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界?”雖然心中也已有預感,但聽到這個詞,仍然覺得身上一凜,隨即說道,“我明白了,剛才從那樹中飄出來的是黑光,大概就是樸雲旗的死靈吧?原來它是應該跨越生死之門,重新陷入輪回的,但卻被你們兩個施法給攔住了。陰極生陽,你們是想趁它陷入極陰之地的一瞬來促使其還陽吧?”


    孟薑聽了微微一笑道:“嗯,大體確實如此。”


    “但是我看那生死界都快把你們兩人吞掉了,如果我沒有衝過來的,你們會怎麽樣?”我好奇地問。


    “我們……有可能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孟薑低眉道。


    這句話一出,我不受控製似地打了個寒戰,盯著她二人半晌說不出話。心下不禁感慨自己沒有猶豫,要是真的聽從了桑青的話,傻站在那兒不動的話,豈不是會眼睜睜地看著二人沒了性命?真是那樣的話,此刻我的心境又會是如何呢?


    看到我一副釋然的表情,一旁的桑青卻說:“可是你知道那差點讓我們前功盡棄的生死界是哪來的嗎?”


    哪來的?這可把我問住了,這種道法上的細節,我可就完全沒概念了。既然樸雲旗的死靈飄向那個方向,我自然就以為那裏就是它原本的歸宿--俗稱的陰間了唄,有陽自該有陰,這陰間應該一直都是存在的,隻是我們通常看不到而已,現在問我它到底是從哪來的,要從何說起呢?


    “桑青……”孟薑見我直眉愣眼,一副發懵的模樣,開口道,似乎是想阻止桑青說下去的樣子。


    桑青卻不肯輕易罷休地說道:“要跟他講清楚,下次才能不發生同樣的事啊!”


    孟薑聽了一怔,扭頭看了我一眼,似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默不作聲了。


    這是什麽氣氛?怎麽有些別扭呢?而且剛才桑青也說到我差點兒害死她們,又是什麽意思?我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了,趕緊道:“到底怎麽回事啊?我不明白,快說快說!”


    “生死界也叫黑暗之門,簡單說就是陽間和陰間的交界。活人的身體隻能生活在陽間,而死靈隻能生活在陰間,通常情況下,隻有在人死去的那短短一刻,死靈才有機會跨越生死界,而此時,因為身體已經滅失,所以也是沒有什麽看到什麽生死界的,明白嗎?”感覺得出來,桑青正用非常簡單直白的說法在給我解釋著。


    “那又怎麽樣呢?你們剛才作法時它還不是出現了?”我奇怪地問。


    她們兩人又是對視了一眼,仍然是桑青繼續說:“死靈從離開所依附的生身,到跨入生死界的距離,大概是七步,剛才我擺出的法陣,是強迫死靈朝一個固定的方向移動,便於在它的陰氣達到最盛時將其再次捕捉。我們所站的位置,也剛好是六步半,我們都是生人,是不可能跨過生死界的,同樣的,也不可能看到生死界……”


    我頓時愣住了,驚詫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剛才根本沒有看到那片黑暗?”


    這一次兩人是同時點了點頭,對我的猜測表示了肯定。


    “可是……可是……”我還是想不通,又問,“剛才我明明看到那黑暗已經把你們的裙邊,甚至肩臂都吞噬掉了,那難道是我的幻覺嗎?如果你們真的站到了六步半的位置,怎麽會被生死界擦到,甚至差點兒消失掉呢?”


    直到現在,兩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像是要消散在虛空中的場景,仍然是曆曆在目,令我心有餘悸!


    桑青看了看我,咬了咬下唇,像是在思考什麽為難的問題一樣,過了半天才道:“剛才我說到了,人在死去之後,死靈開始向生死界靠近,此時因為肉身已經滅失,所以活人是看不到生死界的……但是,死靈本身是可以看到的,準確地說,是感知得到才對。”


    “啊!”這回我可是吃驚不小,驚歎忍不住脫口而出。生死界,活人看不到,隻有死靈能看到,而我卻看到了,意思是說,我……是個死人?


