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見前方視野中已經出現了幾重高山,山體泛白,山頂隱沒在雲靄之中,加之周圍密林環抱,遠遠望去,充滿絕地秘境的氣氛,令人敬畏。


    “權叔,那是不是就是不鹹山了?”我問。


    “嗯。”他點點頭。


    “那我們今天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對付一宿,明天一早再上山?”目標已經在眼前,其實我也心急如焚,隻不過是考慮到這天氣,才這樣提議而已。


    “直接上山。”他卻這樣說著。


    “啊?為什麽?”我覺得很詫異。


    他轉頭用那雙無神大眼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我是向導。”


    一句話立刻把我嗆了個倒仰。沒錯,既然找了人家當向導,人家怎麽說怎麽是就對了,哪來那麽多問題?


    我無奈地回頭看了看嶽凝眉他們三人,眼見他們個個帶笑,對話癆碰壁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不過這個權叔說話,簡直跟我們那個年代拍電報一樣,惜字如金。這大半天下來,無論我怎麽各種引導,他給我的回答最多也沒超過過四個字。言簡意賅,這大概也算是一種說話的藝術了。


    我正自認倒黴,權叔又說:“下馬。”然後就從馬背上翻下,把馬拴到了旁邊的樹上,隻拿了包袱背在了背上。


    我往前一看,雖然沒有什麽像樣的路,但是感覺還可以騎馬再走一段的,隻不過剛才剛被人嗆過,肯定不會那麽沒記性,當即順從地照做。看來從這裏開始,我們就要徒步爬山了。


    誰知五人剛往前走了幾步,權叔突然一抬手攔住了我們。我剛想習慣性地發問,看到他眉頭微蹙,像是專注地想著什麽似的,也沒敢打擾,呆立不語。


    隻見他僵在那裏足足有十幾秒之後,突然說:“有人來了!”


    仍然是簡短的四個字,卻是如此有份量,以至於我們聽了全都是一驚,全都回頭向來路看去。


    但目光所及之處,隻有茫茫林海,哪能看到什麽半個人影?


    可是權叔既然這麽說,肯定是不會有假的,我們不敢稍動,個個都是屏氣凝神,全力戒備!


    果然,也就過了不過兩三分鍾的工夫,遠處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響,經群山密林回蕩,聽得更是清晰。如此雜亂,肯定不止一兩人,而是一群人!


    我們互相看了看,心裏都有幾分疑惑,不知道這來人是敵是友,亦或是純粹的路人?在這人煙稀少的深山中,有這樣的大隊人馬路過,也未免太難以想象了一些。


    芮憂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不管怎樣咱們先回避一下吧。”我們幾人當即進了旁邊的林子,在草蔭樹影之間隱藏了身形,隻稍稍地向外探頭,觀察著來路的動靜。


    當第一個人影從視線的盡頭出現時,我心裏頓時一沉。


    寒峰寨的人,並沒有統一的服飾,但因為大多都裹著獸皮襖子,所以以土黃色的色調為主。而來人卻是清一色的一身灰衣,明顯不是邱未龍他們手下的人。


    這大批的灰衣人我當然很熟,正是我們的宿敵---掘英團的爪牙!


    這些人芮憂他們當然也是見過的,當時向我看了過來,臉上也有遲疑的神色。


    相信此時我們想起的是同一個人,閆老爹!


    當初我對老爹曉之以理,是希望他能勸服掘英團不要阻礙我解開血磯爐之謎。但是老爹是不是真的想通了這其中的利弊,就算想通了又能不能很好地操縱掘英團的動向,都是不確定的因素。


    這一路我們並沒有避開一些布有掘英團眼線的大城,也是一直在觀察他們的立場,始終相安無事。要出手早出手了,現在就在這隻差最後一段路的時候他們突然出現,倒底是何用意?


    是要再次搶奪血磯爐嗎?還是為了嶽凝眉?我忍不住向不遠處的嶽凝眉望去,卻見她隻是望著那群人漸行漸近,臉上並沒有特別的神情。


    其實相信她也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如果背水一戰再所難免的話,在場唯一需要置身事外的,就是這位權叔了。


    所以我一扭頭,輕聲對權叔說:“這些人恐怕來意不善,為了防止待會兒誤傷到您,您還是盡快回避一下吧。”


    但凡是誰,看到這樣的大隊人馬氣勢磅礴地壓過來,肯定都會緊張驚懼,要是能全身而退的話,更是求之不得。但這位一直冷淡木然的權叔聽我這樣說,卻毫不猶豫地說:“不行。”


    這個答話讓我猝不及防。“不行”是啥意思?是我們和來人對抗不行,還是撇下他一個人不行?


    “你們不是要上山嗎?走吧。”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說了這麽長的一句話。


    “可是這些人……”我想這位大叔是沒明白我們的現在的處境。


    “跟我來!”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我瞠目結舌地望著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王少庭卻一拉我說:“聽我大哥說,權叔小時候是在這山裏長大的,聽他的肯定是沒錯的。”


    “那後麵那些追兵怎麽辦?”我問。


    他從袖中拿出幾枚龍眼大小的彈丸,說道:“不足以殺傷他們,但是讓他們看不出我們的去向還是可以的。”


    我看了一下芮憂和嶽凝眉,她們也是頷首讚同,我於是也點頭道:“行,那就這麽辦吧!”


    於是,我們在權叔的帶領下,貓著腰在林中疾行了一段,眼見大隊人馬已經在林外停了下來,聽到有人在說:“這裏有馬,他們應該是從這裏進山了!”


    又見前方已經馬上要拐過一道嶺,我對王少庭點了點頭,他從袖中取出彈弓,把彈丸放穩,拉滿之後一鬆手,三枚彈丸發出三道黑亮的流光,直向林外方向飛去。


    這一手是王少庭的絕技。我還曾專門拿他的彈弓看過,是用女貞木和熟化的鹿筋做的,堅韌且彈性極好,如果改用鐵丸的話,近距離下的殺傷力也是相當大的。


    偏這家夥在他父親的影響下,學會了用硫磺、硝石及一些原本用來煉丹的東西來製作火藥彈,雖然爆炸的威力還不大,但是和一些其他東西配合起來,經常會有奇效,比如,老爹的迷藥。


    現在他用的倒不是迷藥,而是另外一種一燃燒就會冒出大量白煙的東西,就是當時在嶽耀山莊我用來迷惑衛兵,借機通過溪石陣時用的那個。


    “砰砰砰”三聲,三枚彈丸飛落到林中,紛紛炸裂,煙霧騰起,沒過一會兒,那群人已經隱沒在了煙霧中,隻能聽見馬的嘶鳴聲和人的呼喊聲了。


    而我們則趁此機會,隨著權叔快速地向林子深處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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