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期待的元宵之夜,終於到了。寂靜夜空中,無數絢爛煙花燃燒綻放。路邊樹上燈籠將街道照耀一片銀亮,才子佳人大叔大媽們往來如織,老伯伯吆喝著:湯圓!滾燙滾燙的湯圓啊!芝麻、豆沙、棗泥餡,應有盡有。


    與此相對,龐大皇宮一片寂靜。原因很簡單:沒人。當然,這是整體上看的效果,若單獨看看正德臥室,其實還滿熱鬧的:燭火通明,彩燈呈祥,鳳姐正端了一碗熱呼呼湯圓他吃。其他人正在禦膳房忙活著要整一桌好菜。熱熱鬧鬧地,總算弄成了,正德竟掙紮著下了床,臉上有了笑容。


    “劉公公,”賀赫赫突然發現個問題,“怎麽這時節,你還帶著個扇子?”


    劉瑾眼神躲閃,道,“皇上。我給您倒杯酒。”借故走開了。


    賀赫赫若有所思。俯身在二盤耳邊耳語兩句。二盤有意無意就往那邊挪了挪,站到劉瑾朱大哥身後。


    觥籌交錯間,酒已半巡。正德定定地看了他身邊的劉瑾半晌,端起了酒杯。


    “皇上,奴才……”劉瑾臉上兩陀紅,受寵若驚,激動不已,忙不迭滿上了酒杯。在這一瞬間,他竟有點動搖了。


    “狗狗,你服侍我,整整十六年啦。”正德感慨萬千,“這一路走來,從一個不經事的少年,到成家立業,再到如今……咱們一起經曆了多少事。可惜歲月不饒人,你老了,我也……今天,就是咱們分別的最後一杯酒了。”


    劉瑾被皇上的話弄得一片感動悲壯,待聽到最後一句,猛然心裏一涼,“老奴服侍皇上的日子還多著呢,怎會是最後一杯?”


    正德黯然一笑,“咱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超多好看小說]過了今夜,你就離京上路,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吧。”


    劉瑾放下酒杯,默默無言,但微微冷笑不已。


    賀赫赫亦冷笑。這二貨,當初為打擊報複清洗多少大臣,又大肆貪汙受賄,把整個朝廷風氣都帶壞。什麽常例錢,京債錢,‘見麵禮’――這禍害華夏無窮代的惡習就是從此人發端!一級級剝削下去多少家庭被壓迫地家破人亡。就這些罪,活剮都便宜他了。朱大哥念舊情還放他一馬,他倒還不甘心!真tm養不家的白養狼啊!


    正在這時,外麵一陣吵鬧地腳步聲,器械聲,張彩已經帶著幾十個士兵飄然進了屋,外麵還黑壓壓一大片人。


    張彩撚撚胡須,笑道,“你好啊朱厚照同誌。謝謝你愚蠢的仁慈,竟真把人調得一個都沒有。讓我們得以一路毫無阻礙的進來,計劃進行無比順暢。”


    正德笑道,“哦?你的計劃是什麽?”


    張彩大笑,“自然是活捉你,挾天子以令諸侯了!你最好還是配合點。”就招招手。身後十幾個士兵往前奔去,要活捉正德。


    砰砰砰!!


    十幾個士兵撲的往後便倒。霎時從床底、擋屏後出現二十餘紅盔紅甲衛兵,衝上來將正德一行團團保護住。手裏端著的分明是火槍,槍口還冒著煙。(.)


    賀赫赫走上前來,笑道,“不好意思啊。這是揚總兵新組建的特種部隊:神機營。等你很久了。”


    張彩冷笑,“就這麽點人?”


    “你嫌人少嗎!”外麵一聲中氣十足暴喝,一陣腳步聲傳來,無數禁衛軍天兵神降般出現在屋頂。手執弓箭,將張彩的人團團圍住。揚一清高大蒼然的身影出現,手裏拎小雞般提著一個人,縱橫無忌往裏直闖。那股在血海屍山中闖出來的大將氣勢,張彩那些已經被火槍聲嚇到的人如何敢擋。


    “江彬?你怎麽?”張彩這時真慌了。


    揚一清手裏提著的,竟是江彬。這會兒,被楊一清扔到地上的江彬已經扯開嗓子嚎了起來,“張彩,你害我啊!你暗地索取宮門鑰匙的事皇上早知道了!為免傷及無辜還把人全部放了出去。我今天黃昏就突然被撤職囚禁起來,揚一清埋伏半天了就等著你動手!要將你們同黨一網打盡!”


