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梅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對了,你記著,超出煉氣期修士製作水平的符籙法器,陣中皆不可用,否則此陣破陣難度將提高到你所用符籙法器對應的修為等階!!”


    靠,照這麽說一個高階符出手,她的對手立馬就變成了相應高階修士的水平,妥妥把她爆成渣,這不是難為人嗎!


    顧萌萌狠狠捶了下大腿,並沒有繼續埋怨,隻將握在手裏的高階符唰地塞回儲物戒指裏,換上了自己製作的低階符備用。


    鬱悶歸鬱悶,她心裏明白,這個限製對闖陣修士來說,的確將貧富差距造成的影響控製在了一定範圍內,比較公平。否則光看你有沒有足夠的符籙法寶就行了,一張高階碎金符秒殺對手,那還闖個什麽勁兒。


    她知道自己行事的缺陷,還是太過於依靠外物了。


    這世上明明實力不錯,卻因為缺少分量足夠的法寶生生憋屈死在鬥法中或妖獸口中的修士不知有多少,但絕不是有了足夠好的法寶和資源,就一定能比窮修們走得遠。如顧萌萌這般,即使心知鬥法靠著符籙法器壓人終是落了下乘,可還是一遇到事情,還是忍不住地將遠超她製做水準的高階符做為依仗。這樣哪怕取得一時一地的勝利,時間久了,修途也難免走偏。


    老話說的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才是王道啊,這個陣隻是用強製的方式,將這個道理攤開來表現而已。


    她無法多想下去了,眼前霧氣重重,越積越濃,刹時間,眼前濃霧聚合分散,即使神識全開,也隻能看清前方十幾丈的距離。(.無彈窗廣告)腥風吹過,一隻體形巨大的金睛妖狼從霧氣中現身,狂吼著向顧萌萌撲了過來。


    來了!


    雖說個頭大,可金睛妖狼戰鬥力勉強隻到煉氣後期水準,比顧萌萌的修為還是稍差。於是顧萌萌幹脆連低階符也省了,一側身,一個從容成真人那裏學來的“水劍術”就甩了出去,靈力激揚,在空中幻成三把水劍,從三個方位向著金睛妖狼同時攻擊,那獸目閃金光,兩爪接連飛出,擊潰了兩把水劍,水花四濺中第三把水劍快速攻到,一劍插上了金睛妖狼毫無防護的腹部。


    隨著“嗷”地一聲震天慘嚎,負了重傷的妖獸狂性大發,騰身而起,口裏狂嗥著噴出了丈許長的紅色靈焰,向著顧萌萌席卷而來。


    眼見妖火燎空,顧萌萌不敢怠慢,靈氣一放,一麵巨大的水盾在身前成形,擋住了撲麵而來的烈焰。緊接著又是一個水劍術,就著妖狼撲來之勢,化成的水劍猛然淩天上劃,將妖狼從頸至尾來了個開膛破腹。


    頓時血雨淋漓,金睛妖狼抽搐著摔落在地,連血帶身體化為霧氣消失了。


    顧萌萌長呼出一口氣,第一陣算過了。雖然贏得利落,但受了未養好的傷勢影響,她覺得靈氣運用上仍有些凝澀不通,靈氣損耗似乎也比以前要快。趕快吞下一顆生靈丹,不敢大意地屏氣凝神,緊張地等待下一個出現的對手。


    一個鍾型法寶突然從她頭頂的迷霧中顯形,以泰山壓頂之勢轟然而下,她唬了一跳,一個輕身術彈出了幾丈遠,險險躲過這滅頂一擊。


    下一個對手是修士!缺少鬥法經驗的顧萌萌馬上用靈力催動頭上的幻金晶簪子,發動了小規模的幻術攻擊,指望能打亂對手的步調,可不知什麽時候飄然而出的人影似乎沒受到什麽影響,麵無表情地執劍攻來。


    顧萌萌旋身退後數步避過劍風,一張自己製作的銳金符脫手化出金劍的光影,迎住了劍勢,


    手訣閃動,使出了木係的藤蔓術,憑空出現的柔枝迎風瞬長,如長蛇般向那對手纏繞過去。


    那修士以手化刃,瞬斷數重藤蔓,卻不料腳下早生出重重荊棘,將他纏入其中。


    不管是妖獸還是修士,既然是陣法自帶的,那應當就是幻境之類無生命之物,顧萌萌也不用顧及殺傷人的事,趁著他反應不及,忙一張烈火符過去,連人帶荊棘都燒了個幹淨。看著那對手在火中垂死掙紮的慘狀,即使知道非是殺了活人,顧萌萌也不禁一時亂了心神。


