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易天雲睜開眼——新的一天開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無頭女屍—躺在自己休息的角落前方。這具女屍的頸部切口十分平整,是被人瞬間給切去了頭顱。而女屍除了無頭外,身上已無一處是好的,十指指甲被剝去,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其胸部已經消失不見—亦是被人切平,其他的地方無不是傷痕累累。
易天雲在傅衣去的“書庫”裏看了不少醫理的書,而且他這幾年在修習的過程中也是受了不少的或輕或重的傷,幾乎都是自己治療的,這也讓他對醫理有了一定的把握。他一眼便看出此女先是受盡折磨卻還沒死,終於在被人切去了*後死去,最後方是被人給割了頭。
易天雲臉色頓凝重,昨夜有人把這屍體放到這裏自己竟然是渾然無覺,這怎麽能不讓他能淡定!?不過他很快就變得麵無表情起來,看了一眼女屍,邁著步子直接從其一旁走了過去。
易天雲呆在罪城裏已有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已見過不少的人被拋屍街頭,不久後就很快會被衛軍給清理的幹幹淨淨,如同什麽也沒發生一般。一開始他心裏著實是不舒服的,可是見多了之後也逐漸麻木與習慣了。在這裏,他早已把憐憫與自己的尊嚴踩到了腳底——一文不值!
“別人死活與我何幹!”的心理或許是罪城裏共同的心態罷。在這裏“活”了三個月,易天雲現在也算是罪城中的一份子了。在這期間偶有新人入住罪城,但是幾乎都是被這裏的“老人”仇視與算計,有的是剛入城門就被人一刀給剁了,稀裏糊塗的死掉,也有的是在這裏一翻打殺後穩住了陣腳,情況最好的就是有個別實力強勁的,一入罪城就殺了不少人,鎮住了不少的惡人。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件事,笑裏刀當街提起了菜刀砍了一個新來的,拖進了包子鋪內,易天雲安安靜靜的在角落裏看著事情的發生,沒有一點動靜,就像是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看著這裏時不時有人死去,而自己還依然“幸運”的活著,易天雲心裏確實充滿了疑惑。但他現在沒有去理這個問題,他隻想著變強罷了!!
在罪城裏,易天雲不斷修習斂字訣和生勁訣,三個月過去了,易天雲的體內的其他勁線自與麟獅一戰後終於是開始以緩慢的速度打開,隻是這過程非常緩慢,慢到易天雲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打開手上的一條小勁線而已,易天雲心中著急,加大打開勁線的力度,隻是如此,那些勁線便會隱隱作痛起來,讓他收起了急切的心,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修習。三個月過去,他也才堪堪打開了四條小勁線,不過這並不是沒有收獲的,例如他打開了左手的勁線時,他發現左手的力量居然可以和右手比肩了,對此易天雲欣喜卻又無奈進展太慢,這生勁訣的修習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和枯燥的過程。
至於斂字訣,因為已修習了生勁訣,這幾個月修習的速度不得說不快!現在他已經能收斂自己的大半氣息,至少在暗處的時候,一些小動物已經是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因此,易天雲還抓到了一隻獵鷹(非常敏銳的禽類),飽食了一頓。
笑裏刀坐在店門前,蒸籠裏冒著白騰騰的蒸汽,一股誘香透出。依舊是一副笑臉,他手上拿著一把短匕,此匕匕身雪白明亮,透出一絲微弱寒氣。
這正是易天雲的老朋友——他還未起名的貼身匕首。
笑裏刀把玩著這把匕首,對著匕首很是喜愛。
“沒想到那臭小子身上還有這不一般的兵器,嘿嘿……”
笑裏刀搶到這把匕首之後便發現此匕帶有一絲寒性,幾經打量,他也沒發現藏在匕首上的那絲靈氣,隻是認為這把匕首應該是用某些寒鐵煉製而成的。而且用這把匕首來切肉不沾不黏,還能降血液凍住,特好使。如果他發現了匕首上的靈性,他現在也不會光明正大的拿出來把玩,隻怕是早就藏的嚴嚴實實的。
把玩這匕首的笑裏刀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一幫不遠處,隻見易天雲正坐在街角邊,低著頭,一動不動。笑裏刀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不管易天雲有沒有看見,揚起匕首對著易天雲晃了晃。
“客官,你這匕首真是很適合我用啊!謝謝啊!”
