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感到不安,已經是第一百張老人皮了,照這麽看來,很可能就不是長壽這麽簡單,畢竟要蛻一百張,而且都是老年形態的,那怎麽著也得用幾百年的時間,就算一年蛻一次好了,也是一百年,而且這前麵還有石棺呢,還有這一路過來的發現,石棺裏人皮越來越年輕,而且也越來越保鮮,兩者之間的差距雖然很細微,但是放在曆史中那就是個龐大的間隔了,想想,一具人皮比一具人皮新鮮度好,那就是兩具人皮之間的年代差距相當大,這個墓葬群都是幾千年的曆史了,兩張人皮的差距起碼也得有一百年以上,也就是說,這人最少活了上千年!


    陳川這時候放下來一張人皮,拿手術刀解剖了一下,轉頭告訴我說:“差距非常明顯,比第一張人皮年輕許多,而且也新鮮許多,應該相隔非常遙遠的年代了,按照這石棺的保鮮度來開,估計最起碼有一兩千年。(.無彈窗廣告)而且這些人皮無一例外的後腦勺出現一個空洞。”


    “一兩千年麽……”我的神經有些恍惚,這世界的神秘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想象,古代一直有追求長生的傳說流傳下來,比如秦始皇派人遠渡蓬萊求仙藥,這就是個例子,我一直都以為長生絕對是虛無縹緲的,不過現在,真的迷茫了。


    “你們跟著我,小心點。”我歇了一會,站直身子對後麵的兩人囑咐道,隨後頂了頂心神,掀開了第一百零一口石棺,這裏已經惡臭撲鼻了,我都近乎嘔吐,但也漸漸適應過來了,陳姝和陳川也沒有吐出來,死人的氣味雖然惡心至極,但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況且這石棺似乎非常嚴密,人皮能保存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出現被腐蝕的狀態,隻是風幹了許多,所以惡臭也沒有屍體腐爛時傳出來的氣味濃烈。


    這口石棺裏麵依舊是一張老人皮,如果說第一章老人皮看起來像八十歲,那麽這張老人皮就六十多歲左右,雖然新鮮度不同引起了視覺上的衰老度不同,不過也不可能相距這麽大,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人蛻皮的時間縮短了。


    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呢?有很多種可能,或許是這項技術不能長久的維持,經過蛻皮後的身體比原本年輕時的身體衰弱,這樣下來,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就造成了蛻皮的時間縮短,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可能性根本就數不清。


    “下一個。”我伸出右手把右麵的棺材板掀開,順勢向後一跳,躲開砸下來的棺材蓋子,拿起手電筒照向裏麵,還是不出所料,又是這樣的老人皮,前身像是被撕裂開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似乎這皮膚裏掩藏著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陳姝突然湊了過來,在我的耳邊小聲嘀咕道:“有人跟著我們。”


    我心裏猛地一驚,剛才一直在注意石棺裏麵的人皮,忽略了對周圍環境的反映,剛才的確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不過連陳姝都察覺了,那麽之前應該的確有人,隻是他是在什麽時候走到我們後麵的?為了不動聲色,我裝作自然的轉過頭,先是照了照陳川,他正在專心的看著我掀開的棺材裏的人皮,而且他此時的模樣有點不對勁,眼神好像潰散了好多,應該是累的吧,再照一下後麵,的確沒有人的樣子。


    “或許不是人。”陳姝這時候又說了一句。


    “不是人?難道是鬼嗎?”我不能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這比遠古的文明還難說服人,畢竟文明有據可查,而鬼神之類的流傳完全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可是似乎一直有一個人影在我們的周圍,卻看不到任何有人的痕跡,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就奇怪了,我還是有這個自信,在這種地方被人跟蹤絕對可以發現的了的。


    “陳川,小心點,這裏可能有人。”為了防止受到突然的襲擊,我提醒了陳川一聲,卻久久沒有回應,突然讓我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妥,又照向陳川,他還是直勾勾的看著石棺,這就不大對勁了,我的手電筒現在照著他,那麽他看的就完全是一片黑暗。


    “你怎麽了?”我突然升起一絲不安,搖了搖他的肩膀,離得近了,卻發現他的臉色變了,而且臉頰上已經流出了汗。


    緊接著,陳川機械性的轉過了頭,讓我心裏猛地一驚,連忙退後一步,那雙眼睛竟然已經快擴散了,就好像是死人臨死前的征兆!