    賀赫赫笑道,“你以為你在牛首山做的那些破事沒有人知道麽!”


    張彩大叫,“太師!咱們早敗露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劉瑾麵色一寒,一把扯下扇子,撕碎。赫然露出裏麵藏著的匕首。就欲挾持正德。二盤早伸出力大無窮的手去,抓住他胳膊一扭,匕首掉到地上,同時就將劉瑾給治住了。


    正德長飲下一杯酒,“當初爬牛首山,我弟說你有異常,於是派人去查。結果發現有伏兵。朕還不信。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賀赫赫長舒口氣――還好啊,看到劉瑾冬天帶扇子的異常舉動他才想起來,史書上有說過這劉瑾扇子裏藏匕首的事。賀赫赫本覺得這劉瑾瘦得跟個小雞似的,就在身邊也掀不起浪。直到那時才多了個心,吩咐二盤留意一下。古代人也挺陰險啊。


    賀赫赫道,“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劉瑾,你也太tm不識好歹了點。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成王敗寇,還有什麽好說的!”劉瑾恨聲道,“恨我十六年像狗一樣的服侍,隻換來一句上路就給打發!恨我不能大權得握,為我兒報仇雪恨!恨我不能像別人,一生下來就是金枝玉葉,拉屎都有人擦屁股,而我就窮到想做太監,沒錢送禮別人都不給我閹!”


    賀赫赫道,“對。就你苦逼,全世界都欠你的。”


    正德長歎息一聲。鳳姐會意,扶著他下去了。


    張彩大喝道,“給我殺,給我殺!!殺光他們,搶過朱厚照!”


    結果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說的話。趁亂轉身就逃了。


    賀赫赫大手一揮,神機營火槍手再次發動,與此同時屋頂上埋伏的弓箭手對院中張彩人馬展開點射。冷清空闊夜裏,一陣陣悲慘哀嚎聲顯得格外荒蕪。


    張彩劇烈喘息著,邊跑邊緊張往身後瞄,但別說追兵了,連個鬼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東直門厚達一米的鐵門緊縮,殘酷擋住了張彩去路。


    該死的守門官,竟敢不看門跑出去玩!張彩恨恨罵著,腳下可沒停,一路跑到西直門――和東直門一摸一樣的情況。張彩繼續順時針狂奔,南直門,眼沒花麽?有幾個瑟縮發抖的身影。


    卻不是守門官,是幾個太監。


    “恩。”張彩裝模作樣穩住心神,傲然撚了撚兩撇八字須,“太師派我來查崗。很好,隻有你們幾個沒偷懶。快開下門,我有要事要出去。”


    “皇上叫我們在這兒等你,我們怎敢偷懶?”一個太監陰陽怪氣笑了笑,“等了半天,凍死了都。”


    張彩脊椎骨一涼,不動聲色,就要邁開腳步。


    “都tm這時候了還在裝!”小太監一個猛撲,把張彩撲倒在地,動手就去扯張彩胡子,“還敢撚胡子,我叫你撚!”


    幾個太監一擁而上,七手八角全部瞄準了張彩胡子,語氣裏的怨恨叫人頭皮發麻,“早都看你不爽了!不是老喜歡撚胡須賣弄嗎?叫你賣弄!”


    慘無人道的慘叫中,張彩嘴巴成了不毛之地。鮮血淋漓中,幾個太監仍不解氣,又去扯張彩眉毛,頭發。就這樣,被頭發連累的頭皮一塊一塊被生生撕下,幾個太監你搶我奪,累得籲籲喘氣終於住了手,一眼瞥見自己傑作都嚇了一跳:活脫脫一個喪屍。


    “媽呀,他死啦。”一個太監小心肝撲撲跳,一聲尖叫,蓮花小步一邁,慌裏慌張就跑開了。其他太監一哄而散。


    ――所以說,平時閑著沒事,不要在別人麵前賣弄那些別人最缺少的東西啊。這玩意真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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