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看在眼裏,並未多說什麽。


    人生閱曆靠的是耳聞眼見,親身經曆,而不是光聽人教誨。


    吃完飯後。


    兩父子各自回房,方言照例用設卡練勁法修煉,乃至後半夜精疲力盡時,方才停下。


    後續幾日,兩人一同拜訪了數家大戶,尤其是賀老頭家,還吃了一頓午飯,待了小半日,直到黃昏日落,方才離去。


    “爹,咱們這算是結交人脈,打通人情關係了吧?”


    走在回家路上,方大河想了想道。


    “你可以這麽認為,但其實也沒那麽複雜,咱們拜訪人家,也就混個臉熟,交個朋友,更深層次的道理卻十分簡單明了。”


    方言緩步而行,口中淡淡道:“人最根本的在於自身能力,能力達到了,人脈關係自然而然就來了。”


    “往後隻需將關係稍作維護,且自身保持一個不斷進步的狀態,就會不斷累積人脈,繼而成勢,明白麽?”


    “明白。”


    方大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許久才道:“如果老三也在咱們身邊,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在城裏過日子,肯定更為圓滿。”


    “他在仙門奮鬥,你在書院勤學,人各有路,等待時機一到,自然會一家團圓,歡聚一堂。”


    方言見他這麽說,不由笑道:“沒準老三學有所成後,已經在青雲山享福,比你我過得都更好呢?”


    “爹說的對,倒是我多慮了。”


    方大河聞言甩去心中陰霾,重新恢複鬥誌道:“既如此,咱也不能拖了老三的後腿,他現在可是仙家門徒,身份可尊貴了!”


    “是啊……”


    方言目光微閃,心道:“自己天賦這麽差,連月修煉就比常人戰鬥力要強橫許多,也不知道老三修煉後,現在達到了什麽樣的境界。”


    此事多想無益,想多了反而徒增煩惱,方言冷靜下來後,便帶著方大河一路回家,隨後獨身去往後院,繼續刻苦修煉。


    練功乃是根本,自然無須贅述太多。


    ……


    時間如水,又幾日過去。


    這一日黃昏,老大方大山也帶著侍女回到家門,一陣‘砰砰砰’敲門聲,伴隨人聲嚷道:“開門!快開門!我回來了!”


    “大少爺回來了?!”


    眾侍女聞訊而動,一邊前去開門,一邊通知方言,因為方大河正在學院上課,所以暫時沒辦法知會他。


    “哈哈,我方老大終於回來了啊!”


    甫一進門,方大山瞧見宅院裏的婢女們,鶯鶯燕燕匯聚在麵前,一同作萬福行禮,頓時咧嘴大笑道:“好好好,都是一群好姑娘!”


    “瞎嚷嚷什麽?”


    還沒等方大山繼續胡言亂語,方言已從後院走出,眉頭微皺,冷聲道:“你小子去山上曆練一番,就練出這個鬼樣子?看看你那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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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方大山嫌天氣太熱,一身清涼打扮,下麵隻穿了一條綢製袴裙,上半身披了一件薄外衣,袒露胸襟,肌肉外露,渾然不像是一個好人,反而更像是一個綠林好漢,或者為非作歹的街頭混混。


    “老爹,我這剛回來,您難道不應該高興麽?”


    方大山收斂起臉上的浮誇表情,快步走上前來,嘿笑道:“爹,我最近武藝大有長進,這次山中拉練的效果甚好啊!”


    “是麽?”


    方言瞥了方大山身後侍女一眼,淡淡笑道:“正巧,我最近修煉也有所成,不如一起去後院練練?”


    “好!”


    方大山聽得一陣心動。


    他本就是一個混不吝的性子,又是一個武癡,聽得老爹修煉有成,兩人互相當個陪練,好像確實還挺合適。


    話音剛落。


    兩父子便一同走向後院。


    方大山的貼身侍女沒有跟來,兀自前去收拾行李,廂房等。


    後院空地上,待得雙方站定,方大山做出一個防守姿勢,嘿笑道:“老爹在上,您先出手吧!”


    “沒問題。”


    方言點點頭,也不廢話。


    嗖——


    言罷猛一跺腳,倏然欺身而上。


    隻見方言身形以一種極快速度衝向方大山,手中拳頭緊握,正待蓄勢,然後自上而下,狠狠砸向方大山的胸口。


    “好快!”


    方大山原以為老爹練氣強,煉體恐怕不如自己,沒想到他的行進速度和出拳威力,盡皆讓人膽戰心寒。


    眼前一道勁風襲來。


    方大山連忙雙臂交錯,勉力擋在身前,根本沒有躲避的反應時間。


    砰——


    方言鐵拳如錘,猛地擊中方大河的雙臂,發出一陣猶如大鼓敲擊的聲響。


    伴隨一口倒吸冷氣的聲音,方大山完全抵擋不住,高大身板突的朝後方拋飛出去,又聽‘砰’一聲,身體重重摔倒在地的聲音,方大山隻感覺遍體麻木,疼得齜牙咧嘴。


    “爹……”


    他剛想叫屈,然而方言有心修理他,根本不給他留下任何插嘴的空檔,雖然下手有餘力,但砸在身上也不會讓人好受。


    “啊!”


    方大山緊接著被一腳踢中肩膀,肚子又遭一記重拳,口中發出極淒慘的哀嚎聲。


    “嘔——”


    眼看這小子毫無還手之力,方言一把將他抓起,猶如拋舉石鎖般,使得方大山的身體飛起又落下,幾番折騰後,這小子胃裏翻滾,猛地一口酸水自喉管噴出,酸氣衝天,讓人作嘔。


    “爹……”


    “爹,我錯了!”


    借著方言躲避汙穢物之際,方大山趴在地上,連哀嚎道:“我再也不敢撒野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這才練了幾個回合?夠麽?”


    方言見他這般慘狀,內心毫無波動,旋即大步上前,繼續出手。


    雖然他不會任何武藝,但僅憑一身勁力和強大的反應能力,隨便施展一番王八拳,也能讓方大山半天都爬不起來。


    片刻後。


    方大山喘著粗氣,無力趴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又青又腫,遍體鱗傷,看起來分外可憐。


    “爹……”


    方大山差點要哭出聲。


    打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老爹第一次下這麽重的狠手,而且完全不留情麵,上來就開打,也根本不給任何躲避和反抗的機會,簡直是碾壓般的暴打。


    “行了,廢話少說。”


    方言身板筆挺,輕鬆拍去身上浮塵道:“看來你小子進步的速度並不大啊,竟如此窩囊,被我一老父三拳兩腳就打趴下。”


    “真夠丟人現眼!”


    雖然方言的語氣十分平淡,但言辭卻仿佛一把寒光凜冽的短匕,直插入方大山的胸口,差點沒讓他鬱悶得背過氣去。


    “爹,我,我不窩囊!”


    方大山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看起來鼻青臉腫,卻猶自咬牙道:“我本想與老爹硬碰硬,試一試身手,結果誰承想,老爹你突一出手,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啊……”


    “閃避是一種身體本能,你連這個都做不到,隻能說明你的功夫根本就沒有練到家。”


    方言微微搖頭,轉身走向廂房,邊走邊道:“趕緊滾,少杵在這裏礙眼!”


    “是,老爹。”


    望著方言大步離去的背影,方大河黝黑的臉龐上猶帶幾分委屈,羞憤不已,隻感覺胸中一腔鬱悶無處言說,差點沒把他給憋死。


    經此一戰,方大山心裏算是明白了,自家老爹還是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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