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天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不知不覺來到當年經常和阿芸去的地方。自從分手後,他再也沒有去過。一是沒有心情,二是怕睹景思人。那些地方早已經完全變樣了,唯一不變的是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路邊上,一對年輕的小情侶正在打鬧、嬉笑,讓他情不自禁想起當年他們也是這樣歡笑、快樂過啊。越想,心裏就越難受。忽然,手機響了,將他從思念的悲痛中驚醒。易寒打來的,接起來還未放到耳邊,兒子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老爸,你沒事吧?我媽在家哭成一個淚人,你在哪裏啊?”易寒沒想明白,程家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父母應該慶幸沒有背上失約的罪名,家裏應該平靜了,怎麽反而又有事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不想喝酒?我想喝酒了,過來陪我喝一杯吧。”沒有正麵回答兒子,肖振天卻提出要喝酒,雖然他並不讚成年紀輕輕就喝酒。此時他真的想喝酒,而且隻有喝酒才能暫時緩解他的痛苦。


    易寒聽出父親的語氣盡顯落寞,本來還想多問幾句,但感覺他並不想說,還是答應他的要求,先見麵再說。掛了電話,打了個車直奔約定地點。


    等他趕到時,肖振天已經一個人喝開了,沒有招呼他,隻是看了一眼。此時的父親在易寒的記憶裏是從未見過的:胡子拉碴,兩眼無神。隻能用一個詞形容―頹廢。難道肖程兩家取消聯姻給他如此大的打擊?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父親在這件事上遠沒有母親那麽熱衷,而且經常勸母親不要勉強,順其自然。那麽是什麽事情讓一向堅強、鎮定的父親變得如此糟糕呢?


    不理會父親的冷淡,他擅自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既然答應了來陪喝酒,肯定是要喝的。


    “來,兒子,我們幹一杯,慶祝你脫離苦海。”肖振天端起酒杯揚了揚,一口幹了,好象那酒跟他有仇一樣。


    “爸,我們喝慢點,你這樣會傷身體的。”易寒輕聲勸他。


    “嗬嗬,沒事的,兒子,爸今天高興。我很自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有勇氣捍衛真愛。”沒理會兒子的好意,又倒了滿滿一杯。“我當初要是象你那麽有勇氣就對了,這樣的話我和你媽媽就不會都這麽痛苦了。”他終於開始對兒子說真話了。他是痛苦,但他心裏很清楚,妻子何嚐又不痛苦?二十幾年來一直忍受著自己的丈夫心裏裝著另外一個女人。而阿芸,難道又不痛苦嗎?這麽多年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雖然很想知道她的消息,但又怕知道後會按捺不住去打攪她的生活。每當想起這些,他的頭就如同被幾匹烈馬同時拉扯,疼痛無比。在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初自己的懦弱造成的。悔不當初啊。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父親所說,易寒怎麽想都想不到,看似恩愛、相敬如賓的父母,卻如陌路人一樣生活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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