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們不斷北上,果然天氣變得越來越涼,尤其是早上和夜裏,不裹上被子已經冷得很難入睡了。


    更糟糕的是,今年似乎降溫也比往年更早一些。人是可以多穿點,但一旦路麵上結了冰,馬車可就寸步難行了!


    所以,盡管有點疲勞,我們還是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隻用了三天時間,已經接近了不鹹山地區。其間還路過了一個大城,名為國內城,是高句麗部落所轄的一座城,因為靠近東漢,到處都是往來的商賈,甚是熱鬧。但為了避免事非,我們沒有在城裏做過多的逗留,隻做了簡單的補給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然而離開了之後沒有太長時間,我就知道這是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前麵已經漸漸進入山區,人煙稀少,想找到合適寄宿的地方,那可真是太難了!好在附近的林子裏兔子、鹿、麅子之類的小動物非常多,我們又帶了弓箭,吃食上倒是不成問題。


    眼見今天太陽又要落山,氣溫驟降,寒意沁骨,我望著周圍一望無際的荒野林地,不禁歎起氣來。


    我和王少庭倒是沒什麽,怎麽都能湊合,但是兩個姑娘最近確實是吃不好睡不好,難免令我心生愧意。


    “先找個避風的地方停下起火吧,天黑了之後萬一碰到野豬就麻煩了。”我提議說。


    “師兄,這兩天我看你對這邊的環境好像很熟啊?以前來過?”芮憂聽我這麽說,好奇地問道。


    “嗯,我小時候是在這裏長大的,不過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你不會也是高句麗族人吧?”


    “你看我像嗎?”


    高句麗族其實就是現在的朝鮮族人的祖先,雖說也是廣義的中國人,但是因為生活的環境不同,飲食結構、風俗習慣、語言、甚至於長相都是有所不同的。


    我陶勇是在東北土生土長的漢族人,而陶之煥更是成長在中原地區的,所以從哪個角度上說,都不會像高句麗人的。


    “我看挺像,吃的時候像。”她卻毫不客氣地懷疑起我的血統來。


    那是了,朝鮮族的美食也算是東北平民飲食重要的一支了,什麽各色泡菜、狗肉醬湯、冷麵、粘耗子……樣樣我都是大愛的。


    “哈哈!我這人不挑食,你要這麽說,我什麽族人都像了。”


    “是啊,四條腿的不吃板凳,兩條腿的不吃人,其餘都不在話下。”王少庭突然在旁邊插話,揶揄我道。


    “就是,好養活!”我卻不以為意,得意地笑道。


    正說笑著,忽聽“嗖”的一聲,同時我被一隻手猛地拉了一下,差點掉到車下去!接著隻聽“嘭”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撞到了車頂。


    我詫異地抬頭一看,竟然是一支羽箭!而且箭尾還拴著個小鈴鐺,兀自在叮鈴作響!


    而拉我的人當然是一直在和我說話的芮憂。但看這箭的高度,卻並不像是打算射中我們似的。


    正發愣著,芮憂和嶽凝眉已經從車裏跳了出來,與我和王少庭並排站在了一起,向箭飛來的方向眺望過去。


    在朦朧的暮色中,剛才似乎空無一人的樹林中,突然閃出了數條人影,快速地向我們接近了過來。


    沒等我出言喝問,他們之中走在最前的一人已經朗聲道:“金鈴開路,過客留步;江湖一家親,越貨不殺人!勸你們不要反抗,我們拿完東西自然會走的。”


    這都是什麽詞兒啊!還不如直接說那句經典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呢!


    難道是現在的年代還不流行講這幾句?


    管它呢,反正意思都是一樣的,就是想搶劫!


    “看來我們是遇到響馬了啊!”我低聲對他們三人說。


    王少庭卻搖了搖頭說:“他們不是響馬,是胡人。”


    胡人?我隻知道這是古代對一些北方少數民族的別稱,但既然也幹了劫道的行當,我倒是體會不出他們和響馬有什麽分別了。


    不管是什麽名頭吧,我仔細一瞧,發現他們人數還很多,光視野裏就有十幾人,想必林中暗處應該還藏著一些可以側應的吧。


    要是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和他們纏鬥,畢竟現在我們的目的是盡快趕到不鹹山,不橫生枝節是最好的。


    “有沒有辦法避開他們逃掉啊?”我歎道,其實我也知道這是個傻問題,所以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有。”芮憂居然這樣答道。


    “什麽?”


    “全打暈。”她平靜地說。


    我不禁嘖舌,芮憂大小姐的攝魂棍可不是吃素的,這幫家夥要是敢輕舉枉動,一定會倒大黴的。


    “我看讓少庭給他們那邊丟個煙霧彈也是行的。”我又提了一個方案。


    “不行,這裏太空曠,風又大,效果不會好的。”王少庭馬上把這個方案否了。


    “要不凝眉弄出點藤蔓來把他們都纏住?”我又回頭對嶽凝眉說。


    她知我沒個正形,隻是笑而不語。


    “那你負責幹嘛?”芮憂問道。


    “我啊,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說著,走上前一步,衝那人大聲說道:“不瞞這位仁兄說,我們是有要事要辦,偶然路過貴寶地,一路車馬勞頓、吃穿用度,已經是兩袖空空,沒什麽可慰勞各位的了。不如等我們辦完事回來時,再特意攜厚禮前去拜會如何?”


    “撲”,我明顯聽到芮憂已經在偷笑了。她倒未必是笑我這套廢話,而是笑我這種扯蛋還一本正經的態度。


    果然對方聽了也是一臉費解,憋了半天才吼道:“廢什麽話啊?你說沒錢就沒錢啊,我們得搜了才知道!”


    我卻朝他一拱手說:“君子不打誑語,真的沒有了,你看!”說著把錢袋從懷中拿出來托在手上,像是要給他看一樣,主動向前走去。


    眼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們之間距離足有五六米,他是看不清我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的,直到我走到他身前,他才看出我拿的是錢袋,當即伸手來接。


    有一句老話,叫做一招鮮吃遍天。和芮憂他們三人想比,我會的東西確實太少,但貴在專一,這樣交接之間把對方擄為人質,除了當初在秦公公那裏吃了鱉之外,還從未失手過。


    尤其是在對方有企圖心的時候,效果更好。就像眼前這個家夥,一見到錢袋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你說我不擄他擄誰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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