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於是自告奮勇,駕車去了,馬車搖搖晃晃,沿著泥巴小路,向著未知前途出發。賀赫赫無聊,就與倆兄弟鬥起地主來,前邊一個月的小工生活裏,三人每天下工無聊,就靠這個消磨時光。倆時辰後,天氣突然陰沉起來,陰雲密布狂風大作,不久即暴雨傾盆。


    賀赫赫掀開轎窗看了外邊一眼,道,“這雨沒一點停的跡象啊。”


    大盤啃口餅,道,“唉別轉移話題,我對2你們要不要啊?報單了啊,沒王炸就快給錢。”


    賀赫赫道,“靠……我還賴你一文錢麽,我是擔心這泥巴路,馬車出狀況。”


    二盤道,“對啊,馬車陷泥坑裏就完蛋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大盤道,“靠!別廢話了你倆,速度速度錢。”


    賀赫赫丟下牌,道,“玉兒,你冷麽?”說著去包袱裏找件披風,自然而然幫戴玉兒披上了。


    “謝謝……”戴玉兒聲音輕脆,臉頰飛霞,嬌美無比,嘴角弧線微揚,倆小酒窩若隱若現,賀赫赫腦子裏嗖就蹦出一句話――師太,貧僧離你越近,離佛就越遠。


    大盤怒道,“媽的,每次要輸了就這樣耍賴。”


    幾人邊玩邊扯淡,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下了,毛於是一張濕透的臉探進來,道,“前麵出狀況了,一輛馬車陷坑裏把路攔住了。大盤二盤你們去處理處理。”


    賀赫赫順著轎門縫一瞄,果然,他剛擔心的狀況被別人撞上了――那車後輪陷泥坑裏了,四五個身著深色服裝的瘦弱男人正又急又愁的搶修。不遠處站著一年約二七、八,一臉不耐煩的青年男子,一個五十上下,麵無三兩肉麵色慘白的老男人為他撐著一把油紙傘,青年男子右手肩下,還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兒,衣服華貴合體,粉雕玉琢的臉蛋著實可愛,不過神色挺冷漠,墨黑墨黑的眼珠子隨意瞟著不知哪兒,好像對身邊的事漠不關心。


    “臥槽尼瑪!”青年男子悶火發作,大怒道,“幾個小時了連個車都修不好,老子帶你們這群廢物出來做什麽!天都快黑了,再修不好,老子砍了你們頭!”


    幾個瘦弱男人被喝斥的戰戰兢兢的,更加手忙腳亂。


    那麵色慘白的老男人道,“主子,這車軸斷了,沒法修啊。”又驚喜道,“主子看呐,後麵來輛車。”


    這聲音不男不女的帶著股尖細,一行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青年男子道,“你什麽意思?”


    老男人道,“奴才意思是,咱把他們車搶過來吧。這天寒地凍的還下著雨,主子要著涼了,奴才們可承擔不起啊,再說主子身子如此金貴,可不能……”


    “喂!”大盤已提著斧子蹦下車,吼道,“那老癟三陰陽人,你、他媽要搶誰馬車呢?你主子身子到底多金貴啊?讓老子這把斧子來試試。”


    “大膽!”被叫老癟三的老男人大怒,待見了大盤的身材與那斧子的分量,卻不自禁退了一步,有些底氣不足的道,“哪兒來的山野莽夫,你,你別過來,你要做什麽?你們還不去攔著他?”


    那四五個瘦弱男人明顯也是心驚膽戰的,這時聽了老男人的吩咐,卻還是硬著頭皮圍了上來。(.好看的小說)


    “給爺死開!”大盤伸手一撥,幾人就撲通滾泥漿裏去了。


    “行了。”賀赫赫忙喊道,“我弟,別再嚇他們了。把那車挪開就行。”


    “我呸!”大盤看那老男人被嚇得慫樣,不屑吐口唾沫,轉步走向那馬車,解開馬韁把馬趕了,一手抓住轎杆,一提一甩,轎子就飛上天空,落在邊上老遠的地方,摔成破爛。


    那青年男子驚道,“臥槽!這胖子好大力氣,是條好漢。”


    賀赫赫又對青年男子喊道,“那兄弟,毀了你馬車,見諒。不介意的話,坐咱們車一齊走吧。”


