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陰沉地從王徹的牢房裏走了出來,穆總管見我這種表情,好奇地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在那家夥麵前吃癟了?”


    “成了。”我小聲說。


    “你說什麽?”


    “我說,成了!哈哈!”我一拍他肩膀,跟演川劇變臉一樣,一臉笑容地說道。


    “啊,那你裝什麽裝啊!”穆總管嗔道。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說道:“走吧,外麵說!”


    看到他搞不清楚狀況、一臉疑惑的樣子,我心裏真是得意:被你耍了那麽多回,這回總管是找回來了!


    出了詔獄,我俯在穆總管耳邊交待了一下。他雖然顯得有些想不明白,但還是就此告辭,回去給皇上回信兒了。而我就帶著手下又回到太傅府,隻等著上頭來消息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洛陽城的主要街道上就貼出了官榜,內容非常簡單,三日後午時三刻,要在城南處決一名身犯欺君之罪的朝廷要犯,這名犯人的名字,就叫做王徹!


    兩天後的傍晚,本來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我卻一直沒有走,還在太傅府裏轉來轉去。


    走到白玦那屋門前,見裏麵仍有人影晃動,不禁走了進去,果然白玦也沒走,抱著高高的一疊文件在往一個架子上放。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剛想大力拍他肩頭嚇他,他卻淡淡地說:“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啊!”


    原來他早已察覺到有人進來了,而且還猜到了是我!我當即撇撇嘴說道:“切,你這人真沒勁!”


    見旁邊有一把椅子,我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到他忙來忙去搬文件,不禁歎道:“你還真是敬業啊!”


    “少貧嘴,有那工夫還不如過來幫幫忙呢!”他說。


    “行啊,你說吧,怎麽幹?”我一邊卷袖子一邊湊過去問。


    在他又是東又是西的指揮中,我們又搬了足足有半小時,才把文件都各歸各位了。累得我滿頭大汗,一邊用衣襟扇著風一邊問道:“好歹你也是個小領導好不,怎麽不讓手下幹這些雜活呢?”


    “讓他們放的話,稍後我哪還能找得到?”


    “你也像指揮我一樣指揮他們不就行了!”


    “他們沒你好指揮。”


    “呃……”我無語了,敢情我就是個免費又聽話的苦力啊!


    “行了,你等會兒,我馬上回來。”他一邊說著一邊出去了。


    沒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上提著一個茶壺,還握著兩個杯子。沒等走到跟前,一股茶香已經撲麵而來,我閉著眼一嗅,立刻讚道:“好茶!”


    他一笑,把茶壺和茶杯放下,給我斟了一杯,我拿起抿了一口道:“毛尖,上品,你從哪搞來的?我怎麽不知道這府裏還有這好東西!”


    “沒想到啊,你這麽不踏實的人,居然還喜歡喝茶!”他從不忘記損我。


    “廢話嘛,都不知道我愛不愛喝茶就拿茶來啊!”我嚷著。


    他哈哈一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們就這樣坐著,一邊打嘴架一邊對飲了起來。


    聊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不是說寧做江湖流浪人,莫領朝廷百兩銀嗎?怎麽到底也跑到這裏當起官來了?”


    我淡淡一笑道:“我這叫體驗生活,人生這麽短,什麽都要試一下。”


    “切,我發現你這人愛托大,才幾歲啊,還人生呢,酸不酸。”他不屑地說。


    細想想確實,我現在表麵上是陶之煥,一個不過二十啷當歲的青年而已,偏偏擁有著一顆快三十歲的心,確實時常讓人覺得不太協調。


    說起來,我和白玦感覺比較投緣,交往起來比較自在,大概也是因為真實的年紀和他仿佛吧,可惜這個底,是暫時沒辦法和他交清楚了。


    “有的人沒老,心已經老了,有的人明明老了,心還是幼稚得很呢!”我說。


    “你是想找打嗎?”他不動聲色地一邊喝著茶一邊說。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也不動聲色地一邊喝著茶一邊說。


    “對了,當時咱們比賽第二場的時候,你為什麽棄權了?”我突然問。


    “以為轉換話題就可以不挨打了嗎?”他卻說。


    “好好好,你是老大,我服你還不行嘛!……到底因為什麽啊?你現在不告訴我可就沒機會了!”我望著他說。


    “不告訴你又怎樣?”他撇了我一眼。


    “你以後再想告訴我,我可不聽了,你就把這事裝在心裏吧,憋死你!”我狠狠地說。


    他斜著眼睛看著我,突然笑道:“好吧,就告訴你好了,省得你老來煩我。”


    “好啊!我聽著。”


    “你也知道我們比賽的那個地方是哪裏了吧?”他問。


    “嗯,冷宮。”我說。


    “那你覺得為什麽我們的比賽要設在那樣的地方?”


    “呃……這個,還真不知道。”


    白玦突然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在我身前走了兩趟,然後突然湊近我,瞪著我說道:“你想啊,那裏麵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人,而且幾乎個個都對皇家有怨氣,為什麽要讓我們這些外人去接近她們?”


    “是啊……為什麽啊?”我被他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


    “但願我想的是錯的,可是我當時有一個強烈的預感就是,皇上大概……是想找借口除掉她們……”他說著,眼光中充滿憂慮。


    “啊?”我大感意外。雖然我也對比賽設在冷宮感到奇怪,但並沒想得太深。當時隻想著救人,也根本沒時間去想太多。


    但現在回憶起來,我們是去比賽的,冷宮裏被選為目標的那五人就算沒有真的邪靈附身,為了贏得比賽,理論上我們也一定會把她們定性為不祥之人。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隻給我們一晝夜這麽短的時間,就是因為知道她們五人的情況都比較嚴重,是根本沒有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全恢複正常的,那麽稍後就可以以身染無法驅散之邪這個說法,來把她們五人置於死地!


    想到這一層,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脊背上冒出一絲寒意!


    “可是……可是為什麽?皇上要殺一個人,還不是很簡單的事,這些女人都已經進了冷宮了,還得了重病,哪裏需要這樣的周折去殺她們?單以患了惡疾為名處決了她們,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吧?”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疑點,忍不脫口而出。


    白玦聽到我這樣說,直起身來,眼光向前方投去,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但願吧,但願是我想多了……”


    但是他明顯並沒有勸服自己,因為他緊接著歎了口氣,把一隻手扶在我肩膀上說:“陶勇,總之你一定要小心,我覺得如果這裏麵有更深的陷阱,一定是衝著你去的!”


    聽了這句話,我心裏一震,真的瞬間涼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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