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庭……”劉誌沉吟著,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陶之煥說,王少庭是打算要把他家的傳家寶帶到洛陽來的,所以也想跟著過來,伺機奪回寶物。沒想到他身子單薄,身心俱疲,半路上染了重病,需要調養,一時之間沒辦法再繼續趕路了。事態緊急,這才將事情對我和盤托出,囑咐我一定要找機會幫助他找到王少庭,拿回屬於他們家的東西的。”我說。


    “是嗎?”劉誌不露聲色,但是我相信他得知了血磯爐將要回到洛陽這件事,不可能無動於衷。果然他略一停頓,繼續問:“那你怎麽打算?”


    我嗬嗬一笑,道:“我覺得這叫機緣巧合,上天都是安排好了!我本來就覺得,這天下隻有皇室才有實力,也才配得起這樣的寶物,居然剛好進了洛陽就有機會進宮參加比賽,更是萬萬幸地見到了陛下!小民願意配合陛下,取得這寶物,為皇室效力!”


    “哦?”劉誌顯得有些有意外似的看著我,又問,“怎麽取得?”


    “小民進洛陽之後也是找路子調查了的,這王少庭的父親原本是為皇家服務的一名煉金士,名叫王徹的。陛下可有聽過?”我問道。


    劉誌想了一想,點了點頭。


    承認就好,我篤定地說:“既然東西在王少庭手裏。小民現在覺得,王徹現在就是用來釣王少庭上鉤最好的誘餌!”


    “你是說……”劉誌眉頭一皺道。


    “小民但有一計,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我探過頭去,低聲對他說了幾句。


    他聽了,卻一時沒有定奪,低頭不語,似乎是有些猶豫不決。


    我心知這小子並不是那麽好忽悠的,他混跡後宮和官場這麽多年,經曆的腥風血雨、爾虞我詐不計其數,其察言觀色的功力和沉思熟慮的行動肯定都是深深融入了骨髓的。


    好在,這樣的人隻有一種情況下會容易犯錯誤。那就是一直想要的東西已經近在咫尺的時候。


    所以我需要在此時適當地給他背上再加一根稻草,才能成事。


    “對了陛下,”我說,“陶之煥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知會您一聲。”


    他抬眼看了看我,問道:“什麽事?”


    “他說,在遇到山匪之前,還有另一夥人在追蹤他。”


    “另一夥人?”


    “聽他說是一群灰袍人,為首的三個男人。說話像女人一樣,好像是……”


    “好像是太監……”我語氣頓了一下才把答案公布了出來。


    這招果然有作用,劉誌突然皺起了眉頭,站起身來,在屋裏輕輕地踱起步來。


    “陛下知道這些太監是什麽來頭麽?”我故意問。


    他卻不答我,臉色陰沉,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我也不幹擾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等著他下定決心。


    這個決定果然是難下,他足足想了有將近十分鍾。才輕輕歎了口氣似的,轉過身來對我說:“好吧,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成了!我心頭大喜。但卻不能表現出來,臉上倒是立刻掛起了重任在肩,卻又願意一力承擔的堅毅表情,站起身來,一拱手道:“小民遵旨!”


    “不要再小民小民了,現在聯就封你為太傅府尉曹掾,方便你辦差,事成之後再另行封賞。”他淡淡地說。


    糟了。我完全不記得這個尉曹掾是幹嘛的了,但聽上去好像這官職對實施我的計劃是有幫助的,當下麵露大喜之色,跪拜高喊道:“臣謝陛下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了,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場麵,簡直跟演古裝劇一樣。隻不過這個劇要是演砸了,我這顆腦袋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不管如何,目前為止計劃進行得是相當順利的,事情的進展已經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真是不枉我這幾天通宵不眠,殫精竭慮了!


    一個人之所以會上當受騙,無外乎三大原因:貪心、色心、好奇心。以劉誌的情況來說,純粹是貪心使然。


    我相信,血磯爐一定是他近來最為惦念的東西,即使他對我的說法有所懷疑,但用一個留著也沒什麽用的王徹,來換一次再接近血磯爐的機會,絕對是值得一賭的!


    但在這個動機之上,還必須有一個緊急的理由,去逼著他徹底走進我的局裏,這個理由,就是掘英團對血磯爐的覬覦。


    以他的立場來說,雖然名為皇帝,但並無太大實際上的自由度,甚至於沒辦法像掘英團一樣,發動全體部屬去尋找血磯爐的線索,已經是處於劣勢地位。如果再猶豫下去,血磯爐一旦落入掘英團之手,他就算舍得王徹,也是沒什麽卵用了。


    在回住處的路上,我如此分析著,不僅躊躇滿誌,覺得計劃成功就在眼前了!


    到了小院門口,我輕輕推開門進去,穆總管也就轉身離開了。我一邊在心裏琢磨著下一步的方案,突然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太協調的聲音。


    院子裏眼下漆黑一片,這麽晚了,又沒什麽事可幹,大家應該都睡了吧。即使有聲音,也就是風聲、樹葉聲,夜行鳥兒的拍翅聲而已,都是我慣常聽著的,不會覺得不協調。頂多頂多,加上某些人的呼嚕聲罷了。


    可是眼下這個聲音,似乎是……水聲?


    我心下好奇,不禁高抬腿、輕落步,一邊用心聽著,一邊慢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為了不幹擾聽覺,就連自己的呼吸也盡量抑止,可以說是輕到了極點。


    走了一段,才發現自己所移動的方向,正是花婆婆所住的那一片房子。


    我們住的這個院子其實是非常大的,當初我們還都互為陌生人的時候去選房間,都下意識地選了和別人保持一段距離的房間。現在偌大的院子就剩我們六人,三番僧又同住一間,相距就顯得更遠了。


    花婆婆住的這一片,周圍的十間左右都沒有人,離院子裏那棵大樹也不算太遠,所以那天晚上陳義和曾顯益打鬥的時候,她才說吵到了她睡覺。


    我走到了她房間外,發覺其實她是開著燈的,隻不過可能用什麽東西把燈光籠住了,所以光線很弱。我屏息細聽,果然又有兩點水聲傳來。這點兒聲音,如果不是因為我正好醒著,又恰好五感比較靈,估計是很難發現的吧。


    這花婆婆大半夜的又在搞什麽呢?我好奇心大起,怎麽也不甘心就此轉身回房,就用唾液沾濕了小指,輕輕地窗紙下方邊緣處點出了一個小洞,眼睛貼上去,向房內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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