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嵐深受刺激,沒有心情再逛了,一路狂奔出商場,眼淚終於控製不住掉下來。自始至終,易寒都在一旁冷眼旁觀,這難道不等同於對梁蔓姝無聲的支持嗎?他們手挽手親密的樣子,證明他對你一點情誼也滅有了,你還在奢望他為你回頭嗎?醒醒吧,不要為一個不再愛你的人痛苦了。林佳嵐,從今天起你一定要堅強,徹底忘掉蕭易寒這個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想通了,解開了思想束縛,整個人渾身輕鬆起來。熟悉的鈴聲響起,佳嵐從包裏掏出手機,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一定是她老板發現她蹺班來興師問罪了。


    一看來顯,上麵顯示的是“家“,愉悅的心情一下失落而又焦急起來。


    起來,原來是爸爸打來的。她沒什麽情緒:“爸,什麽事?“


    “佳嵐,你請假回來一趟吧,爺爺很想你。“電話那端,林強的語氣有些沉痛棼。


    一提到爺爺,佳嵐頓時緊張起來。難道是爺爺出了什麽事嗎?


    “爸,你快告訴我,是不是爺爺他、、、、、、?“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她不願意也不敢朝那方麵想。


    電話那端沉默了,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女兒實情錯。


    “爺爺他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佳嵐直催促父親,她快急得哭出來了,心裏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林強了解女兒的性子,更知道她跟爺爺的感情,所以還是決定告訴她實情,瞞是瞞不住的:“你爺爺緩肝癌,晚期。他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怕影響你學習,可醫生說他最多還能活兩個月。“他還是自作主張給佳嵐打電話的,希望她能回來陪爺爺走完生命的最後時光,當然如果能出現奇跡最好。自從知道自己的病情後,老爺子就拒絕住院化療,無奈隻有開點藥回家吃。他希望佳嵐能說服爺爺去住院,盡管知道沒多大效果,但也想盡力,死馬當活馬醫了。


    “肝癌?晚期?“無意識地重複這可怕的詞語,林佳嵐全身無力,手提袋也“哐啷“一聲掉在地上,眼淚嘩啦啦地順著臉頰往下流。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最怕的時刻到來了。


    一向遇事鎮靜的她,第一次六神無主,不知道要幹什麽。過了很久,她才回過神來要請假。


    “我要請假,不管你準不準,我都要請。“


    展翔飛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她這一帶著哭音而又霸道的命令征住了。這丫頭一定是遇上什麽難事了,否則不會這麽驚慌失措。


    “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那裏?“


    林佳嵐抽噎著道出了自己所處位置。此時她已經不再顧及是否給別人添麻煩,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別人的幫助而不是自尊,今天受到的刺激和打擊夠多了。


    展翔飛到達時,林佳嵐正蹲坐在花壇邊,雙眼無神,臉上淚痕斑斑,讓他心疼不已。“發生什麽事了?“


    見到他來了,林佳嵐頓覺有了主心骨,斷斷續續道出了爺爺患癌的事實,眼淚又情不自禁地往下掉。展翔飛了解她與爺爺的感情,很能體會此時她的心情和感受。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那麽蒼白無力,而且也無濟於事,還是做點實際的好。他輕拍著她的背,堅定地對她說:“別擔心,有我在。“然後拿起電話撥了兩個號碼。簡短幾分鍾,一切搞定。


    “我知道你歸心似箭,現在我送你回去收拾東西,然後去機場。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晚上八點最後一趟班機,最遲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見到爺爺了。“


    佳嵐已經傷心得失去了方寸,一切隻能聽他的安排,何況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木然地被他扶上車。


    在等候她收拾行李的短時間,展翔飛也收到了機票和藥。


    “這是機票,拿好。“到了機場,他將機票遞給她,然後又遞過一個小塑料袋。“這是我托朋友搞的藥,外國進口的抗癌藥,不知道有沒有用,先試試吧。“


    林佳嵐感動萬分,他幫自己太多了。“我代爺爺謝謝你。“


    “謝什麽謝。我還是希望爺爺早點病好,你好早點回來替我賣命。“見她一副又要哭的樣子,他連忙轉移話題,活躍氣氛。


    “你個黃世仁。“她真被他的話逗笑了。


    “還有,暈機藥,提前半小時吃。“想起上次她暈機的慘樣,他就心有餘悸。


    一路還算順利,航班沒晚點,準時到達。林佳嵐下了飛機,再打車到縣城,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她等不及看到爺爺,所以也奢侈一把租了個車,因為縣際大巴車要等到早上八點才有。


