這隻是道士的私事,不在我們需要了解的範圍內,所以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放開了是吧?早就應該這麽幹!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一幫亡命徒,什麽時候死了什麽時候算!”我心裏的狠勁兒又湧了上來,心裏一橫,大步走過去抓著一堆頭發就往上拽,起先沒敢使勁,也就這麽輕輕一拽,我清楚的看到,那人臉突然有了表情,一副極度痛苦的樣子。


    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就使出這麽大的力氣一直拽著,讓這人臉的表情保持在痛苦的樣子,隨後叫道士道:“你上陳川的前麵,看看他現在是什麽表情。”


    我有一個極其可怕的揣測,這東西好像連接上了陳川的神經係統,也就是說,陳川被它控製了。這隻是突然而來的預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


    “陳川現在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可怕的猜測被證實了!


    “怎麽了?”道士看我沒出聲,又問了一句。


    “你來看看這張人臉的表情。”我手上的力道沒變,讓道士再過來確認下,總希望這隻是巧合,可是自己也知道,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兒,陳川都已經昏睡過去了,怎麽還可能會出現痛苦的表情?


    等道士走過來,我叫他拿著手電筒往這張臉上看,道士剛把手電筒移過去,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手電筒應聲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心想這下完了。


    “這張人臉的表情,和陳川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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