易天雲低著頭,聽的清清楚楚,他抬起頭看向笑裏刀,很快又將頭低了下去。
笑裏刀眨了眨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似乎看見易天雲似乎對著他笑了一下……
“你這包子怎麽賣?”
笑裏刀聞言轉過頭,隻見一個男子站在店鋪前,指著蒸籠說道。
男子精壯幹練,背著一把大刀,乍一看氣勢倒不小。笑裏刀看了男子一眼,嘿嘿笑了一聲,伸出五指說:“五錢一個。”
“來四個!”
“好咧——”
易天雲不知何時又將頭抬起,看著男子咬著包子走開了,當他走過易天雲的時候,忽然就停了下來!
“有毒!!”
男子臉色一變,叫了一句。但他看起來並不慌張,也並沒有要倒下的意思,男子直接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好一會後,張開雙眼,隻見他雙眼精光四射。
“哼!”
男子將手上的包子一扔,轉身向笑裏刀走去。
笑裏刀看的真切,他的毒似乎對男子根本就沒用,他心裏頓時起了一個疙瘩,知道自己已經惹上了一號不簡單的人物。
男子走到笑裏刀店前,掃了笑裏刀一眼。
“轟——”
幾乎誰也沒看見男子是如何拔出刀的,店前的蒸籠就在一聲巨響中變的粉碎,散落了一地的包子。
男子提起刀對著笑裏刀冷冷說:“我叫佉騰。”
被人當著麵砸了店,笑裏刀早就收起笑臉。
他麵色陰沉,忽然就晃出他那把宰殺了不少人的菜刀,一躍而起,對著佉騰就劈了下去,泛起片片刀光,好不淩厲!刀未到佉騰眼前,刀風就先到了,看這氣勢竟似要將佉騰劈成兩半。
出人意料的是,佉騰更迅猛,根本就沒有躲避,反而胸膛大開,單手揚起大刀刷的一聲,對著空中的笑裏刀也是一刀劈了過去,刀刃上刀芒乍現。
好快!
好狠!
好霸道!
在空中的笑裏刀怪叫一聲,先出手的他的在空中一個後翻,向後躲開了佉騰這一刀。
“好快!”
驚歎佉騰的刀快的同時,笑裏刀心裏也是驚駭不已,對方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弄不好就是兩個人同歸於盡。
雙方沒有多言,幾乎同時向對方衝去,一場惡戰就這樣爆發了。
兩道身影在包子店門前上下躍動,時不時傳出兵器交接碰撞的聲音和刀光流出。
四周站滿了人,看熱鬧的他們彼此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雙方動作都很快,他們在空中或在地上不斷的變換身形,讓人眼花繚亂。易天雲修習了斂字訣,對周圍環境的敏銳度提升了不少,他清楚的感覺到,佉騰幾乎是在壓著笑裏刀在打。
氣勢上,佉騰霸道過人!
笑裏刀的身形靈活了些許,還能勉強撐住。
一聲巨響在戰團中爆發出來,震飛了不少地上的碎屑,兩人迅速分開而後又交戰在一起!在半空中鬥的好不歡快!
“下去!”
佉騰喝了一句,一聲悶響傳出,笑裏刀的身影飛速的向下墜落,四周的人清楚的看見他臉色蒼白,一隻手手背貼在胸口上,像是用手擋住了一擊卻沒擋住,就在他離地不到一尺之際,笑裏刀臉色由白轉紅,雙目如血!
