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爹聽了我這番質問,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我望了望四周,歎道:“如果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把我們交給掘英團,又怎麽會在這裏呢?難道不應該被那三個人當成上賓一樣供著嗎?還是說,因為圍剿千望穀失敗,他們遷怒於你了?”


    “是我自願到這裏來的,也許從內心裏我是覺得你們一定會找到我的吧。”他神色黯然地說。


    我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不過有一點我沒想明白,秦公公他們三人到了千望穀,卻似乎並沒有直接針對我,難道不是因為搜尋我而找到那兒去的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本來他們的目標也不是隻有血磯爐一個。”老爹平靜地說。


    果然,我誤入千望穀那回事,就連老爹也是無法想見的,那麽,向太監三人組通報千望穀的位置這檔子事,就肯定和他沒什麽關係。難道他們其實真的隻是想去抓嶽凝眉,恰巧碰到了在那裏的我?這也太巧合了吧!


    我正在沉思,閆老爹開口問道:“你剛才說有更重要的任務,那是什麽?”


    “就像從前我說過的一樣,徹底了結血磯爐這件事。”我望著他的眼睛,篤定地答道。


    “了結?怎麽了結?”


    “現在還不清楚,但我有一種預感,這次旅途一定會有大收獲的。”我說。


    我之所以會從原來生活的世界莫名其妙來到這裏,本來就是受到血磯爐的指引的。如果說真的是陶家的祖先做了什麽手腳,控製了後代們的命運的話,隨波逐波豈不是就是最好的選擇?我現在知道的事情還真的不夠多,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許就是我突破這可憎的命運的最好時機了吧!


    見老爹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我說道:“怎麽樣?和我們一起走吧!親自見證一下血磯爐到底是不是你需要的東西,如果不是,親眼看著它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再也不用為它費神,豈不是很好?”


    他眉頭緊皺,雙手交握,像是在猶豫,過了半晌,終於舒了一口氣,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什麽了似的,說道:“你走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實在沒辦法再離開了。”


    “老爹……”


    “去吧,臭小子,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


    “放走我們,你怎麽跟上麵的人交待?”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我見到他神色堅毅,心知很難再說服他了,不禁心下遺憾。但就在我感到也許該離開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轉頭問道:“對了,您剛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些怪怪的?”


    “是啊,這裏一直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讓人有一種心裏很亂的感覺。”


    確實,現在我心裏就是這麽亂……但我還是又問道:“怎麽個亂法?”


    “嗯……就是我竟然開始盼望你們不要來了。”他笑道。


    我先是笑,之後心下悵然,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他,說了一句:“老爹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他卻隻是用那招牌式的低啞嗓音對我說道:“走吧,不要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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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那段盤旋的台階時,我仍然沉浸在一種極強的失落感之中。其實我一直覺得老爹在這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從內心來講,我是有些不太希望他在的。如果他真的在的話,我們就會像剛才一樣,麵對麵地把之前一直隱而未言的事實都拿出來講清楚,並且要麽生死相搏,要麽分道揚鑣。不管哪個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走到哪裏,遇到什麽事,如果老爹這件事這樣懸而未決,萬一哪天我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回憶起來一定還是會遺憾的吧!


    人真的很奇怪,有的時候,真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


    邁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跳出一張臉來,是老爹嗎?又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這是誰?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呢……


    啊,我猛然想起,這張臉是屬於我在那個世界上藥劑師培訓班的時候,教西醫學簡史的那個老師的!他的名字好像……叫閆立中!


    原來老爹他真的不是路人,是和我曾經有過淵源的人,我們之間的這段情誼,看來也並不是偶然!


    一瞬間,一種命運交錯的感覺籠罩住了我,讓我驚歎不已!


    一推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那三人。芮憂一見我出來,立刻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但是她隨即像是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愣住了。


    “還有其他的安排嗎?還是離開這裏?”嶽凝眉在旁體貼地問道。


    我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努力恢複了常態,笑道:“走吧!打道回府!”


    我們有了這一身偽裝,行動起來倒是比來時方便了不少。山莊裏的那些怪陣,說到底防的是非法闖入的人,並不是唯一的通路,隻不過唯一的通路上,衛兵要多出不少而已。


    在嶽凝眉的引導下,該躲的躲,該闖的闖,外加在我的提議下時不時地使出一些陰招,我們就這樣順利地出了山莊,逆著來路而去,待回到我們存放馬車和物資的地方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四人也不敢耽擱,當即駕車而行,直奔北方,一直行進到河內郡,這才找地方安頓了下來。


    這一路上,我始終沒怎麽說話,芮憂他們也沒有問,現在終於安穩地圍坐在一起沐浴著陽光、吃著東西、享受這片刻的正常人生活時,我心裏才終於好像暖了過來一樣,這才把見到老爹的情形和他們講了一下。


    芮憂和王少庭畢竟也和老爹交往已久,聽罷也是一臉凝重,想是心中的遺憾無法言表。隻有與老爹素不相識的嶽凝眉,一直在當一個禮貌的聽眾。


    講到最後,見我們三人情緒都有點低落,嶽凝眉突然轉換話題道:“對了,你下到那房子裏去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啊!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嚇了他們三人一大跳。她不提的話我差點兒忘記這事了!。


    我愣愣地站著,腦子裏一時有點空白,過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在內心裏問道:你……還在嗎?


    等了好幾秒,沒什麽反應。我如釋重負,剛想笑著說“沒事了沒事了”,卻感覺心裏升起了一個聲音:“我在,什麽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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