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頭頂上灰塵較少的部位,隨後撚了撚,這上麵還是有灰塵的,就好像被震掉了一樣,想到這裏,我低下頭,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石棺的周圍,灰塵的厚度和旁邊幾乎都差不多,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石棺與地麵連接的地方,灰塵明顯厚了許多,這種情況的發生也屬正常,不過總讓我感覺不對勁,拿來手電筒照了照,這地方的灰塵好像是大片散落的,而不是依靠歲月的積累積少成多那樣平坦。


    “發現了什麽嗎?”陳姝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轉頭道:“這上麵的灰塵可能是被震掉的,而不是有什麽東西被揭走。”說著我又轉頭看向陳川,道:“你在驗屍的時候發現屍體上有多少灰塵?”說著,我蹲下來查看了查看其陳憾的屍體,因為這衣服都被陳川扒了,所以身體上麵沒有灰塵,就算是有,估計也被鮮血覆蓋了,而臉上卻有少許灰塵的痕跡,就好像在這個地方躺了很久。不過灰塵也不多,死者的臉上還有淚痕,估計是陳姝哭喪的時候帶上去的。


    “是有。”陳川道:“我在驗屍的時候的確發現他身上有一些灰塵,不過他身上被鮮血覆蓋的太嚴重,況且應該死了五六天了,落上一些灰塵也是必然的,所以也沒感覺到奇怪。”


    “這麽說,我的猜測應該成立了。”我道:“石棺上麵相對的洞頂出現過震動,而不是有什麽東西被拿走。”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懊惱,之前不應該破壞現場的,不過當時因為陳姝的緣故,還有我的心也亂得很,所以沒注意到這一點。


    “你是說,這曾經受到過震動?”陳川走過來道,伸手摸著石棺上的洞頂,我也抬頭看起來,這上麵很可能有什麽機關,或許會是導致陳憾死亡的原因。


    突然,石壁上一個淺淺的手印吸引了我的注意,這灰塵被震落了不少,如果不仔細還真難發現,就在陳川的手旁邊,本來以為是陳川留下的,不過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兒,陳川似乎沒有碰過那裏。


    “陳川。”我叫住他,指著他旁邊的手印道:“這手印是你留下的嗎?”說著拿著手電筒靠近了手印,這一看不禁心裏一驚,這個手印上食指和中指奇長,明顯不是陳川的,而是陳憾留下的。


    “不是我,這……”陳川看著手印道:“應該是陳憾。”


    “我看看!”陳姝立馬湊了過來,隨後驚道:“的確和我哥的手一樣!”


    “你們讓開。”我道,打算把自己的手按在相同的部位,看會出現什麽事情,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裏很可能會出現機關。


    兩人無聲退了幾步,離開了這個位置,我深吸一口氣,繃緊了神經,看著手印的位置慢慢的將手貼上去,這地方一樣的粗糙,咋一看的確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一路走來,都是類似石頭一樣的東西,卻神奇的很,我沒放鬆警惕,準備隨時逃跑,感應了一下是否有動靜,我緊張的神經慢慢鬆懈了。[]


    什麽動靜都沒有。


    我試著使勁往裏推一下看看,凝神戒備著,剛像抬手使勁推一下,突然不知道什麽位置傳來一聲“吱吱”的叫聲,有些尖銳,但聲音很小,驚得我一個哆嗦,手上沒把持住,一把推了上去,嚇得我往順勢打了一個滾,逃離那裏,這時候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看起來似乎還是沒什麽異常,莫非是我們出錯了?不過剛才的叫聲是怎麽回事?蛇的鱗片摩擦出來的聲音絕對沒有這麽尖銳,我還是分得清的,心裏反而放下了陳憾的死因,很在乎這一點,正想開口問兩人看見了什麽,卻聽陳姝道:“唉,或許是我哥無意識的舉動吧,那個掌印似乎沒什麽稀奇的地方。”


    “我們似乎都把陳憾當成了神,以為他留下的痕跡就是線索。”陳川突然插話道。


    “等等!你們剛才聽到什麽聲音沒有?”我問道,對剛才的聲音還是很在意。


    “什麽聲音?”陳姝道:“我一直在注意你的舉動,沒聽到什麽聲音。”


    “有什麽聲音?”陳川上千一步,看著石棺對應的洞頂道:“會不會是那裏傳來的,你離得最近,所以我們沒聽到?”


