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劈碎了黑夜,照亮了盤古神廟。


    看著門口的那一道身影,陳未名屏住了呼吸,整個人幾乎石化。


    那人身形削瘦,一頭灰白色頭發,眼神中帶著頹廢……甚至是恨意。衣服無風自動,一派強者模樣。


    來的是誰,莫不是帝國之皇師……陳未名在心中暗道,若真是如此,就死定了。他雖然以道紋編織之法催動符印之術,暫時補全了神廟陣法中五條道紋,因而可以催動此處陣法。但威力實在有限,殺殺練氣期和築基期修士也就罷了,莫說帝國皇師,恐怕連空冥期修士都奈何不得。


    全神戒備,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沒想那人竟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兩人一般,踉踉蹌蹌,自顧自的朝裏麵走去。


    陳未名再仔細一看,又是大吃一驚。不知道什麽時候,盤古神廟之中的七個雕像竟然是不見了,僅僅留下了正中間半截石像,殘破不堪。仔細回想,這尊石像該是以盤古命名的那半尊。


    怎麽回事……陳未名不解了,剛才還看到七尊雕像好好的,並沒有什麽狀況。


    “這人……怎麽可能沒看到我們!”


    有人輕聲傳音,正是冥刀。此刻他已經度過危險期,成功突破進入了結丹期。腹結金丹,分為四等,金紫紅青。兩人皆是天賦不凡,又得了莫大機緣,此時突破結丹,丹田之中結成的皆是金丹。


    不過陳未名此時沒有心情去慶祝之事,冥刀所言證明這並非隻有自己一人看到。以那個灰白色頭發的老者實力,不可能發現不了兩人。


    想了片刻,心中一動,忙將心神納入陣法之中。他是用精神力編織道紋,並非真正的使用道紋,因為如今修為低下,編織出來的道紋不能持久,就這片刻時間已經消散。


    故技重施,將陣法補全,再通過陣法仔細探知,又是大吃一驚。哪有什麽灰白發須老者,從陣法處感知來看,那裏雖然凝聚了不少能量,但除此之外該是空蕩蕩的一切,而且七尊雕像皆在,無一損傷。


    可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又是什麽……陳未名不解,又是催動破妄存真之眼看去,卻是發現眼前根本沒有東西存在。


    是假的,可為何又是如此的真實……陳未名忙將自己看到的這些說給冥刀聽,可他亦是想不明白,一時間,兩人麵麵相覷,隻能看著,不該又任何動作。


    電閃雷鳴之中,灰白發須老者走進盤古神廟,走到了那半截盤古雕像前,站立不動,雙眸凝視。此時兩人所在的角落可看的清清楚楚,這人雙眼之中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寂寥和悲傷。


    那些情緒越來越深,越來越濃,許久之後,灰白發須老者突然瘋了一般,一拂手,將半截雕像掃碎,一抬手,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在了雕像原來的位置上。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你們怎麽可以被他們遺忘,怎麽可以被遺忘!”


    灰白發須老者長嘯一聲,拿出錘子和鑿子在石頭上雕刻起來,口中不斷念叨,猶如瘋魔,似乎遇到了什麽讓他無法忍耐的憤怒之事。


    “你們是盤古啊,是伏羲啊,是人族聖母,是至聖先師,怎麽可以被遺忘,怎麽可以!”


    不停的念叨、長嘯……乃至破口大罵,此時的灰白發須老者不像是個絕世高手,更像是個乞丐,一個流浪了無數年回到家鄉,發現一切都不複存在了的流浪漢。


    無法接受一切的改變,無法接受失去的一切,因而瘋癲。


    石像、強者、不可以常人度之……陳未名心中閃過這些關鍵詞句,猛然一動,失聲說道:“是九陽真人!”


    在李青蓮更前的十幾萬年前,九陽真人突然出現在地仙界,以絕強實力打遍天下無敵手。隻是他並沒有統一修行界的心思,而是傾盡一切的在尋找東西。


    此人離開後,在地仙界留下了九本經書,涉及到了各個非同一般的領域,而且造詣極深所以被稱為九陽真經。除此之外,還有的便是盤古神廟的雕像。


    此刻這灰白發須老者瘋瘋癲癲,詭異無比,又是在這雕刻石像,與那傳說中的九陽真人實在是太相似了。


    冥刀一愣,隨機驚呼:“真是!”


    老蔡說過,關於九陽真人的書籍在惡人穀書庫可輕易借閱,並非什麽秘密,他自然是看過一些了。


    驚呼之後,又是不解:“可這是……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會在十幾萬年後在這看到九陽真人,實在是難以置信。


    陳未名思索許久,破妄存真之眼掃視四周,猛然發現,除了神廟守護大陣外,這裏麵還有某種詭異的道紋自成一體,結成了另一個陣法。


    福至心靈一般,驚呼一聲:“我明白了!”


    第二個陣法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被激活了,投射出了這個景象。這景象並非是幻想,而是十幾萬年前盤古神廟中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所以破妄存真之眼能看到能量,卻是看不到畫麵。


    當即將心中所想與冥刀一一說來,也是聽得他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我聽說傳說之中有一種叫做時光之鏡的神通,可看到一處地方過去發生過的事情。本以為是以訛傳訛,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事情。”


    “時間道紋,原來真的存在!”


    時間道紋,一種傳說之中強大到了極致的道紋,修行者可掌控時間之力,到了極致甚至可操縱過去未來,天下難有敵手。


    傳說這種道紋因為太過逆天,所以不允許出現在世界上。如今此地可以看到十幾萬年前的畫麵,十有八九與時間有關,沒想到還真有人可以布置與時間道紋有關的東西。


    兩人正是驚愕間,九陽真人已經將雕像雕刻完畢,果然是盤古雕像,與現在存在的一模一樣。


    看著眼前的雕像許久,這個傳說之中的絕世強者竟是突然雙膝一彎,跪了下去,再見其號啕大哭,仰天長嘯。


    “伏羲死了、女媧死了、鴻鈞死了、至聖先師死了,我師傅也死了,全都死了,就連三尺劍也敗了,沒有人了,再沒有人了。”


    “盤古,告訴我……我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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