    林強聽到敲門聲,沒理會。誰會大半夜來敲門呢?李萍和佳琪都睡了。老爺子折騰了大半夜,剛睡下,他也困了,正要去睡。


    門又“咚咚“響了起來,聲音更大了些,似乎還在喊。他疑惑地來到客廳,聽得更清楚些了。是佳嵐,她在喊“爸爸開門“。激動地打開門,果真是她回來了,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孩子還真有心,居然連夜趕回來了。喜的是救星回來了。


    “爺爺呢?“還未坐下,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林佳嵐劈頭就問。


    “剛睡下,先前痛得厲害,打了一針杜冷丁才安靜下來,剛睡下。“林強疲憊地說。


    都靠打杜冷丁來止痛了,看來爺爺的日子真的所剩不多了,一種無力和悲哀的感覺籠罩著她。


    “你都趕了一夜的路,也累了,先休息下吧。我去幫你鋪床。“


    可她催父親去休息,換自己去守著爺爺。


    拗不過她,林父隻好自己去休息了,確實又累又困。


    來到爺爺房間,打開燈,佳嵐仔細打量著他。臉消瘦得不成樣子,似乎隻剩下兩眼眶,都不忍心看下去。“對不起,爺爺,我回來晚了。“她在心裏默默地道歉。


    又傷心,又疲勞,她很快就撲在床沿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蒙蒙亮,而爺爺早已經醒來,正用幹癟的手撫摸她的頭發。這個苦命的孩子,爺爺還沒看到你成家,就要先去了。他心裏一陣悲哀。自己死不足惜,一把老骨頭,可就是放心不下這孩子。


    “爺爺。“睜眼看見爺爺,佳嵐很激動,豈料那個姿勢坐太久了,下身發麻,一不小心跌到地上。


    林爺爺見乖孫女跌倒,心急地去拉她,結果身體失去平衡,也緊跟著跌下床。


    幸好佳琪開門進來找姐姐,才把二人扶起來。


    林佳嵐跟李萍不親,但對這個妹妹倒是十分疼愛的,姐妹倆感情也很好。“不去上學,還在家裏磨蹭什麽?“寵愛地捏了捏妹妹小而挺的鼻子。


    “馬上就出門。難得人家百忙之中抽空來接見你,都不感動一下?“佳琪俏皮地拉著她的胳膊撒嬌。最後還是在姐姐地催促下,她才急急忙忙出門。


    服侍爺爺吃了早飯,佳嵐又按照說明將展翔飛給的藥給他服下。給自己的老板報了個平安後,她把爺爺推到樓下去散步。穿著她買的新衣服,林老爺子高興得合不攏嘴,逢人便誇孫女孝順。也許是孫女回來了,他的心情很好,精神狀態也不錯。她多麽希望那藥能發揮起死回生的功效,讓爺爺多活兩年。


    “爺爺,我們還是回醫院治療吧。等你好了,我還會給你買好多的新衣服,還陪你到處旅遊。“她誘哄他住院治療,一是受爸的委托,二也是自己的期望。不是說老人老來還小,希望這招能奏效。


    林爺爺想也不想的堅決拒絕,而且還提出回鄉下老家居住,理由是落葉歸根。“你們別想打那個主意了,我是再也不想在醫院待了,那個味道太不舒服了。“他其實是不想再浪費錢而已,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最後人財兩空,兒子也遭罪。自從自己生病開始,李萍的臉色從來就沒好過。


    見他如此堅決,佳嵐隻好做爸爸的工作。鄉下空氣好,而且熟悉的鄉音鄉土,會讓爺爺心情愉快,說不定對他的康複有一定的治療。


    林強也知道自己的父親生性固執,隻要是他認定的事很難更改,也就隻好將他們送回鄉下。權當是完成他的心願,否則真走了,也會氣不順的。


    果然如佳嵐所料,回到熟悉的環境,見到熟悉的人,爺爺的話也多了,精神勁也一下上來了,胃口也好起來。當然一直在吃“特效藥“,但打止痛針的次數少了,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那藥發揮作用了。


    爺爺的病情得到了控製,她的心情也開始好起來。展翔飛三天兩頭關心爺爺的病情,還讓她安心在家,不要著急回去。這讓她想到蕭易寒,一個有情有義,更加凸顯另一個人的薄情寡義。可雖然如此,還是控製不住去想他。真沒出息,她已經不止一次罵自己了,可罵歸罵,想念歸想念。


    時間過得很快,距林佳嵐回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爺爺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轉,尤其是這幾天臉上還出現了久違的紅暈。她忍不住懷疑醫生“最多還有兩個月可活“的診斷是不是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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