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觀察你許久了,見你為人荒唐,打算把你收入府中,做個伶人,日後尋個樂子,你可不要不識好歹。這泗水郡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地盤。韓信, 你記住了嗎?”


    韓信聽了,自然憋了一肚子氣。


    居然想讓他做伶人,供他取樂,做什麽春秋大夢!


    但是今日若是不忍一時之氣,日後斷然無翻身的機會。他今日必須先得苟活下來,如此才能有朝一日拜將封侯, 實現生平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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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信快快的道:


    “唯!”


    韓信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這胡亥也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思。此時天色已晚,其妻拉了拉胡亥的衣角,胡亥當即會意,執起妻子素手,兩人就要一起回內室。


    別看胡亥年紀輕輕,並不是全然不明白事理。當地這幫豪強大族,勢力太強了。他們好多人頂著同一個姓氏,幾百口人的土地,被一家之姓占光了,剩下的人隻能與人傭耕,混口飯吃。


    可是這些占著大片土地的豪強,在繳納賦稅的時候,卻又最是遮遮掩掩。今年泗水郡上下險些湊不齊賦稅,差點讓他難堪。


    當今皇帝陛下,十分心狠,先帝留下的將臣,都被他給拔幹淨了。


    胡亥每每想到這件事,都覺得背後一涼。能幹翻軍功世家, 整趴那麽多人的皇帝, 還會對付不了一個他嗎。


    胡亥這些日子有點怕了, 他發現這郡王實在是難當,對上要應付皇帝,對下還要管住這些個縣城。本以為自己會做個逍遙富貴郡王,可是現實讓他數日心中煩悶。隻有從鹹陽城帶來的妻子能慰藉他的愁悶。


    韓信則被其他家丁帶了下去。


    這小人的世界,也等級尊卑分的很嚴實。等級越往下,越是靠蠻力奠定地位。韓信剛來,衣服破破爛爛,人又骨瘦如柴,但是麵相卻又剛毅不俗。


    不知道為什麽,很多人看到他的眼睛,都會對他生出反感之意。


    形單影隻,又加上是新來的,自然要被人欺負,他接下來好幾天都被安排睡在馬廄。


    隻是,郡王家的馬廄,那都是按照宮中的規格建造的。其馬廄都比窮苦人家的茅屋強多了。(別被電視劇騙了。)


    胡亥愛惜自己的寶貝白馬,舍不得讓他經受一點委屈。這馬廄是修的是又能透光, 又能透風,裏麵的草料也是鮮嫩的,每日都找人去打掃, 裏頭是幹幹淨淨。


    唯一的缺陷就是,這馬廄裏沒有睡覺的地方。要麽就是睡在馬槽,要麽就是和馬一起睡在地上。


    隻是這地方,可比沒有被褥的床榻強多了。


    韓信進來之後,又困又累,今日被胡亥小兒斥責一番,心中自然不甘,心中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委屈。


    天色昏黑,隻有小縷月光灑了過來,照在他的臉上。


    夜中天的時候,韓信醒了過來,窗外月色更亮,馬匹的鬃毛油光發亮,月光底下也閃著光輝,自然是因為吃的太多,膘肥體壯。


    韓信看著這匹馬,起了牽走他的心意,但是幾番猶豫之下,還是放棄了這匹馬。


    韓信心中暗想,若是我今日就此騎了這匹馬,且不說我會被抓到,光是這偷竊的行為,就是本人一向不恥的。如果我今日偷竊為營,他日又怎麽抬起頭來做人。


    大丈夫光明磊落,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可不能做。雖說用兵要詭譎,可是為人和用兵,則是兩回事。如果不能立身,如何用兵,指揮千軍萬馬呢。


    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


    “好馬!好馬!待我他日破陣千裏,到時候再回來取你們之中最高最壯的一匹!”


    韓信說著,撫摸了一下馬頭,然後跳上房梁,從屋簷頂上撬鬆動了頂蓋,然後藉著月色,在屋頂上疾步如飛。從小就是孩子王的他,習慣了東躲西藏,身手自然好,半個時辰不到,他已經趁著月黑風高,強行翻出了郡府的高牆大院。


    這區區馬廄,自然困不住他人。隻是出了門,韓信卻又不敢往家的方向走。


    如今沒了母親,倒也再沒什麽可有眷戀淮陰縣城的地方。但是這泗水郡府,也絕不是可久留之地。他不肯用我,還要辱我,韓信自然生氣。


    韓信快步來到城牆邊上,拿著繩子夜縋而出,隨後便一路奔跑,離開了淮陰。


    天亮的時候,他四處打聽,問山上的樵夫。


    “老先生,不知陳郡往哪裏走?”


    樵夫正忙著打柴,哪有功夫理會他。這個時候,荊楚之地,還是熱氣朝天,沿海一股暖流從南向北飄過來,雖然是秋末,他們這裏還是熱的不得了。


    樹林裏,蟬鳴鳥叫,猿猴啼叫。


    靜默了一忽兒,韓信東張西望,別處還是沒有人,他複問那樵夫:


    “先生,不知陳郡該走哪條路?”


    這樵夫還是砍他的柴,不聲不響。


    “雖與尊駕素昧平生,但是晚輩如今有事要前往陳郡,還請尊駕指條明路。”


    樵夫抹了一把汗,往回一看,隻見來人生的眼大鼻高,額頭寬闊,雖然風塵仆仆,衣衫襤褸,但是身上卻別有一股子嫻靜之氣。


    這樵夫在這淮陰縣城邊界一帶砍柴,接壤吳越、齊楚魏,這一生不知道見了多少人。但是這少年倒是給人精神一振的感覺,頗有英氣。


    “你這小子,我方才不答你,你怎麽不叱罵我?”


    “先生即便是不答,那也是晚輩問的不周到,如何能就因為這個叱罵老先生呢。”


    樵夫聽了,捋捋胡須,讚歎道:


    “脾性好,沉得住氣,日後可有大造化。你下了這座山,一路往南走,會遇見一條大河,河邊立著一個石碑,寫著淮安河,一路沿著河,逆流而上就是了。”


    “多謝先生,晚輩就此拜別老先生。”


    “去吧去吧。”


    樵夫笑著,黝黑的皮膚上滿是褶皺,褶皺裏包藏著洞察世事的幽邃。


    韓信一路走的穩穩當當,三日後,他終於來到了陳郡郡府門前。


    蕭何老兒被調到了這裏任職,可不知他如今還肯不肯見自己。


    正想著,他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這幾日過來,跋山涉水,雖然捉了兩隻野雞池,可是卻把衣服又給蹭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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