    青年男子倒毫不客氣,見杆就爬,笑道,“不介意不介意。”說著從老男人手裏搶過傘來,護了那冷清女孩,一齊奔到馬車這邊來,賀赫赫忙搭把手,拉他們上了車。


    那尖細聲音也淋著雨跟過來了,這會兒正抓著車門往上爬呢,青年男子回頭就是一腳,把他踹回泥漿裏,喝道,“你、他媽還敢上車?平時不是挺能嗎?這次可叫老子在爛泥裏幹站了幾個小時,找個什麽破車爛人鬼安排,回頭再收拾你!”


    “是,是,是奴才沒安排好,奴才該死,主子您息怒,怒會傷身……”尖細聲音跪泥漿裏,頭也不敢抬。


    賀赫赫正感歎古代下人毫無人權,那青年男子已坐下了,笑道,“兄弟,挺夠意思啊,這次出門匆忙,又有些老不死的在後麵追嘛就走小道,結果倒黴遇到這鬼天氣,多謝相助。兄弟你叫什麽?”


    賀赫赫道,“嗨,出門在外嘛誰沒個意外,順手之勞而已,別客氣。我叫賀赫赫。”


    青年男子道,“你笑什麽?”


    賀赫赫道,“我沒笑,我是說我的名字,叫賀赫赫。”


    “嗬嗬嗬?”青年男子道,“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賀赫赫道,“不知你貴姓?”


    青年男子道,“免貴姓朱,叫我朱大哥就成,啊。”又主動介紹那冷清女孩道,“我妹妹,朱兒。”


    賀赫赫忙把自己這邊一一介紹了,朱大哥一一打過招呼,道,“兄弟,有吃的嗎?”


    賀赫赫忙拿了幾個冷燒餅招待他,這燒餅是韭菜蔥陷兒的,冷的也挺香,朱大哥給了朱兒一個,自己接連吃了三個,方道,“哎呀,好吃,不知為啥啊我總覺得,這外邊兒的東西啊,就是好吃。唉哥幾個去哪兒?”


    賀赫赫道,“南京。”


    朱大哥一拍大腿,道,“嗨,巧了,我也是哎。我是去甘肅,順便去南京拜拜祖墳,你們呢?”


    賀赫赫道,“我們是回家過年。”


    “唉這是什麽?”朱大哥瞧見了馬車中間小桌子上的撲克牌,抓起來,盯著上麵花花綠綠的花紋看了會兒,問道。


    賀赫赫笑道,“撲克牌,一種西洋的賭博工具,無聊玩來打發時間的。”


    朱大哥道,“怎麽個玩兒法?”


    賀赫赫就把撲克牌翻開,給他講解一翻,又簡單介紹了鬥地主的規矩。


    朱大哥聽得雲裏霧裏,道,“好像挺有趣,咱來玩兩把?”


    賀赫赫看這朱大哥錦衣華服,服侍下人又那麽多,心裏早有算盤,要不怎會耐心給他介紹這撲克牌,這時見他主動上鉤,賀赫赫不慌不忙把撲克牌收到手裏,熟練洗了洗,淡淡道,“朱大哥,玩這個,可是要講錢的。”


    “嘿?”朱大哥頓時擺起臉色,掀開車窗,對著外麵喊道,“狗狗,快把銀子拿來!”


    那尖細聲音跟著馬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時聽了朱大哥喊話,忙催命般趕到車窗邊,遞了個包裹進來。


    朱大哥接過包裹,大咧咧往桌上一摔,那包散開一角,片片金葉子滑到桌上。朱大哥道,“你剛說這是三個人玩兒的對吧,那帶我妹妹一個。”


    ――臥槽!


    賀赫赫大驚,大盤二盤倆丫鬟眼睛都亮了,賀赫赫再不廢話,把牌往桌上一扔,開戰!剛開始,三人玩得自然很慢,邊玩還得邊講解,一遍一遍加深他們印象,不必說,賀赫赫那金葉子是一片一片進,一倆小時半包都搞到手了,這天將橫財,賀赫赫大喜不已。


    倆小時了,朱大哥與朱兒也漸漸摸到些門路,越來越亢奮,三人玩得不亦樂乎。這盤,朱兒看著手裏的牌半晌,對鬥地主的規矩還有些不熟練的她又把牌攤開了,問道,“喂,我手裏剩下這些牌該怎麽出啊?”


