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丹藥在入了煉氣期之後才能被修者的身體所消化,就連最為常用的辟穀丹也不例外。


    雖說修者也是凡人,跟一般人從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但正因為過了煉氣期這一個坎,可以從體外引進靈力充盈經脈了,這才能保證身體足以消化丹藥。


    古有君王為了長生不死重金求仙藥,吃下去之後卻依舊白發蒼蒼,最終還是在百年之內煙消雲散,含恨歸於地府。


    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被凡人拿來當反麵教材教導自家孩子不要想著修煉入了仙道才是真的,至於修仙,也隻是騙小孩的事情罷了,那是神話,是凡人不可追逐的存在。


    因而就算是在這仙魔鎮中,也是有人不信仙的。


    隻是又有何人知曉,君王求得的長生不死藥並不是冒牌道士準備的假藥,而是真真正正就是一顆延年的丹藥,在修真界中雖說不算昂貴,卻也不是辟穀丹那種隨便一個小門派都能供過於求的丹藥。


    隻可惜並不是給凡人使用的丹藥罷了。


    據傅喬殷所知,修真界的丹藥大約分為兩個大類,一個是修者才能使用的,另一個是凡人和修者皆能使用的。兩者同樣的共同點便是其中的丹毒不是一星半點,隻不過後者主要說的是凡人的承受能力,前者則是說修者罷了。


    毋庸置疑的,李氏吃的丹藥就是後者,那一種丹藥雖說凡人可以承受,卻也是自損八百,像傅喬殷小時候吃過的那種傷藥,若是他之後沒有入了修真道將丹毒徹底化解的話身體也遲早會留下隱患,這一種隱患可能是十年才能被發現,也有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亦或者是死了之後,成為了幹屍之時。


    青枋曾經就跟傅喬殷說過這些,若是活著的時候隱患爆發倒還好,自然會有辦法補救,但若是死了之後爆發……很有可能會變成世人口中的‘僵屍’。


    所謂僵屍,便是那種死去了之後的人的身體又能動彈了起來,他們的神魂還被囚禁在身體之中,無法墮入輪回,又因懼怕陽光隻能在夜晚活動,食人肉,普通的僵屍一般的冒牌道士也能驅使,隻要他們有符隸便可。就算是特殊一點的僵屍——像是修者死後化為的僵屍,就有可能被魔修盯上,拿來馴服之後供己所用。


    傅喬殷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會變成僵屍還是會在年歲之中便爆發隱患,當然,按著他的私欲來看他還是比較希望他那娘親死後再化為僵屍的。畢竟想想他娘還能給人生個雜靈根的廢物出來,而他自己也是個三靈根的跟廢物差不多的東西,那麽他那娘親多多少少也是有靈根的,這若是陰差陽錯之下讓他那娘親步入修真道了,他還不恨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轉了轉眼珠,這一會兒周朔的用途就提現了出來,傅喬殷既然是‘探親’,那麽必然需要住下幾天,這樣的話觀察李氏的機會應該不會少,那丹藥要是不夠力度……他不介意再多加一點。


    若是他自己看不出來,之後找個理由求一求周朔大概也是可以的吧?隻是這麽一來自己便會欠那周朔一次人情,遲早是要還了的。


    “那個……傅少爺啊,老奴對夫人忠心耿耿了大半輩子,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如今少爺歸來也沒個仆人書童什麽的,若是不嫌棄的話,老奴膝下有一孫兒,機靈可愛……”老管家搓了搓手,像是極為緊張一樣對著傅喬殷提道這事兒,他這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一麵窺視李氏的駐顏丹,一麵又想要為自己孫兒求得線路,其中的貪心就如那見了西瓜便丟了桃兒的猴一般。


    隻是他又知不知道那猴兒到了最後卻還是一場空,什麽也沒得到。


    傅喬殷本來就對小男孩有著特殊的興趣,他雖然摸不出原因來,卻也樂得這樣下去,正巧,他現在被送到了這仙魔鎮,又沒有一個可以讓他放鬆放鬆的地方,而他自己滿身都是祝辰給他的晦氣。


    有個小男孩讓他疏通一下前段時間的壓力也是極好的,說不定那找不到原因的嘔吐也會停止下來。


    笑了一下,傅喬殷順著老管家的話接了下去,“這自然是好的,我還在想在仙魔鎮這段時間若是沒個伺候的人會難受成什麽樣子,真是難為老管家了,若他與仙道有緣,我必定親自代之。”


    傅喬殷這話讓老管家驚喜若狂,連連道謝,他之前派去向李氏通報的仆人也跑了回來,說李氏正在後花園等著多年未見的兒子,連帶著他那個素未相見的同母異父的弟弟一起。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傅喬殷不著痕跡的摸了摸右手手腕上的玉鐲,將自己的修為壓在了煉氣二層,這修為已經夠低的了,若是他那個弟弟這麽多年了連個煉氣一層都沒有,傅喬殷也就隻能甘拜下風。


    畢竟這麽多年了沒有突破練氣二層也是夠廢物的了,之前陸嘉不也是三十歲不到便入了仙道進入了煉氣期?要是他沒被祝辰用詭計殺死的話現在煉氣二層也該有的了吧?