    “陳川!”我心裏的不安越甚,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緊接著,陳川突然雙眼一閉,軟到下了,驚得我急忙上前扶住他,索性動作夠快,沒讓他掉進水裏,要是全身都濕了,那就不好辦了,在這種地方一個小感冒就可能要了人的命。


    “陳川!陳川!”我開始恐慌,努力晃動著陳川的肩膀,卻還是晃不醒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陳川就這麽暈倒了,實在太邪門兒。


    “嚇得!”這時候陳姝突然說了一句,走到這邊來伸手掐在陳川的人中上,我這才看清楚陳川的臉色潮紅,似乎是缺氧了,不禁更加感到恐慌,陳姝說嚇得,剛才有什麽東西經過這裏嗎?想著我頓感驚悚,回頭看了一眼陳川一直盯著的方向,這才放下心來,人皮也沒什麽動靜,石棺一樣平靜,的確沒有什麽東西的樣子。


    “陳川沒事吧?”我不確定的問陳姝,還沒等她開口,陳川突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


    看起來剛才果然是窒息了,這是怎麽回事?陳川到底看見了什麽?一時間我生出了一種極度的危機感,這裏很不安全!


    陳川還在咳嗽著,我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背為他順暢呼吸,還一邊問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心裏總有一個陰影籠罩著。


    “你看到了什麽嚇成這樣?”陳姝也問出了聲,這句話讓我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


    咳完之後,道士開始大口的喘息,似乎好長時間都沒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了,人在收到極度的恐懼之後往往會出現這種情況,呼吸瞬間停滯,臉色開始發紅,而後暈倒或者嚇死,和陳川的情況一般無二,也就是說,陳川剛才差點被嚇死。我不禁又開始擔心起來,一邊拍打著陳川的後背,一邊囑咐道:“慢點!”


    四周又寂靜了下來,隻有陳川粗重的呼吸聲,這種感覺讓我愈發的不安。


    等陳川呼吸調整過來後,才轉頭看向我,一臉的凝重,道:“照照那張人皮?”


    “哪張?”


    “隨便一張!”陳川似乎很焦急。


    聽到他的話,我順手把手電筒移到水麵,照著被陳川放下來的第一百張人皮,隨後又聽陳川急道:“照棺材裏的!”


    我氣的差點沒忍住給他一圈,不過這種緊張的氣氛下,不適合開這種玩笑,我照著陳川的話把手電筒移到了第一百零一口石棺上麵,這口石棺離得我們最近,便於觀察,陳川應該發現了什麽,要不然不可能這樣。


    “你們看這老人皮像誰?”陳川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讓我摸不著頭腦。像誰?什麽意思?


    突然,之前的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我總感覺這人皮似乎在哪裏見過,現在想想,真的有點怪異,我不禁抽象那人皮裂開的臉,現在被陳川合在一起,雖然縫隙還是很大,不過已經依稀能辨認出大概的相貌了。


    緊接著,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脫口而出:“是他娘的道士!”


    現在一想起來道士,果然和這張臉有七分相似,這張臉雖然遠不如道士那樣年輕,不過,應該是道士老了的模樣!


    “道……道士?!”陳姝一下撞在了身後的石棺上,如果不是陳川把那口棺材裏的人皮弄下來,估計就和人皮貼在一起了。


    想到道士的容貌,我心裏越來越緊張,終於知道陳川到底是看見了什麽嚇成這樣,這是道士的皮!


    “可……可能嗎?”我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心裏恐懼到了極點,終於感覺到陳川當時是什麽心態了,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皮,而且人還好好的活著,那種感覺,絕對比看見我的浮雕在牆壁上還恐怖一萬倍。


    回想起之前的經曆,我突然發現,在淨引女屍浮雕的墓道裏,有我的浮雕,在宋帝王的墓裏,有陳川,陳姝和她哥哥的預言,唯獨沒有道士的,他娘的沒想到在這裏出現了,不過這些不重要,這人皮,到底是不是道士的?


    “不可能!”想著我搖頭否決了這個觀點,道:“這一百多張老人皮的模樣雖然和道士有幾分相似,不過完全不能確定,人皮明顯是老人的,可道士多年輕?這估計和之前我們遇到的浮雕是一類的東西,專用於迷惑我們的視覺!”


    “你糊塗了嗎?如果真的會有人蛻皮重生,為什麽道士不可以?就算道士很年輕,那也可能是已經蛻了皮啊!”陳川一把推開我,歇斯底裏的吼道。


    我完全陷入了沉默,陳川說的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敢相信,如果這人皮就是道士的,那麽,他就可能是活了幾千年的人?最讓人感到可怕的是,我們一直跟一個老怪物在一起?!


