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發愣,有涼涼的東西掉到鼻尖上,接著開始有更多的水珠開始掉到臉上,原來是憋了半天的雨下下來了。


    隻聽花婆婆用她仍然沙啞的聲音說道:“下雨了,是不是也該讓我老婆子回屋好好休息了。”


    陳義站起身來,雙目炯炯地盯了花婆婆幾秒,然後走到剛才他跳上的樹邊,輕輕一縱,馬上又落回到地麵上來,手裏已經拿了什麽東西。又見他慢慢走到花婆婆身邊,雙手托起那樣東西,恭敬地說道:“打擾前輩了,多有得罪,這是前輩的東西,就此奉還。”


    花婆婆並不答話,隻是伸手接過那東西,接著就豎著杵到了地上,竟然是她的拐杖。


    我這才有些明白了,剛才張義之所以從樹上下來了,是因為花婆婆向樹上擲出了她的拐杖,但是他卻並沒有因為被攻擊而惱怒,反而對花婆婆畢恭畢敬,又是什麽道理?


    陳義又轉向小道士曾顯益道:“這位小兄弟如此年輕就能有這樣的本事,陳某佩服,既然今日機緣已過,不如改日再討教如何?”


    見曾顯益隻是冷著臉望著他,也是一言不發,他就這樣笑了笑,轉身回屋去了。


    接著花婆婆和曾顯益也各自回房去了,並沒有一個人理會我,我也竟然沒有問出一句話。大難不死過後,真的腦袋會有些短路,需要些時間消化一下。


    雨點開始變得越來越密,掉在頭上、臉上、手上,涼意絲絲沁入皮膚,空氣中積聚了許久的壓抑悶熱的感覺也一下子消散了,身心都像一下子舒爽了很多。


    回頭看看,這窗子破了的房間是無法再住了,好在院子裏房間有得是,幹脆就近換了一間。


    可是再次躺在床上的時候,內心卻更加無法平靜了。


    剛才那個燭台飛過來之後,閃電球就跟著消失了,這二者看起來是有關聯的,難道這燭台是起到了一個避雷針的作用,把閃電導走了?滾地雷能量驚人,能炸毀一屋的機器,一根小小燭台能起到那麽大的作用嗎?


    還有一個問題是,到底是誰把它扔過來的呢?剛才院子裏一共有三個人,陳義和曾顯益一直在專注地打鬥,就算想扔燭台過來恐怕也沒有那個餘力,燭台是放在中央圓桌上的,位置上看花婆婆就是最有可能接觸到它的人,可是她似乎又向陳義丟了一根拐杖過去,從聲音判斷,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我和陳義又幾乎是處於對角上的,一個人能同時把兩件東西高速地向兩個相反方向精確地拋出嗎?


    當然最詭異還是,為什麽她要丟燭台過來?難道,是為了救我?我們明明是潛在的競爭者,她為啥要救我?


    想了一會兒,我開始有些後悔沒帶芮憂來了,在道術方麵那丫頭知道的多,至少能告訴我一些背景知識也是好啊!看了今天晚上的這場戰鬥,我才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太冒失了,本以為皇上隻是玩玩,給的那點錢和一個伺候人的閑職也不會吸引到什麽頂尖高手,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這三個人是這種水平,其餘幾人怕也不是什麽善茬兒吧。怪不得一上來就先要威脅大家“失敗者死”了,原來還有不想太多人枉死這層意思。


    當時他們這樣說,我一直覺得隻是一個障眼法而已。因為之前閆老爹告訴過我,畢竟參與者要入宮比賽,本事再大,也是必須經過官員推薦才能參加的,普通人根本沒機會。既然是官員推薦的,和官員之間就是非親即故,至少也是讚助和被讚助的關係,那麽最開始就懷有殺機來辦比賽的機率就非常低。又沒有什麽根本利益衝突,殺了官員推薦的人,對皇上又有什麽好處呢?所以我推斷,那樣說隻是為了把過多的人數找個借口刷下去一些而已。沒想到,殺機並不是來源於皇上,而是來源於這些選手本身的。


    頓時覺得,搞不好這次比賽的選手裏,最傻瓜和最沒本事的,估計就是我了!


    可是,這卻是見到皇上最好的機會,就此放棄實在不是我的風格,不妨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起身開門一看,已雨過天晴,陽光出來,空氣濕潤,說不出的清新怡人!剛張開胳膊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見兩三個小太監已經從外麵抬了一個大木桶進來,並且又帶了不少食盒擺到了桌上。


    走過去一看,木桶裏麵是清水,原來是給我們洗漱用的。不愧是皇上身邊的人,伺候得還真是周到呢,不妨就享受一下這皇上的待遇吧!


    沒過一會兒,其他屋裏的人也都出來了,見到我那屋慘烈的窗台,居然都沒有人什麽人表示驚訝,甚至都沒有去多看幾眼,看來昨天晚上觀戰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了。


    待到大家各自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後,老太監過來了,他看到燭台插在那裏,倒是皺了皺眉,說道:“昨天我已經明確地和各位說了,禁止擅自打鬥,看來似乎有人沒聽進去啊……”接著他嚴厲的目光就開始在人群裏遊移,似乎在等著有人給他一個交待。


    我並沒有立刻搭話,也沒有去望昨天晚上那場戰鬥的相關人士,隻是低眉看著地麵,盡量保持著若無其事的表情。


    果不其然,不然是打鬥的還是勸架的都沒有做聲,不止如此,圍觀的各位也都沒有說什麽。說實話由於對戰的雙方都是高手,除了那個燒毀的窗戶之外,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證據,此時出來檢舉,不僅不見得能使當事人受到責難,反而非常容易被駁倒,然後成為眾矢之的,這顯然是非常劃不來的。顯然這院子裏都是聰明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當然也會適時地成全大家一下,此時便裝作剛反應過來一樣,看了一眼那窗台,然後誇張地叫道:“啊?您指的難道是那個窗戶嗎?那是昨天晚上雷劈的啊!您肯定也聽見了吧,打得太嚇人了……”


    “那燭台呢?”老太監又問。


    “我一開始睡不著,聽到打雷這不是害怕嘛,就借來放在窗台上了,聽老人講,打雷下雨的夜晚容易有髒東西鑽進屋裏去,我可不想和什麽女鬼之類的做伴兒,放個帶尖兒的東西在窗台上可以辟邪,心裏踏實,沒想到雷這麽厲害,居然把它劈到牆裏去了!……”講故事這麽容易的事,在我的是手到攜來的,這都是在單位和小護士混得好的精髓所在。


    “胡說什麽,這是天子腳下,哪有什麽鬼怪之說?”老太監氣道。


    “是是是,都是我杞人憂天了……”我趕緊陪笑。


    這位顯然不是天真無邪的小護士,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但是沒有人證的情況下他也說不出什麽,隻好冷哼一聲作罷了。


    我看他好像在心裏思忖著什麽,心想今天差不多比賽也該正式開始了吧,我可是一直盼著呢,不管我應付得了應付不了,既然早晚要幹,不如早點兒來利索!


    果然他一揮手,讓小太監抬進了一個大箱子來,打開一看,是滿滿一箱子書。


    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兒沒讓我一口血噴出來,他說:“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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