    嘶……賀赫赫與大盤二盤對視一眼,都是倒抽一口涼氣,媽的,三張a,四個2,大小王,都說小孩子火氣好,果真不虛,難怪手裏牌爛成這樣。


    賀赫赫道,“這樣,你先出三個a,什麽也不帶。好了,我們都要不起。你再四帶二,四個2把大小王帶出來,哎對了,就是這樣,你就贏了,恭喜你啊。來,這是你贏的銀子,了不起啊這麽快就贏了。”


    大盤二盤一齊鄙視的,看了賀赫赫一眼。


    朱大哥驚道,“厲害啊小妹,我還沒開葷呢。”


    又一盤開始,賀赫赫瞧著手裏的四張3暗自得意。


    朱大哥把牌往桌上一甩,興奮道,“連對!要不起把都?”


    “我炸!”賀赫赫毫不留情甩出四張3,“好,注意,翻一番了啊。”


    “臥槽……”朱大哥頓時萎了。


    “我也有炸彈,四個5。”朱兒淡淡道。


    “對,快放下來,可以管我四個3。”賀赫赫忙護住牌道,“落牌不悔啊。我再炸,王炸!我說過,王炸最大,是不是?翻六番,哈哈哈!”


    “等等。”朱兒道,“你剛才叫我四帶二,把最大的炸彈帶下去了?”


    賀赫赫躲開朱兒眼睛,咕噥道,“可以四帶二啊,規矩裏有這一條的啊……”


    朱兒靜靜看了賤笑收錢的賀赫赫一眼,冷冷道,“好。”


    臥槽……沒這麽邪門吧,賀赫赫看著手裏剛起好的牌,打量那倆人一眼:一臉興奮的朱大哥,不露聲色的朱兒,眼睛回到自己手裏的牌:單3,對4,單5,單6,沒7……


    朱大哥來勢洶湧,賀赫赫隻好用手裏唯一一張2攔。


    “炸彈,四張7。”朱兒淡淡的。


    “喂!他是地主,你是我盟友啊!”賀赫赫大驚。


    朱兒理都懶得理他。朱大哥得意狂笑,“我再炸,四個10,我還三個2,雙王!還搞不死你!”


    就這樣,一盤賠了六倍的賀赫赫轉了運,開始他接下來膽戰心驚的鬥地主之旅,那倆人根本不在乎輸贏的,有炸就炸,冷不防就讓人心裏一慌,贏都贏的不舒坦。尤其這朱兒,當真聰明,玩得順溜了不說,手氣是真好,幾乎每把都有炸彈,逮準賀赫赫狂炸,看來她很記得賀赫赫那盤的欺騙,賀赫赫本就是個半調子,平時偶爾在qq上玩兩把而已,不出5盤絕逼輸光那騰訊送的1000歡樂豆,悲催貨一個。


    眼見著金葉子有倒回去的趨勢,賀赫赫把牌一丟,道,“哎呀臥槽,眼睛都疼了,咱來玩點別的,成語接龍怎樣?”


    “臥槽你不是吧!贏了就想跑?”完全亢奮的朱大哥哪肯幹,“我這才剛贏兩盤,才剛剛學會呢。”


    ――媽的,你一古代人,幾小時就玩到這地步,那玩遊戲的天分已經很高了!大盤他們可是學了一個星期!


    賀赫赫腹誹句,沒辦法,隻得拿起牌來。


    這一鬥就是七、八個小時,賀赫赫頭都蒙了,所幸馬車總算到了一個叫做保定的鎮子,賀赫赫這才稍稍得以解脫。算算戰鬥結果,賀赫赫贏了三十多片金葉子,他還挺開心。可是他不知道,這隻是他噩夢之旅的開始,不到終點站南京不會結束。


    這朱大哥,簡直比狗皮膏藥還恐怖,怎麽都甩不開,都哪兒都是他那張燦爛的笑臉,耳裏飄來那熟悉的話語,“我弟,沒事兒吧?沒事兒鬥地主啊,這他媽無聊的。”


    賀赫赫一行人還試過半夜兩點偷偷溜走,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開門還是朱大哥那張熱情關切的臉,“我弟,怎麽半夜就走了?是不有什麽事兒啊,還是惹啥麻煩了?說出來哥幫你搞定啊,你隻管來鬥地主來。”


    ――臥槽!