“破——”
笑裏刀大吼一聲,手中的菜刀刀光流轉,竟硬生生停下了下墜之勢,隨後他呼的一聲向空中佉騰飛去,速度比先前快上好幾分!
佉騰明顯沒料想到笑裏刀速度會這麽快,待他反應過來,笑裏刀帶著一張猙獰的臉已經到了眼前,舉起了手中的菜刀向他劈來。
“不好!”
佉騰臉色一變,運起十足的氣力,手中大刀刀芒頓時大亮!隨即向前擋去!
雙刀相撞,迸發出刺眼的刀光,隨後一聲刺耳的巨響響起,又瞬間消逝,而一早在空中觀戰的人也有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向後飛去。
刀光暗下,佉騰不受控製的向後退去,足足退出了三丈遠方停了下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佉騰盯著笑裏刀,笑裏刀立在空中,臉色已恢複正常,沉著臉麵向著他,佉騰詭異的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跡,舉刀指著笑裏刀說道:
“我定會再找你!
話畢,佉騰收刀向下飛去,消失在街巷林屋中,笑裏刀沒有追下去,而是收起了菜刀,恢複了笑臉,飛回了店鋪前,收拾起了被劈碎的攤位。
易天雲站在街角,從頭到尾,他一直沒有離去,直到笑裏刀收拾完攤位之後,將佉騰扔在自己前麵不遠處的的包子撿起,往懷裏一塞,退到了某個黑暗的巷子裏……
某個閣樓。
“哥,那新來的怎樣?”
“不好惹!”
“嗬嗬,笑裏刀能活過今夜嗎?他得罪的人也不少呢。”
“難說!笑裏刀也是一號人物,想來他必有應對之策。”
“那我們……”
“看熱鬧!”
“笑裏刀的血肯定是與眾不同的,他可是長期吃人肉的哦,哈哈哈……”
“血書生,我們倆走到哪怎麽就跟到哪?是不是也想嚐嚐我們的血啊?”
“嘖嘖嘖,這話就不對了,這閣樓又不是二位的,我來去與否好像是我自己的事吧。”
“哼!”
深夜,彎月掛空,時而一朵烏雲飄過,遮住月光,罪城也時而陷入黑暗中。
今夜的罪城注定了不平靜,這裏的人似乎喜歡選擇在寂靜的夜晚做那些遠離內心某處的事情,這也許是人卑劣的天性吧,相似地,野獸也是更為喜歡在夜晚出來覓食,而罪城裏的人夜晚出行並不是尋找食物罷了……
此時笑裏刀並未入睡,嚴肅地坐在了店鋪的後堂中,手中拿著菜刀,似乎在等待什麽。
易天雲在店鋪數十丈的某個角落裏,四周一股濃鬱的殺氣壓迫下來,讓他覺得甚是不好受,收氣斂息,將這幾個月修行的斂字訣運行到極致,在這個隱蔽的角落不動聲響的盯著笑裏刀的店鋪。
嘣!
一聲巨響打破了罪城寧靜的夜晚,隻見一道黑影砸出了笑裏刀店鋪門外,在地上抽搐著,緊接著笑裏刀陰深的聲音傳了出來:
“嘿嘿,還有誰要給我的人肉包子做餡嗎?我笑裏刀一並收下嘍!”
同時,躺在門外黑影已經停止了抽搐,再也沒有動過。
罪城又陷入了沉寂中。
好安靜,連蟲子也不再鳴叫,靜的好詭異,易天雲在角落裏卻是依然保持著斂字訣的全力運行。
烏雲遮去了月光,這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過了好一會,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在某個角落響起,卻讓人找不到具體方位:
“笑裏刀,乖乖認命吧,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你今日一戰受了不小的內傷,別逞強了!”
“嘎嘎嘎……我人頭就在這裏,想要就進來取呀!”
笑裏刀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就瞬間衝進了門。
“哈哈,是你們兩個,好好,好極!我就送你們去和你們大哥團聚吧!”
