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嵐一愣,忙端起酒盅幹了一盅,陳越卻直瞠瞠地看著他,問:“你覺得歐陽傑這人到底厲害不厲害?”因為沒想到陳越今晚還會跟他“探討”歐陽傑這麽敏感的話題,對此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肖嵐不覺愣怔了一下。陳越見他傻愣在那兒,便有點不高興了,吊起眼梢批評道:“你說你,別成天老想著怎麽麽汪董事長那些事兒。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老大鼻子的意見……”陳越斜起眼乜眄著肖嵐,發出一聲聲冷笑。


    “我有啥意見?我咋會對您有意見?”肖嵐忙連聲解釋。


    “你別跟我強詞奪理。汪雪父親的事兒拖了這麽長時間沒結果,你有意見是正常的。沒意見才是不正常的……我這是憋著這一肚子意見才找你來的……我心裏不痛快……不痛快得很呐……”


    肖嵐和葉水幽聽後麵麵相覷,他倆誰也搞不懂陳越今天唱的這是哪一出,但又不敢多問。畢竟陳越還是ats網絡部的部長,就算拋開汪雪的事情,今後似水流年要是成立了,在很多事情上還真是少不了要麻煩陳越。


    獨自“傷心”了一會兒,陳越似乎緩了過來,雙眼盯了半天葉水幽道:“這你女朋友吧,挺不錯的,你肖嵐真有福氣能抱得美人歸。”


    一句話,將葉水幽說的小臉紅到脖子。望著肖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肖嵐人也不錯。”陳越看著葉水幽笑道:“至少不像現在遊戲裏的某些人。正麵幹不過你,就會在背後捅刀子。肖嵐不是那種人,但你們得記住,防著點兒。”


    這時,那位男店主推門進來,問能不能上熱菜了,卻沒料,遭到陳越的一頓臭訓。他瞪大了眼,衝著這位男店主破口大罵道:“誰讓你進來的?我跟你交代過沒有,不經我允許,今天晚上任何人都不許隨隨便便往屋裏闖?你知道我們是幹啥的嗎?你想偷聽我們的談話?嗯?!你活膩歪了?”嚇得那位前助理檢察官目瞪口呆,瞬間工夫便傻愣在那兒了。[]肖嵐知道陳越確實喝多了,忙衝著那店主揮揮手,讓他別跟陳部長計較,趕緊回避了,然後摁住死活要站起來去繼續追問那店主的陳越,哄勸道:“哎哎哎,人家是來給我們上菜的。你幹啥呢?您這麽折騰,我們還吃不吃這頓夜宵了?”


    陳越呆呆地看了肖嵐一眼,這才漸漸安靜下來,然後又呆呆地朝店老板離去的方向看了看,翕合了兩下嘴,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又沒說得出來,呆坐下,問:“我剛才跟人耍態度了?”


    肖嵐笑道:“豈止是耍態度?!差一點沒把人家生吞活剝了。”


    “……”這時思維已然變得非常遲鈍的陳越翻了翻眼皮,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忽然說道,“那……那……那咱們該給人家道個歉……那得……得道個歉……”


    肖嵐笑道:“行了行了。你別再去嚇唬人家了。”


    陳越著急地嚷嚷道:“幹嗎嚇唬人家?我在ats工作之前也在公檢法係統幹過,我得跟人家道歉!這老板過去是公檢法係統的同誌,在部隊正經還當過偵察參謀。我們一直處得挺不錯的……別……別傷了他啊……”說著,強掙起身,搖搖晃晃地就直向門外走去,逼得肖嵐趕緊上前把他拽回椅子上。但陳越還是嚷著要去找老板道歉。陳越隻得支使一直守候在門外的一位男服務生,跑步去把老板叫了來。再經過一番折騰,等老板走了,那酒勁也稍稍過去了一些,陳越才再度平靜下來。肖嵐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喝下去了,便趕緊通知老板,沒上的甜點和水果統統都別上了,不由分說地把陳越拽出了這和順麵館。等發動了車,把陳越送回住處,再回到酒店,已是下午三點時分。


    陳越今天的表現著實讓肖嵐沒有想到,和葉水幽猜測了半天也沒有結果,但不管怎麽樣,在汪雪父親的案子進展到這樣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陳越忽然出現這種狀況確實讓人相當的擔心。


