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聞所未聞的說法令我大吃一驚!但看向桑青和越璧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表情相當平靜,就像是……對秦期發表這類的說法已經習以為常一樣。


    對於我的驚訝,他們也沒有給予任何評價或回應,就像是……對於我的大驚小怪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


    一時間,我真的有點羨慕起他們來了。如果我真的是墨晏的話,想必我們四人的合作會更默契、更具威力吧!


    不過沒關係,習慣被鄙視的我繼續不恥下問地說道:“這……你是想說,引起這個現象的原因也要靠查案的人自己找嗎?”


    “當然。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我下這個判斷的主要原因是發現他臉部的筋骨間隙有些不自然,這些間隙一般是由死亡時肌肉的緊張程度決定的。你也知道吧,臉上的經絡和身體是連接在一起的,照道理說臉的狀態應該和身體保持一致,之所以產生不同,就是因為中間連接的橋梁被切斷了……”秦期說這番話的時候,手在身前環抱著,比劃著,就像是在隔空撫摸著一具屍體一樣,而且在他的眼裏,這屍體簡直就和他的陶藝作品一樣,那麽令他欣賞和陶醉!


    然而他說的,我卻是完全抓不住要點啊!


    “簡而言之就是?”我給了他一個啟發式的問句。


    “就是說他脖子處的經絡被動了手腳了。”他說。


    “動了手腳?在他死之前還是死之後?”我馬上問。


    “都有可能。”


    “他自己做的還是別人做的?”


    “都有可能。”


    我一下子跌坐到塌上,感覺兜了一圈好像又回到原點了。


    秦期見我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笑道:“怎麽,把你難住了?”


    “你沒和我講這些深奧的東西之前本來沒有的……”我嘟囔著。


    “哈哈!”他心知我在開玩笑,不禁大笑了起來,又道:“知道嗎?我期待看你這個樣子好多年了。”


    我聽了一怔,忍不住抬頭望向了他,卻見到除了他的笑容意味深長之外,桑青和越璧的臉上卻也寫著類似的情緒,都對我的束手無策抱著又好奇又好笑的態度。


    墨晏,他該是一個多強的人,才能讓朝夕相處的夥伴們,都期待見到他為難的樣子呢?但是誰又知道到底是他從來沒有為難過,還是從來沒有把為難表現出來過呢?


    “秦期,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喃喃地說。


    “嗯?”


    “你那些針紮完死人之後,還紮活人嗎?”


    他沒想到我話題轉移得這麽快,竟是一怔,隨後笑道:“怎麽,你想試試?”


    “在我死之前你是別想了!”我叫道。現在這時代,除了過過火之外也沒什麽消毒手段,我也是清楚的,隻不過這樣開開玩笑,似乎總是能讓我滿血複活而已!


    隨後斂起笑容,正色道:“有件事我想拜托給你,就是周流的後事,綠衣姑娘一個人肯定是處理不了的,你能去幫幫她嗎?”


    “嗯……行!”他痛快地答應了。


    “看來周流的死目前仍然是沒有定論,但我們要查清這件事的目的,終究是為了避免它成為什麽大事件的前兆。我們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與其糾結在這案子裏,不如直奔主題的好。”我對他們三人說道。


    “什麽主題?”桑青問。


    我站起身,掰著手指頭說道:“想想看,如果有人想在這工地裏鬧出什麽亂子的話,能抱著什麽目的呢?考慮下來最大的可能有三,第一,逃脫。這裏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囚犯,逃離這裏,獲得自由肯定是一個非常大的動力,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目的;


    第二,破壞。雖說表麵上講修建皇陵是忠君報國,但一修就修了這麽多年,死了很多人,花費也是不菲,對此有意見甚至抱有怨恨的人肯定也不少,意圖借機讓這工程毀於一旦,也是可以想象的;


    第三,暗殺。如果說是為了前兩個目的的話,並不一定需要與一個月後的巡察扯上關係,相反,正應該避開因為上頭來巡察而增兵看守和加強管理的那段時間才對,除非……是對此次來視察的官員有什麽所圖,那可就有很大關係了。


    雖然周流死因不明,但正因為不明,才更讓人覺得可疑。考慮到最壞的原因,是有人謀殺了他的話,為什麽要搞成現在這樣迷霧重重的狀態呢?要掩蓋的是什麽呢?果然最大的可能,還在於這一屋子的資料。知道了這整個工事的概況,又知道了裏麵人員的底細的話,無論是為了我剛才說的哪一個目的,都能獲得極大的便利!


    那我們現在幹脆就直接從這幾個目的出發去調查,可能效率會更高。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動手腳,根據目的的不同,要做的準備也會不同,把我們自己想象成是他,預測他可能的行動,爭取走到他前麵去,才有可能阻止他。你們覺得呢?”


    他們三人認真地聽著,互看了一下,然後各自點頭,表示讚同。


    “事不宜遲,秦期你就先安心處理周流的事吧,桑青跟第一條線,這條線可能和章大人前陣子提到的衝擊工地的事有關聯,有必要的話可能還需要去具體調查一下那件事,另外為了避免裏應外合,查一下有可能與外界有接觸的那些人可能也會有幫助。”


    “越璧跟第二條線吧,畢竟你對工程之類的非常熟悉,去查一下現在工事進行到什麽程度了,有沒有什麽關鍵點是風險比較大容易被人盯上加以利用的,如果有人想破壞這工程,說不定提前就會出現怠工,或者暗地裏做什麽準備之類的,任何異樣都不要放過比較好。”


    “第三條線我來跟,我需要去和章大人再談一下,主要是問一下視察的具體安排,還要查一下來訪的官員之中,有沒有和這工事裏的人有瓜葛的……另外,為了不打草驚蛇,一切行動要盡量低調,需要用到手令的時候隨時找我!”我一一囑咐著。


    “好!”三人齊聲應道,隨後桑青和越璧就先出了門,秦期走在最後,在即將走出大門前,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道:“知道嗎?這才是我認識的墨晏。”


    “知道嗎?我這人抽風,經常變來變去的。”我學著他的語氣笑道。


    這明明是句戲言,他卻像會意了一樣,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之後大笑著離去了。


    而我則終於抹了一把額頭,仰天長長歎了口氣。


    墨晏,假如是你的話,會怎麽安排這件事呢?從官兵到工人,這方圓幾十裏內有幾十萬人,而我們隻有區區四人,就算真的會什麽察心術,一一和這些人談話下來,恐怕也要三年五載吧,一個月內又能做到什麽程度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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