緊接著屋內傳來打鬥的聲音,兵器碰撞的聲音,時不時刀芒乍現。
打鬥聲持續了好一會,在兩聲悶響後,又兩道身影飛出了門外,躺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
“再來!”
笑裏刀狂笑的對著外麵喊道!
接下來就是重複著之前一幕,不斷有人衝進進店內,同時也不斷有人從窗門、屋頂,甚至是破牆飛出。
潛伏在四周的人開始懷疑笑裏刀根本就沒受傷。
終於,在第十一個人被拋到屋頂的時候,在半空中,他喊了一句:“他真的受傷了——”
話剛說出口,一把菜刀在帶著刀芒倒飛而上,切豆腐一般將他的頭顱個了下來。
月下獻血噴射,刀光刺眼。
菜刀掉落屋內,四周又開始安靜起來。
易天雲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幕一幕發生,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知道,真正的暴風雨要來,現在隻是暫時的平靜。
忽然,離笑裏刀店外不遠處的某個小巷裏傳來一聲怒喝,緊接著,打鬥的聲音傳來,易天雲扭頭看去,隻發現兩人在那鬥了起來,兩人在打鬥中還在怒罵數落對方。易天雲聽了一會,心中暗暗搖頭,這兩人是對頭,估計都是想來趁笑裏刀受傷想著來算計笑裏刀,沒想到在今夜碰見,竟然就放下笑裏刀那邊不管,先打起來了。
難怪,在罪城裏,很多人都是互相算計仇恨的,一個人可能會被多個人記恨或者看不順眼,也可能會看多個人不爽,個中關係錯種複雜,根本就難以捋清楚,如此仇恨蔓延,故一直以來,罪城裏幾乎就沒出現過幫派之流。
隨著這兩人的打鬥,潛伏在四周有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湧出了數十人,想笑裏刀的店鋪衝去,或從地上或衝空中,各種兵器明晃晃的亮出來,簡直就像是餓狼遇到羊。
“住手!”
一個高大精壯的身影落在了群人麵前,單手提大刀,穩穩站在了這群人麵前,好不威風蠻橫!
“佉騰!”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
“佉騰,我要殺笑裏刀關你什麽事!?”
“我的刀還沒舔過他的血,怎麽能讓他就這麽死了!”
“笑話!我的槍纓也還沒染過他的血!”
“那是你的事!”
“找死!”
正當人群中有不少人想上前與佉騰鬥上一番之時,方才那尖銳的聲音再度在空中響起:
“佉騰,你覺得你能攔得住嗎?”
“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攔不住!?”
“好,就算你有事攔得住,你覺得你還能活下去嗎?”
佉騰眉頭一皺。
“笑裏刀今日與你一戰名贏實輸,這點明眼的人幾乎都知道的。”
“哼!沒想到罪城裏的人還有幾分眼光!”佉騰說完這句話便將刀收了起來,騰空而起。
“狂妄好勝!”易天雲在心裏對佉騰如此評價。
“佉騰!想走嗎?”人群中閃出一個瘦小的男子。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嗎?”
佉騰蔑視的看了男子一眼,不待他回話,就離去了。
瘦小男子臉色頓時變成豬肝肺一般,雙手緊握,指關節都發白了,最後還是一聲冷哼,對著笑裏刀店鋪怒吼道:
“笑裏刀!納命來!!”
說完就唰的一聲衝了出去,隻是他才剛踏出兩步,頭顱就在一道從天而降的刀光中飛了出去,沒有頭顱的的軀體依然在獻血噴射中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倒了下去,猩紅的血液染紅了街道。
群人本想隨著瘦小男子往前衝,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不禁紛紛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佉騰立在空中,單手提大刀,看都不看群人一眼,就飛走了。
好狠!
竟容不得別人對他有半點殺心!