    必須要冷靜的思考一下!


    我別過頭,回想起之前的經曆,道士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鬼畜,如果他就是重生的人的話,那麽這一點就不可信了,還有,他對這裏近乎了如指掌,之前我還以為是道家源於對陰曹地府的了解呢,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對,人皮的樣貌雖然和道士有幾分想象,可還是不足以證明是道士,相像不代表一樣,況且我們隻能大致的分辨出人皮的相貌,根本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證明是道士的人皮,要說我們一直和一個老怪物生活在一起,那打死我都不敢相信。


    “不用想了!”陳姝突然驚叫出來,吼道:“我們現在趕緊離開這裏!”


    “怎麽了?”我又是一驚。


    “這裏有什麽東西一直跟蹤著我們,很危險!”陳姝聲音小了很多,卻咬的字字凝重。


    那人會是道士嗎?想起之前道士馴服蟒蛇的情形,放在現在,我突然懷疑他們兩個本來就認識,道士認識那條蛇。不過如果是道士追我們來,在我們發現這裏的東西之後,會不會對我們下手,來保存他的秘密?這是個變數,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道士不會跟蹤我們到這裏,如果是他的話,不可能做的這麽好,我甚至懷疑,跟蹤我們的東西根本不是人,這樣一來就危險了,女煞的掩藏能力很好,難道是它們?


    “趕緊走!”我看了眼身後密密麻麻的棺材蓋子,還有棺材裏一字排開的人皮,越來越感到不安,急忙丟下一句,踏著河水往前麵走去,這些石棺裏的人皮我已經沒興趣了,事實上不是沒興趣,而是時間來不及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嘩啦的水聲,驚得我猛地轉過頭,起先以為是兩個人走路時帶的,卻發現兩人也一樣轉頭看向後方,我拿著手電筒照了照,什麽人都沒有。


    果然,有什麽東西在跟蹤著我們,估計應該是在水裏,在這種環境下,在水裏伏擊肯定是個大豐收,我們根本防備不了,第一個聽不到聲音,第二還看不見水裏的東西,隻有手電筒這麽大地方的亮度,隻夠走路的。


    “我們得快點走了!”我說了一聲,轉頭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去,這通道很狹窄,有周圍的棺材擋著呢,隻能容一個人過,我走在前麵,尋思著到最後一個棺材的地方一定要打開瞅上一眼,如果真的是道士的話,應該隻有最後一張人皮能更清楚的辨認了,之前看到的人皮都有一個規律,那就是越往後,人皮就越來越年輕,而且也越來越新鮮,到最後的一張人皮,估計應該很年輕了,真想象不到,為什麽蛻皮就能重生,身體的衰老應該是全麵性質的。


    心裏想著這件事,還要注意身後的動靜,擔心陳川和陳姝的安危,我越來越能感覺到這種緊張感,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周圍隻能聽見我們走路時帶起的水聲,再沒有絲毫的動靜,始終有什麽東西在暗處跟蹤著我們,這種感覺,距離死亡是那麽的接近,這地方果然不止格局類似陰曹地府,還真的像陰曹地府一樣,處處能讓人嗅到死亡的味道。


    終於走到最後一個棺材了,我沒來由的心裏一緊,手上卻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掀開了石棺,卻發現,這是一具空棺。


    糟糕了!


    我心道不妙,一直注意周圍的動靜沒有將精神集中,這石棺顯然是不可能由重生的人搬過來的,那麽很明顯肯定有一部分是備用,也就是說,我們錯過了最後一張人皮,可現在想要回去,難如登天,身後一直有個東西吊在我們屁股後麵,誰會傻到再回去挨個打開棺材一探究竟?


    隻能繼續往前走了,我照了照前麵的環境,還是類似腸子的岩壁,地上的水也不深隻能沒到腳腕,和之前差不多的環境,不過已經開闊了許多,我們可以並肩行走,這樣萬一出了事也好有個照應。


    最後一具石棺是空的,有兩種可能,一是重生的人或許發生了意外,還沒等到用盡所有的石棺就死了,二是,那個人一直活到現在,還沒用盡資源。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道士就有很大的嫌疑了,畢竟人皮長的七分像他,那麽他這次回來應該就是想要重生吧?可是道士看起來還那麽年輕,怎麽會這麽早就要躺進棺材裏呢?


    不去想這個了,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道士,現在逃命要緊,我不禁又加快了腳步,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這裏寬敞了許多,也讓我安心了不少,至少要是有什麽東西應該也能施展開拳腳,比在石棺中間卡著舒服多了。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極其大的落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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