    陸嘉的死,傅喬殷也不是沒有想過祝辰是怎麽做到的,隻是一想到這修仙之道看的可不是年歲而是修為,傅喬殷也就沒有再深究下去,那個時候的祝辰估計已經築基,就算沒有學過什麽功法,殺死一個煉氣一層的惡奴還是可以的。


    好在傅喬殷那弟弟沒有讓他失望,他被老管家送到了後花園的亭子中時,一個肥胖不堪的男人和一個看似雍容華貴的女人已經在亭子之中等著他了。


    掃了一眼那個胖子,傅喬殷大概猜出了幾分他的身份,那胖子如今是煉氣三層的修為,對傅喬殷顯露出來的練氣二層的修為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當回事,隻顧著跟那女人說話,看都不看傅喬殷一眼。


    那女人便是傅喬殷在青枋記憶之中看到的自己的娘親,當時看到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一看自己這張臉真是跟他的母親長得七八分像的,他們現在三人走出去,若是說那胖子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也是有人信的。


    “喬殷?”晾了傅喬殷半天,女人終於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她那一張精致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喜,長長的睫毛就如同兩把小扇子一般忽閃忽閃的。


    “是我,母親。”傅喬殷的眼中滿滿的都是重見生母的驚喜,他像是一個害羞的孩子一般,想要上前抱住自己多年未見的母親,卻又羞澀的不敢上前,隻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這一番姿態做起來倒是像一個小媳婦一樣,傅喬殷的母親本來對自己生了的怪物心裏有些疙瘩,現在看他沒有一絲一毫男人氣概,反而像是一個女人一般更是不喜。嫌惡的將頭扭到了旁邊,在看到自己小兒子之後李氏的眉目又舒展了開來,她現在可不是隻有傅喬殷一個糟心的孩子,看看自家小兒子這氣魄,這身段,這修為,怎麽也是那傅喬殷趕不上的。


    李氏對傅喬殷的嫌棄沒有做任何的掩飾,她早年在風塵之地混跡多年,即使那人被她在心底所唾棄,想要綻開如花的笑容也不是不行的,隻是這麽多年的養尊處優,將她那點性子全部揪了出來,看人不喜便是不喜,絲毫不掩飾。


    那話怎麽說來著……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雙眼微斂,傅喬殷擺出了一副被母親嫌棄了的傷心模樣,他那瘦的跟竹竿似的身體站在烈陽之下就像是隨時隨地會倒下一樣,他一手握成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像是想要說些什麽出來一樣最終卻又放棄,隻是扯了扯嘴角,幹澀的說道:“我……既然母親不喜,那我便不打擾了,這裏有幾顆師尊讓我帶給母親的丹藥,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將人救得回來。”一邊這麽說著,傅喬殷一邊翻手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瓷瓶,交給了一旁的下人後就打算離去。


    “慢著!”


    傅喬殷回過了頭,他那所謂的弟弟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站了起來,他的雙眼赤紅,盯著傅喬殷的手指,“你從哪來的儲物戒指!”


    眨巴眨巴迷茫的雙眼,傅喬殷斟酌的說道:“這……是我師尊給我的,說是在外帶上包裹不方便,就給了我一枚。”


    “把它給我!”


    “但……”


    “我說把它給我!”


    胖子目露凶光,他抬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寶,這法寶剛注入靈氣便迸發出了彩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麽凡物——雖說隻能哄哄凡人。


    在傅喬殷看來卻是不夠眼的。


    祝辰這人雖然說神經病了點,在法器這種東西上卻毫不吝嗇,光是護身法寶就給了他數十件,還親自為他鍛造了一把以水為源的本命佩劍,畢竟,他是想要傅喬殷好好的活到他抓到他的時候。


    就算全部的事情理清了,傅喬殷一點也不想領祝辰的情,最後卻也還是想著這玩意能保身厚顏無恥的當著自己的東西了。


    也虧得祝辰給了他那麽多東西,現在在傅喬殷看來那胖子的法寶哪算什麽法寶,隻是稍微好看點的、逗孩子玩的東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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