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十兩黃金。”


    周全微微一笑,目光不露痕跡地掃了眼方言懷中鼓囊之處,接著問道:“不知方先生能否接受?”


    “可。”


    方言微微點頭。


    “好!那我這便帶你過去,老丈應該還在家等著我領人看房。”


    周全也不問方言是否有錢,便直接了然於胸的伸手道:“請——”


    “多謝!”


    方言連拱手一禮。


    隨後兩人徑直走出交易所。


    “這套兩進宅院,位置確實很不錯,不僅處於內城的交通樞紐上,還有著一個‘鬧中取靜’的美稱,端是清淨大氣,出行也極為方便。”


    路上,周全一邊帶路,一邊嘿笑道:“方先生,如若你真切需要,我可以在價錢方麵,再跟老丈溝通一二。他兒子高中進士,現在京城做官,所以才急售宅院,準備去往兒子那裏頤養天年。”


    “原來如此!”


    方言微微頜首。


    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


    行走不過一刻鍾,兩人便來到初入內城的大街上,稍後,兩人沿著邊道又拐入一條巷子,步行不過百十來步,最終來到一處宅院前。


    入眼是一道青磚白牆的護院,上麵還有一束棗樹枝葉,正在野蠻生長,樹葉之間還長著蛋黃色的花骨朵,想必秋天應該會結滿果子。


    還沒進門,又聞到一股淡淡桃花香,方言心道這老丈也是閑不住之人,竟在自家庭院裏種滿花果。


    光他所見所聞,就已經有棗樹和桃樹,想必橘子樹、梨樹、蘋果樹等,也一並有之。


    咚咚!


    周全走在正前,伸手拍了兩下門,道:“老丈,有貴客登門——”


    “來了,來了。”


    不消片刻,便有一嘶啞老人的聲音由內傳來。


    與此同時,這套宅院的大門,也‘吱呀’一聲順勢打開。


    隻見一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門內,一見周全,頓時樂嗬嗬的笑道:“小全,竟是你來了,快進,快請進!這位是?”


    老人好奇的目光投向方言。


    “貴客!”


    周全笑了笑,互相介紹道:“此為宅院主人,於念山,於老先生。此為貴客姓方名言,今日特來參觀宅院,如若價格合適,或可買之。”


    “哦?”


    “那可真是貴客登門,快快請進——”


    於老先生聽到這話,頓時大喜,連邀請兩人入內,一邊伸手引路,一邊在旁邊連道:“方先生,既然你被小全喚來宅院參觀,想必也是一厚道人。”


    “老朽既不自賣自誇,亦不弄虛作假。”


    “這套宅院別的不說,單是這院子裏一草一木,便耗費了我許多心血,又曆經數年,方才改造而成。”


    “你看那百花爭豔,千姿百態,全是我網羅周邊各地收集而來的鮮花,端是嬌豔無雙!”


    “確實!”


    甫一進門,方言便看到一道花枝招展,蓮葉簇擁的垂花門,給人一種極盡清雅貴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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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影壁,一路來到前院,忽然之間,好似置身在一片花海,這偌大的庭院裏竟然種滿了四季常開的鮮花,爭相鬥豔,嬌媚迷人。


    而周圍一圈,果不其然,也被各類果樹擠滿,直讓人啼笑皆非。


    “怎麽感覺我種花家的種植天賦,全點在了這位老人身上?瞧這花海,果園,恐怕後院裏,還種著許多蔬菜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裏,方言收回雜念,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方先生……”


    於老先生見方言笑而不語,張口欲言。


    “不不,可當不得先生!”


    “在於老麵前,我乃一小輩,您稱呼我方言即可。”


    方言連忙攔住於念山,生怕他先生來先生去,硬生生把自己給叫老了。


    雖然他確實比上一世年老了十幾歲,但自從修煉以來,反而給人一種返老還童的跡象,不僅身上的皮膚變得細嫩,就連額頭上的皺紋也慢慢消除,端是玄妙神奇。


    “好,方言。”


    於老先生也不執拗,改口道:“坦白說,若不是家中小兒連番催促,我定然不會售出此宅院,畢竟老朽已在此生活數十年,早已對此地眷戀極深,可惜要離別之際,方才無奈出售……”


    老人說到傷感處,已然情緒欠佳,眼中閃過淚花。


    “於老不必感傷,您兒子位居高堂,又立足於京城,豈不比小小的離火城要熱鬧許多?”


    “更何況一家團圓之日,兒孫繞膝之時,細細一想,豈不美哉?”


    站在一旁的周全,微扶著老丈臂膀,口中連道:“設身處地的想,我反而十分羨慕於老,真可謂是…人生圓滿至極!”


    “哈哈!小全,你倒是會說。”


    於老先生聽到這話,麵色轉而紅潤,開懷笑道:“我最不見得像你這般的中介商人,端是巧舌如簧,口齒伶俐!生怕把一死人都給說活嘍!”


    “哈哈!”


    周全見於老打趣自己,倒也不惱,反而笑道:“咱們吃一口舌飯,焉有不會遊說之理?”


    “這倒是極!”


    於老點了點頭,回頭見方言又進門參觀了廳堂和廂房等,不由問道:“方小友,可有想法?”


    “老丈果然是一清雅之人,就連廂房、書房,乃至茶亭之中,竟也種滿了盆栽花樹!”


    方言將內裏簡單參觀一遍,心裏確實很滿意,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冷靜道:“隻不過……這宅院售價,卻讓人有些敬而遠之。”


    “三十兩,已是非常低的價格,再低,恐怕不太行!”


    於念山雖然種花養花,乃清雅之人,但涉及到錢財方麵的交易,倒也人老成精,一口咬定價格後,就絕不肯輕易鬆口。


    “這……”


    方言回頭看了眼周全,然後繼續朝內院參觀。


    周全心中了然,等到方言離開後,方才勸道:“於老,您兒子步步高升,現已在京城呼風喚雨,執掌一堂,僅一處兩進宅院,您又何必斤斤計較?”


    “如若可以,您不妨對我說一個最低價,好叫我與方先生好生溝通一番。”


    “我見他亦是誠心之人,咱們早日敲定交易,豈不美哉?”


    “哼!”


    於老先生聞言冷哼一聲。


    片刻後,他在花海來回渡步,好似下定決心般,驀然回首道:“二十八兩黃金,一分都不得少!”


    “好嘞~”


    周全心裏有數了。


    又等了會兒,方言從內裏走出。


    “方先生,這邊來坐。”


    周全坐在前院石亭招了招手。


    “好。”


    方言依言來到近前。


    隻聽周全壓低聲音,口中連道:“方先生,於老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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