    “不像。”我道:“我沒聽出來具體的位置,不過我肯定不是在上麵,而是在下麵,就像蛐蛐的叫聲一樣,很小。”我估摸著應該兩人太集中精神在我這裏了,所以沒聽到,而且那聲音又很小,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覺,況且這墓穴並不是封閉的,有些小蟲子也理所當然,相對於我們來說,這裏可能是蟲子們喜愛的生活環境,這麽想著,我道:“沒聽到算了。”


    就在我這句話說完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了一聲蟲鳴。


    “吱吱”


    我驚得立馬繃緊了神經,拿著手電筒四處找著,這聲音就在我們附近,卻聽不出來具體的位置,感覺很飄渺一樣,在這裏生活的久了,聽見奇怪的聲音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我四處找了找,沒找到什麽才放鬆下來,下意識的嘲笑道:“人在危險的地方呆久了,對什麽東西都特別敏感。”要是在之前,聽到這聲音肯定自動過濾。


    “這回聽到了。”陳川道:“好像是蟲子吧,不用這麽驚慌。”


    “蟲子?”陳姝突然道:“墓穴裏可能會有普通的蟲子嗎?”


    “這墓穴不是封閉的,有蟲子進來也是理所當然。”我隨口說了一句,又聽到蟲鳴聲了,也沒怎麽在意,走到石棺旁邊仔細的看著洞頂,灰塵的減少到底是怎麽造成的,或許很可能又是一個機關。


    “不對。”陳姝換上了一口凝重的語氣,道:“雖然這座墓穴不是封閉的,但這裏是陰脈,普通的蟲子根本不敢靠近。(.)”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一驚,道:“難道又是那群蛇?”雖然這叫聲和蛇的鱗片摩擦聲不一樣,不過還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一點,要知道我最怕蛇。


    “不像。”陳姝道:“應該是屍蹩!”


    “啥?!”我驚得差點跳起來,這東西是一種食腐性群居動物,體積很小,在墓室裏 經常會遇到,因為這東西吃腐爛的東西,所以死人就成了最佳食物,所以在墓室裏特別多,這東西是盜墓賊的克星,遇到屍蹩,在沒方便工具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因此喪命。


    “屍蹩?!”陳川更顯得慌張,他或許比我了解的還多,我算是發現了,凡是和古墓沾上邊的東西,越了解就越恐怖,突然,就在我們爬上來的那個方向,想起一聲極大的撞擊聲,驚得我猛地一轉頭,差點扭到了脖子,最近太疲憊,身體素質也開始下降了。


    聽得出來這聲音離我們很遠,好像是在地麵上的發出的,估摸著是地上出了什麽事兒了,還有回音飄蕩,我暗道了一聲不妙,那裏出現什麽危機,我們從什麽地方下去?這上麵沒有出口,要是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很可能就成了屍蹩的食物了。


    “往回走!”情急之下,我叫了一聲,聽聲音屍蹩的數量還很少,雖然看不見從哪冒出來的,不過我始終有個不詳的預感,這東西似乎就在石棺裏麵湧出來的,如果是那樣,這一萬口石棺,得養了多少屍蹩啊!我倍感驚悚,顧不上討論什麽計劃了,就往爬上來的方向跑去,一百米的距離還不算遠。


    “沒聽見那頭有東西嘛!”陳川在後麵叫道,前麵或許很危險,可如果從其他的方向跑,將更危險,我頭也沒回,喊道:“從別的地方跑有機關,更危險!”機關的可怕程度遠遠勝過離鬼官之流,那東西就是隱藏在暗處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說不定我們什麽時候就跑進這張嘴裏了,相比之下,還是被我們破壞了一路機關的原路更安全點,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讓我們再一個個觸動機關的功夫,能選的路隻有回去一條。


    陳川和陳姝趕來了,期間能聽到的屍蹩叫聲越來越多了,好像就在腳下,卻又忽遠忽近,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聽不清方向,他娘的很可能屍蹩就和我們隔著一層石頭!這時候我也走到了邊緣,燈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可是卻搖擺不定,我向下看了一眼,心裏當時就涼了一截。


    鬼火似乎被風吹動了一樣,左右搖擺,更顯得詭異,從地下冒出來一股陰冷的寒風,就像是死人的氣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座石架子下麵開始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看著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應該就是屍蹩了,心中的預感被證實,他娘的就是從下麵這一萬口石棺裏爬出來的!什麽東西弄出來這麽大的動靜我看不見,唯一知道的是,我們就算是想回去都不可能了,我看了眼兩人,發現兩人的臉色都變了,開始發愣起來,陳川有些失神的道:“要死了麽。”


    我看著火冒三丈,順手拍了他一巴掌,這才讓他回過神來,不過心裏也徹底涼了,已經沒有路可以走,我們很可能就像陳川說的那樣,死在這裏。


    “砰!”


    又傳來一聲巨響,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正看見一口石棺的棺蓋掉到了下麵,心裏一驚,他娘的原來剛才的聲音是屍蹩出來的時候把石棺蓋子擠掉弄出來的,眼睛掃過之處,到處都是惡心的小蟲子順著架子往上爬,從腳底下的這層就湧出來很多,差點爬上我的腳背,驚得我連忙後退,喊道:“快跑!”說著我已經拔腿開溜,拚命往中央的石棺處跑去,如果沒記錯的話,屍蹩怕火,那裏還有陳憾的一些零碎衣服散落,死了這麽多天,身上的血跡也早就幹了,正好可以點著,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能熬上一段時間。


    “等等!”陳川在後麵喊著,我回頭掃了一眼,兩人已經快追上來了,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他們的後麵吊著滿滿的屍蹩,像潮水一樣向我們湧來,而且這可能隻是冰山一角,想想,一萬口石棺得養多少屍蹩啊!