    就在這一瞬恍惚間,一隻一人高的摩天鷹鋼鐵般的爪子已抓到了她的麵門上,她身形疾閃,隨手還了個飛箭術,才堪堪逃過這致命一擊。不過終究是慢了一點,臉上已被鷹爪抓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來不及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毀容了,顧萌萌發動項間增加攻擊力的珠鏈,朝著俯衝而下的摩天鷹就是個重擊術,那鷹一聲厲嘯,鋼爪急進,與她鬥得不可開交。


    陣內惡戰連連,陣外卻是一派和諧,賓主盡歡。


    屋前老梅下早已鋪設了錦地衣,玉幾案,古玉杯中嫋嫋茶香隨風飄散。容成真人和病梅子坐在玉幾前品茶閑話,正是悠閑逍遙,地上神仙。


    被顧萌萌塞到容成真人懷裏的包子已經被病梅子抱了起來,這位愛好當私塾先生的大修顯然比那位渣爹天性更喜歡孩子。


    “齊殿下能機緣巧合,與小公子再續父子之緣,真是喜事一件。隻是那入陣的女弟子,剛才卻不知她與殿下的淵源,倒是我欠了禮節,少呼了她一聲‘夫人’了。”病梅子逗弄著咯咯笑的包子,神色間很是羨慕容成真人當爹的福氣,“不知小公子起了何名?隻這‘包子’的小名兒,就很有些趣味。”


    想到萌萌隨口叫出的“包子”這個小名,並不知道現代那些“生包子,養包子”小說的容成真人笑了,“小名兒是那丫頭淘氣混叫的,此子與我重逢,避過一場早夭之險,是僥天之幸,以後不求其有多高成就,唯願他一世安寧,是以我為他起名為‘永寧’。”他看著兒子,難得流露出了慈愛的神情。


    “至於萌萌,雖與我有些緣分,可現在不過是虛雲派的低階弟子,你口頭上的客氣就不必對著她了,能將貴派法訣賜予,她便感激你不盡了。”容成真人狀似隨意地道。


    一談到正事,病梅子毫不通融,逗弄包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肅然道,“那也得她闖過了百轉問道陣再說!”


    “哎哎,別把話說得這麽死嘛,正心宗的宏道大長老鐵麵無私,讓我想要憑了幾分薄麵在你這裏走個關係都不成,可讓讓我大失麵子了。”容成真人含笑戲語,那神氣可絲毫不象是覺得失了麵子。


    “涉及宗門規矩,吾隻好在齊殿下麵前失禮。”病梅子的臉仍然板著。


    “唉呀,你這人千年一貫地真無趣。”看著幾瓣落梅飄落在玉幾上,容成真人想到了什麽,複又開口,“開天魔尊既出,你們正心宗距離北荒魔修之地,可是比我們虛雲派要近得多,當年圍殺他的那一戰,你們也有大修參與罷,這幹係可是脫不掉。危機既來,你這悠哉過日的私塾先生,怕是也難自在幾天了。”


    一提這個,病梅子顧不上嚴肅了,隻是哀歎連聲,心疼地搖頭,“這開天魔尊晚些時候出來也好呀,如今讓我不回宗門也不象話。可惜我未曾在這裏教授學生到年底,費了半天口舌才與村裏講定的一年十兩五錢束脩銀子,一提早辭館,怕是連一半都拿不到了。”


    容成真人用“你已經徹底沒救了”的眼神看著他,“你到底是有多恨你那宗門呐,定要讓別人笑話正心宗連宗師級的修士都養不起。你一個大修士要多少靈石沒有,閑了做私塾先生消遣,還好意思正經錙銖必較地來掙凡人的幾兩幾錢銀子?”


    “我學問又非不足,教蒙童亦盡心盡力,作甚不能收取他們的束脩?至於我是修士還是凡人,是不是有靈石,跟按勞取酬又有何關係?哎呀,這回的銀子可是掙不了嘍!”看起來損失這幾兩束脩銀子,讓病梅子心疼的程度完全不次於別人欠了他成百萬的上品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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