群人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佉騰離去的背影,又低頭望了一眼地上的無頭屍體,隨即就立馬衝進了店鋪,一場惡戰就此爆發,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屋頂瓦片齊飛,裏麵就像是一個魔窟,進去必會有血災!
最後一道身影飛出了店鋪,可是後麵卻還有另一道人影,拿一把沾滿血的菜刀也跟著飛了出來,在空中高高舉起,對著飛出的人霹下。
刀芒在人體內噴出,瞬間那人就被四分五裂,飛向各個方向。
空中下起了血雨,笑裏刀停在空中,但是他現在卻模樣大變,雙目如血,全身青筋暴起,肌膚變成了深紫色。
笑裏刀提著菜刀,任由血雨淋在臉上,帶著詭異的冷笑,在血雨中猶如一個惡魔凝視著四周。
易天雲看著眼前地上一塊飛來的碎屍,上麵刀口平整。
“是他!!”
易天雲心中震怒!因為今早女屍上的刀口和這塊碎屍的幾乎一模一樣!此刻心中對笑裏刀的殺意更濃了!
當易天雲發現笑裏刀向四周凝視時,心中一驚,立馬全力運起斂字訣,不再動一下身子,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燃燒命元!你竟然在燃燒命元!”
在笑裏刀巡視四周的時候,那道尖銳的聲音在暗中響起,不再平靜,帶著一絲駭然。
“嗬嗬,諒你有幾分見識。”
笑裏刀嗬嗬一笑,隻是在這樣的夜晚中,他笑起來根本不像人,反倒更像是怪物。
“這樣你的壽命也會大打折扣吧!”
“好過被你們殺死!”
笑裏刀咧嘴剛說完這句話,身形一個晃動就閃現在著某個角落中。
“你?!”
那道尖銳的聲音帶著震驚喊道。
“死吧!”
笑裏刀獰笑喊道!
話音剛落,鮮血又飛濺,笑裏刀手裏提著個麵目清秀的女子人頭飛到了空中,他舔了下雙唇,舉起人頭,對著脖子斷口處吸允起來!口子太大了,幾乎擋住笑裏刀半張臉。
月風起落,彎月淩空,似有一絲血紅,烏雲飄過,帶著幾分死靜。
四周靜的可怕!
在彎月下,一個人提著人頭,吸食著斷頭的鮮血。
然後他將頭顱拋落在地,飛回了店鋪。
“殺一儆百!”
易天雲雙目一眯,看著笑裏刀飛走的身影。
周圍靜的可怕,易天雲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壓抑感漸漸褪去,潛伏在四周其他的人似乎被笑裏刀震懾住,悄然離去了,隻剩自己了,但他並沒有放鬆,斂字訣反而運轉的更快。
在罪城的城牆上,有兩道身影悄然落在上麵。
“好霸烈的燃燒命元!海宇,要是如此他拚命起來你可又有幾分勝算。”
“五分。”
“五分而已嗎?”
“是的,城主,這功法了得,在我用盡全力而沒有燃燒命元的情況下,我認為我隻有五分的把握勝他。隻是笑裏刀不知道現在用了這功法,還能活多久?”
兩人正是白夜與撲海宇。
“應該是今夜吧……”
“笑裏刀不是已經逼退了所有人嗎?”
白夜指向某處說:“你看。”
撲海宇順眼望去,頓時眉頭一挑說:“有膽魄!”
在白夜所指方向,一個矯健的身影瞬間就進了笑裏刀的店鋪。
在暗中的易天雲根本就無法看清人影的麵孔,甚至是男是女都無法確定,隻覺此人比之前的人都要厲害的多。
“血書生!”