    他娘的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屍蹩巢!


    我擔心在我點著衣服的時間裏這些屍蹩能不能已經把我們吃進肚子裏去了,一邊跑著一邊掏出打火機試著點著自己的衣服看看,他娘的跑太快了,打火機都點不著,又因為這些動作耽誤了一點時間,陳川和陳姝已經追上來了,我們三個後麵吊著密密麻麻的屍蹩,看著就惡心,更別說掉進屍蹩堆裏,就算那東西不咬人,估計我也不能活著走出來。


    一秒的差距決定生死。


    所幸屍蹩爬得很慢,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石棺的旁邊,來個急刹車一把撈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心說剛才的速度能趕得上劉翔。


    看著前麵隱約的霧潮,屍蹩越來越近了,我愈加焦急了起來,立馬打著打火機開始點衣服,一邊開口說著:“陳憾的屍體是保不住了,就當火葬吧,如果我們逃不出去的話……”再下麵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沒想到會在這裏掛掉,滄村的案子還沒查出來,就算是這裏,也完全是一籌莫展,一路上隻顧著跑了,暗道我要是死了算不算殉職?估計我屍骨已寒的時候,外麵的文明世界也不會知道我的死訊吧。


    “逃不出去……正好給我哥陪葬了。”我聽見陳姝的聲音,愣了一下,還是沒抬頭看,專心的點我的火,這衣服的材質很容易點著,不過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總之,能多活一分鍾就活一分鍾。


    “我可不想被屍蹩啃光了骨頭。”陳川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心裏一驚,聽得出來這聲音裏竟然沒有害怕的感覺,反倒讓我吃驚了,下意識的看向他,見他已經拿出了手術刀,似乎……隨時準備抹脖子了!


    “你快點!能多活一分鍾是一分鍾!”陳川見我發愣,催促我道,這時候衣服已經點著了,不過火苗很小,我放在地上趕緊添加了一些衣服,順便去陳憾的屍體旁邊,打算把他的褲子也扒下來,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動手。


    “趕緊的!”陳姝突然道,我再沒有猶豫,扒下了陳憾的褲子,我們身上的衣服全是半濕的,小火苗一撲就滅,等火大了,才能開始燒我們的衣服。


    屍蹩的叫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了,就好像鍋水煮沸的聲音,卻比那要恐怖的多,這時候突然發現腳腕裏有點癢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猛地頭皮發炸了起來,趕緊把衣服添上去,魯起腳腕抖了抖,抖出來一個小蟲子,還“吱吱”的叫著,好像在召喚同伴。


    這蟲子怎麽這麽大?足有打火機那麽大!


    “這東西的速度很快,而且……太大了!”陳姝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心裏又涼了一截,這裏可是陰脈啊!估計連這東西都是變異的。


    火著的並不旺,這時候我們都圍到了火堆止旁邊,抬頭一看,四麵八方都是霧潮,湧出來的屍蹩不計其數,到我們這裏的時候速度越來越慢,索性我是緊挨著石棺點著的火,要不然陳憾的屍體肯定保不住了。


    屍蹩的速度降下來了,也安靜了好多,卻沒有停止前進,我琢磨著,道:“這東西到底怎麽活下來的?”那些石棺裏看樣子果真是死人,要不然不可能養這麽多屍蹩,可是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斷來說,這個墓的存在曆史應該有六千年了,屍體應該早也風化,根本不可能養這麽多屍蹩。


    “普通的屍蹩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地方能活上百年。”陳姝一副戒備的樣子,道:“這東西這麽大,肯定不止活了幾千年。”


    “這麽小的東西,還真他娘的長壽啊!”陳川爆了粗口,隱約間能聽到磨牙的聲音,看樣子恨透了這些東西。


    誰不恨呢?我們可是就要死在這東西的嘴下了。


    屍蹩一點點靠近,火著的也旺了起來,陳憾的衣服已經燒沒了,我脫下了自己半濕的上衣添了進去,把火撲的像周邊四溢,這個動靜驚得四周的屍蹩集體向後退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退潮一樣,我瞅了一眼石棺另一頭的屍蹩,由於石棺的保護,它們離得最近,我看的壓根都癢癢,有幾個屍蹩已經爬到了陳憾的身上,開始吃起來了。


    他的屍體還沒腐爛,看見這一幕,我惡向膽邊生,反正已經要死了,一分兩分的又算什麽,索性把剛才填進去的衣服握著一角沒燒的地方拎起來,一把投進了石棺另一頭的屍蹩群裏,驚得屍蹩一陣亂叫,霧潮四周退去。


    “死吧!”我感到自己開始瘋狂了,醉角不由得浮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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