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星馳。


    曆經一天一夜,終於抵達目的地。


    遙望家鄉的小山村,方大川從高空向下俯視,西水村隻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飛舟緩緩降落,隨後被方大川收入囊中。


    隻見他踏足地麵,抬眼四顧,一片破敗之景,恍然印入眼底。


    沿著熟悉的泥巴小路直行,方大川遠遠就望見自家的鄉野老宅,腳步不知不覺的加快,走近一看,才發現自家也破落了。


    轉瞬之間,他心中又驚又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家裏發生了什麽,竟無一絲煙火人氣?”


    方大川推開院門而入,望著地上長滿雜草的小院子,還有凋零枯黃的棗樹,上麵一圈秸稈編織而成的草簾都爛掉了,心裏越來越沉。


    他知道這是大哥平時打磨氣血的地方,沒想到連這裏都丟棄了,難道大哥五大三粗,竟也遭難了?


    方大川越想越急,雙拳緊握,心態都有些失衡,差點要暴走。


    他匆忙之間,又將廚房,堂屋和裏屋等,俱是檢查一遍,卻無一絲一毫的人氣,顯然是久無人居,連半點煙火氣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方大川雙目通紅。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家人到底遭受了什麽苦難,心中怒火節節攀升,恨不得把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聚集起來,再好生問個明白。


    “村長!”


    他忽然想到一人,當下不做猶豫,徑直衝出家門,直接去往老村長家,也隻有找他才能問個清楚。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老村長家已在眼前。


    還沒等方大川走到近前,忽然從一條小路上迎麵走來幾個村民,眾人盡皆認出了他。


    “你你你……你是大川?”


    “老方家的三兒子?”


    幾名村民差點失聲驚呼,他們眼見方大川一身玄色道袍,看起來威風八麵,而且一身氣質好似如坐雲端,差點就要頂禮膜拜了。


    “幾位叔伯早。”


    方大川沉住氣,拱手一禮道:“敢問一句,你們知道我爹和我大哥二哥去哪兒了麽?”


    “你們家人?”


    “他們不是離開西水村,去找你了麽?”


    幾個村民聽到這話,連七嘴八舌,爭前恐後的說道。


    通過眾人的講述,方大川眉頭緊皺,隻了解到一個消息,老爹和哥哥們確實早就離開了西水村。


    不過……


    去往青雲山找我?


    我怎麽不知道這個消息?


    一連串的疑問自心底湧出,方大川拱手拜別村民,隨後帶著滿腹疑惑來到村長家,上前輕輕敲了兩下門。


    “誰啊?”


    一個流裏流氣的少年聲音從裏麵傳出。


    “我是方大川,特來拜訪村長,詢問一件事情!”


    方大川麵色難看,語氣稍顯生硬的說道。


    他已經聽出門內少年是何人,倒也好笑,雙方曾經還發生過不小的矛盾,若不是有大哥護他,恐怕當時就要被對方狠狠胖揍一頓,還要承受對方的百般羞辱。


    “方,方大川?”


    門內少年將門打開,一眼就看到氣質大變的方大川,忍不住道:“你怎麽從仙門回來了?你你,你變化真大!”


    “還好。”


    方大川微微搖頭。


    他實在沒興趣與此人閑聊,也不想再計較曾經的矛盾,隻想問出一個問題,尋求一個答案。


    “村長在不在家?”


    方大川見他攔在門前,略有些不喜。


    “在,你先站門口等會兒,我這就去喊爺爺過來!”


    林家少年聽到這話,下意識的雙手撐門,好似一個攔路人,似乎不想讓方大川貿然進門。


    “好。”


    方大川眉頭微皺,微微點頭。


    嗖——


    林家少年聞言,連狂奔回屋,一路破門而入廳堂,又進後院,找到正在廂房裏計算家中收成的老村長,口中連道:“爺爺,大事不好了!方,方大川,他回來了!”


    “誰?”


    老村長聽得一愣,反應過來後,當場嚇得身體一震,又驚又怕道:“你說誰回來了?方大川?他不是去仙門修仙了麽?怎麽回來了?”


    “爺爺,我也不知道啊!”


    林家少年連忙道:“他正在門口站著,我沒讓他進來,說是先給您通報一聲,你看現在該怎麽辦啊?”


    “傻小子,還能怎麽辦?”


    老村長心中惶惶,連忙快步走出廂房,口中連道:“快將林家所有的親朋好友,下人奴隸等,都聚攏過來,我先去見見他!”


    “是,爺爺!”


    林家少年聽到這話,連領命而去。


    “方大川回來了?”


    “他怎麽會回來?方家老小也不知去了何處,難道……他一回來,就要找我算賬?”


    如果說方大川心中充滿疑惑,那麽老村長的心裏則是又驚又疑。


    想當初,他再三拉攏方言,百般討好他,目的就是想讓方言作為一個中間人,等方大川回來後,借以做個仙門引路人。


    誰承想,不過幾天功夫,方言竟攜子不知去向!


    一時間,老村長又氣又惱火,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費盡心機,一心討好方言,雖然其中亦有一些壓迫,但也隻是想壓一壓方言的氣勢,不想讓他氣勢太盛,淩駕於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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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方言竟如此果決,直接帶著兒子們一起投奔方大川去了。


    沒錯。


    在他心中,確實是如此著想。


    因為方家老小的家族曆史,除了方言本家,就數他最清楚不過。


    一個數百年務農為生的家庭,小兒一朝被仙人看重而收徒,不去投奔方大川,還能投奔誰?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方言竟是心氣高,誌向遠,亦不想受人壓迫,遂直接離村,進城謀生。


    若是知道,怕是要悔恨死。


    他原本有許多種方式整死方言一家老小,沒想到自己徐徐圖之,威逼利誘之計,不僅放跑了方言,還埋下一個天大的禍根。


    如今被方大川親自找上門來,雖然他依舊認為方言一家都去了青雲山,此時也不禁有些心慌意亂。


    若方言父子遠走他鄉時,遭遇了不測,這方大川一回來,會不會遷怒於他,甚至找他算賬?


    念及於此。


    老村長越想越怕,越怕越不敢麵對方大川。


    從前堂到前院不過十來步,他硬是走了一刻鍾,方才來到門口。


    “老村長,你終於出來了!”


    方大川一臉似笑非笑,語氣冷淡道:“村長家的門檻可真高,竟讓我一個練氣修士,等待如此之久!”


    “大川,剛剛我在小憩,對不起對不起!”


    老村長連道歉,臉上充滿了驚恐和謙卑之色,這倒不是假裝的,他是真怕方大川一腔怒火,心中一橫,就將林家直接滅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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