    無心上遊戲,肖嵐幹脆上床睡覺,但腦子裏卻翻來覆去地回響著陳越說的這些“酒話”,閃現著他“憤世嫉俗”的神情,捉摸著陳越今晚突然酒後失態的深層次原因……汶一切,顛過來倒過去地糾纏著已然非常困倦的他,隻是睡不著,就隻能硬挺著……一直到四點時分,眼皮才漸覺沉重,腦子裏也跟灌滿了一盆熱漿子似的,迷迷糊糊地剛有了點睡意,手機卻突然間驚心動魄地響了起來。他本能地一個鯉魚打挺般蹦起,撲過去抓起電話。是陳越從那個非常神秘的會館打來的,讓他立即趕到那裏.“有話要跟你說”。


    肖嵐趕緊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奪門而出時,下意識地瞧了一下牆上的電鍾,這時還不到下午五點。


    ……那個小區這時寂靜無人,肖嵐急衝衝趕到院中的那個會所,果不其然,他已經在那兒等著了;看那模樣,也是沒休息好,眼泡整個兒都浮腫著,加上酒後的病態,他似乎顯現得越發的虛弱和憔悴,這與陳越之前給肖嵐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


    “坐。”陳越指指另一邊的沙發低聲說道。那邊沙發前的小茶幾上放著一杯已經沏好的茶,還在嫋嫋地冒著熱氣。肖嵐總結出,這是陳越特有的“待客”之道:找別人談話,事先總會替你沏好一杯茶。


    “中午我出洋相了……”陳越有氣無力地自嘲道。


    “沒有。咱兩個還沒把那一瓶二鍋頭喝了,能出啥洋相?”肖嵐忙回答。


    “我絕對喝多了……那一瓶二鍋頭,你就沒喝幾口……”陳越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那杯茶,意思是讓肖嵐喝茶,然後又問道,“當著和順老板的麵,我說啥出格兒的話沒有?”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沒有就好……”陳越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肖嵐,低下頭去,悶坐了一會兒,“中午我心情不好,知道不?”


    “我說嘛,怎麽突然拉我去吃飯,還喝那麽些烈酒。”肖嵐笑道。


    “有些情況,中午在那麽熱鬧的飯館裏,我不好說……說不定隔牆有耳。”陳越說著,自嘲般苦笑了一下,然後他告訴肖嵐,前天有個領導----我們暫且先別去問這位領導到底是誰,反正隻要他願意的話,他是可以左右你我的命運的,突然把我找到他辦公室說事兒,其實也沒啥要緊事兒,東扯葫蘆西扯瓢地,扯著扯著就扯到了汪董事長這案子上來了,他鄭重其事地“提醒”我,偵破汪董事長這案子,應該“適當”地放慢偵破速度,應該“適當”地“前瞻後顧”一下。“我說放慢,不是要你們不去偵破,更不是要你們放過那些案犯。那當然是不應該的,不允許的,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你千萬別誤解了我這個‘放慢’的意思。我說這‘放慢’,是希望你一邊破案,一邊得關注一下另外一方麵事態的發展。”然後這位領導同誌又故作神秘狀地問我,“我說的這個‘另外一方麵的事態’指的是啥,你明白不?”我故意跟他說:“不明白,請首長明示。”對方還笑著捶了我一拳說道:“別逗了。你要不明白,那就傻死你吧!”


    “他擔心啥?”肖嵐問。


    “哈,還是不是擔心淡然和歐陽傑與上頭的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查到最後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我們鬧不好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陳越答道。


    “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汪雪的父親就這麽死掉吧。”肖嵐聽後立刻有些著急。


    陳越也皺起了眉頭:“你著什麽急嘛,坐……坐。這種事兒急了也沒用,上麵不讓你查你能查麽?”


    “那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肖嵐幹脆直接問道。


    結果陳越聽後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很簡單,就兩點。第一,在似水流年成立之後,你要批準我加入,並且要給我一個副會長的席位,第二,遊戲裏麵的事情你這段時間最好還是以跟蹤為主,千萬不要主動出擊,就算可以一擊必殺,但你也不能保證那名複仇者玩家身上的任務物品就一定能掉出來。”


    在最後,陳越還特別加重語氣說道:“這兩條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在遊戲裏麵繼續追蹤對方的,但如果你不答應,那我恐怕就得收回之前給予你們的獎勵。”


    將整個身子嵌入沙發中,肖嵐裝出非常無奈的樣子說道:“看來我好像沒啥選擇啊。”


    “你本來就沒得選擇。”陳越指著肖嵐說道。


    “那您說咋辦?我們就聽他的,放慢步伐?”


    “唉……”陳越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放慢?怎麽個放慢法?放到什麽程度才算慢?這樣的安排,在我們看來才是最難執行的。因為這種安排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最好停止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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