    我下意識地向自己身上、手上看去,卻覺實實在在,與孟薑、桑青二人無異。除了剛才被黑暗籠罩時之外,五感也仍舊靈敏,怎麽看怎麽也是一個大活人啊,怎麽就成了死靈了?


    見我也不再說話,隻是茫然地東張西望,孟薑像是大為不忍似地,開口道:“桑青的意思是,普通人是看不到生死界,更是無法與之對抗的,但是你不僅看到了,還打破了它,墨晏,這說明你不是普通人。”


    她這番說辭對於當下的我來說,真的是助益不小,心裏那種不落地的恐慌感立時減輕了不少,我終於釋然地笑道:“是嘛,沒想到我還有這本事。”


    “有本事是不假,但是還不太會運用,剛才那種情況如果控製不好,莫說我們了,就連你自己也是會被卷進去的!”桑青說的很直接,但卻不失為一種警醒。


    “其實我們也感覺到不對了,隻是那時隻差一點兒就能完成了,所以我們都不想放棄。”桑青說。


    她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們此行的正事,連忙問:“對了,樸雲旗的魂魄怎麽樣了?”


    孟薑聽我這樣問,伸手入袖,似乎是拿出什麽東西,握著拳向我伸了過來。


    “這是……”我眼見她慢慢將掌心打開,便見一朵潔白如雪的嬌小蓮花竟然盛開在她紅潤的掌心之中,而那微微張開的蓮瓣之間,有一團粉紅的東西,似煙似霧似霞,輕輕地悸動著,看那節律,真如心髒的跳動一般。


    我立刻反應了過來,歎道:“這就是轉生後的靈魂嗎?”


    孟薑笑著點了點頭,再次輕輕地放那蓮花放入了袖。


    “令死魂重返陽間這種事,本身並不算是一件難事,我們道上的很多高人也可以做得到。但是陰極返陽的魂魄極度的脆弱,如果不能立刻給它一個生發的環境,很快就會煙消雲散,而且,此次將再無生死輪回的機會,這個召它回來的人,也是很折陽壽的。”桑青說著,望向孟薑,“偏孟薑擁有這樣的奇術,可使生命無根而生,無源而發,正可短時間內保這些返生的魂魄無虞,不得不說,也是老天的一種成全吧,就該孟薑做成這曠世之舉。”


    “過譽了,”孟薑卻道,“這移花接木之術,表麵看上去似乎是無根而生,無源而發,實際上並沒有這樣無中生出有來的方便法術,它們所消耗的,是我意誌的力量。”


    這個我倒是明白的,畢竟論到意誌的能力,墨晏也算是相當有發言權了。


    提起這一點,突然有一個想法跳進了我的腦子:難道剛才目睹生死界的事,是因為墨晏的能力嗎?被孟薑說得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不會正因為它是察心術的一部分吧?


    可要是這樣的話也很奇怪,察心術明明已經被墨晏封印了,至少目前為止,我是一點兒也沒感覺出來我有什麽運用到它的跡象,眼下突然顯露出來不是很奇怪嗎?是因為什麽特別的觸發因素嗎?但是如果真的被觸發了出來,回到了墨晏的記憶裏,現在我好歹應該能察覺到點什麽吧?可是我卻還是如此無知啊……


    不管如何,我們終於如願以償地完成了這次轉生創舉最關鍵的一步,將樸雲旗的靈魂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來。下一步,就是等待它重新生發出自己獨有的五行係統,再尋找適當的時機,重回他的父親親手為他準備的新的“肉身”了。


    我們一起向洞外走去的時候,想到這接下來的步驟,我突然對孟薑笑道:“如果這靈魂生發消耗的是你的力量,那他豈不是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樣了?”


    我們仍然是前後順序而行,孟薑聽到這句話,卻是一聲未吭,也沒有回頭,我正覺得奇怪,走在我身前的桑青已經略一回身,一腳向我踢來!


    我猝不及防,但畢竟下意識的反應還在,稍稍一收腹,就躲了過去,卻被她一掌拍在了我的腦門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接著就是我捂著頭“哎喲”痛叫的聲音。


    “你這是幹嘛?”我抱怨道。


    “懲罰你胡說八道!”桑青氣哼哼地道。


    啊?我……又胡說八道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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