    “怎麽半夜溜他都能找到?!”賀赫赫抓著頭皮,都要崩潰,每次一開戰就是七八個小時,結果就像一天打了十次飛機一樣,腿軟盜汗內分泌失調。


    大盤沉吟道,“大哥,你沒發現麽,那朱大哥身邊最近又多了些人,一色兒天庭飽滿身形矯健,都是一等一高手,內功外功輕功無一不強,反追蹤的法子咱兩兄弟都用了,沒用。這貨來路不明的,咱不會惹上啥麻煩了吧?”


    賀赫赫驚道,“不會吧,我看那貨就一傻樂型的,不像壞人呐。”


    對付直接的人,就用直接的法子,賀赫赫幹脆殺上門去,質問道,“朱大哥,你竟派人跟蹤我們?”


    朱大哥拍拍賀赫赫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弟啊,哥哥我也出來不少次了,深知江湖險惡的道理啊。那些人都是哥哥保鏢,上次在保定時就追上來了,我派他們,是保護你們的,我弟要出了事,誰來陪我鬥地主啊?”又道,“唉現在沒事兒吧?我剛弄一副上等宣紙做的撲克,上麵圖案都是一流名家描的,中國風,來試試手感?”


    ――我擦勒早知道鬥地主都能上癮就不教這貨了啊!


    黔驢技窮,賀赫赫隻好硬著頭皮再次坐到牌桌前,現在可絕不是剛開始的時候了,朱大哥與朱兒早已雙雙邁進國際一流高手俱樂部的門檻,三人之間即將展開的,是一場慘烈至極的強強對決!賀赫赫盯上家防下家,先從他們的麵部表情下手:一個自信滿滿底氣十足,看來有一副好牌;一個一臉冷漠不露聲色,很有冷不丁放暗箭的潛質。恩,先試探著打一張3,什麽?直接大王攔路?媽的,就放你一手先。糟糕!連對!飛機!對方來勢洶洶,眼見隻剩一張底牌了!炸還是不炸?炸到自己怎麽辦?保險起見,放他走吧,至少輸的少點兒――什麽!他的最後一張底牌竟然是一張小3!臥槽!心理戰!這是赤果果的心理戰!真沒想到這貨竟然已高手到這傳說中的境界了!媽的……


    就這樣,行程的大半時間裏,賀赫赫就始終處於這樣精神高度緊繃的戰鬥狀態!走走停停一月有餘,那遙遙無期的南京總算露出它微笑滴麵龐。賀赫赫現在聽見鬥地主仨字就想吐,鬥地主鬥成內傷,這是多他媽高尚無華的無產階級革命感情!總算賀赫赫戰死的一億個腦細胞沒有白費,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倒也讓他與朱大哥締結了深厚的基友情誼,一行人的吃穿住行零花錢都被報銷,還能說什麽呢,在那萬惡的21世紀,這樣好待遇的工作哪兒找去!


    ――南京,雖然隻剩了一口氣,我他媽總算活著投入你懷抱了,啊噗噗噗噗。


    別誤會,那不是大盤放屁的聲音,是賀赫赫飆血的聲音。


    “臥槽!暈過去拉!”大盤慌張的聲音在這黃昏急急響起。


    暈過去的賀赫赫沒有看見,那南京城門口迎接這輛馬車的幾百官員,由南京尚書許大鵬與南京軍區司令張永帶隊,跪在足有三尺深的雪中。可惜他們還沒開口,就被朱大哥的獅子吼給吼了回去,朱大哥站馬車頭跳腳大罵,“臥槽尼瑪!誰他媽叫你們來的?!全部給老子滾!!再敢出現在老子視線中全部他媽砍頭!滾!!!!”


    一眾官員屁都不敢放,忙不迭撤人。


    隻聽朱大哥對身邊保鏢狠狠道,“再敢來煩老子的,靠近一裏之內即格殺勿論!他媽的都不長記性!”


    眾保鏢齊應聲道,“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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