笑裏刀歇斯底裏地怒喝道。
隨後刀光泛起,整個店鋪在月光刀光中搖搖欲墜。
笑裏刀與血書生在店內鬥的似乎很激烈。
易天雲雲抬頭看了看夜色,然後伸手摸了摸懷裏,就一個躍動向笑裏刀店鋪內逼近,隻見他步伐輕盈無聲,速度可快!不一會就到了店外某個陰暗的角落裏。
白夜掃了一眼戰場四周,然後道:“走吧,這殘局肯定是有人來收拾的。”
說完就轉身離去,隻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帶著一絲笑朝易天雲所的方向看了一下。
撲海宇沒有注意到白夜這細微的動作,也跟著離去。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黑暗中,有兩個細微聲音響起:“哥,你看那人。”“修為高了不少。”“如此下去必然讓人忌憚啊,要不要去廢了他……”“莫要輕舉妄動,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
笑裏刀已是強弩之末,隻是方才血腥手段震退了大部分人,但個中卻不乏有膽識之人,血書生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笑裏刀肌膚不在紫紅,而是臉色蒼白,握著刀對著血書生猛劈。而反觀血書生,則是遊刃有餘,一把鐵骨扇輕鬆化解了笑裏刀的刀法,還不時從刁鑽的角度給予還擊,現在笑裏刀身上已然有幾處傷口。
笑裏刀心中苦不堪言,先前一戰強行燃燒命元,已經是將自己的幾乎全部潛能壓榨出來,本以為震退了所有的敵人,卻沒想到血書生時間算的剛剛好,居然在自己將功法剛收起的時候就殺了出來。
燃燒命元是一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法,使用的時候潛能無限被挖掘,但後遺症卻會讓使用者痛苦不堪,笑裏刀此刻正承受著這後遺症用自己僅剩的氣力與血書生拚命,隻是他心裏也知道自己遲早會被耗死,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絕望。
笑裏刀想到這裏,刀法開始變亂,毫無章法所言,血書生自始至終未說一句話,隻是麵帶微笑看著笑裏刀。笑裏刀見此心中盛怒,全力一刀將血書生逼退後。
“你逼人太甚!!”
笑裏刀吼道!
“嘖嘖責,我隻是想嚐一下用人肉滋養的鮮血的味道。”
血書生終於開口說話了。
笑裏刀死死盯著血書生,好像要將血書生生吞了,血書生對此卻是熟視無睹,但笑裏刀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驚駭不已。
笑裏刀掏出一把短匕,這短匕匕身雪白明亮,冒著一絲寒氣。還未等血書生再仔細觀察短匕,笑裏刀已經將它插入了鎖骨下麵,隻是沒有鮮血流出,而是瞬間一股寒氣入體,笑裏刀身體一個哆嗦後全身肌膚開始慢慢變紅,然後是深紅,紫紅,最後又變成了先前的深紫色。
笑裏刀看向血書生,雙目如血,根本就不像是人類,更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
“什麽!!你竟然還……”血書生驚叫道。
“吼——”
笑裏刀對著血書生一聲怒吼,而後竟憑空消失在原地。
“糟糕!!!”
血書生駭然喊了一句,同時一抹細長的刀芒無聲地出現在血書生背後上方,血書生頭也沒回向地前撲去!堪堪躲開了這鋒芒,一把菜刀帶著攝人的刀芒瞬間如利電劈落。
地麵上的大石板轟的一聲被菜刀劈成兩半飛向兩邊,然後在空中化為粉末,笑裏刀出現在血書生方才所站之處的上空。
血書生感覺到自己背部似有異樣,伸手一摸,隻見滿手是血,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著手上的血,最後大叫起來:
“啊——我的血!我的血啊!!這是我的血——”
他話到一半,忽然一陣劇痛從背後傳來,痛的他呲牙咧嘴!如果他此時能看到背後的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想必會膽寒。
“笑裏刀——”
“我的刀今晚可是有毒的,你想和我同歸於盡是嗎?”
笑裏刀立在空著,伸手像地麵一抓,刀身沒入地麵的菜刀刷的一聲破土而出,回到了笑裏刀手上,笑裏刀笑嗬嗬道:
“你——”
血書生指著笑裏刀說不出話來。
血書生臉色變幻不定,眼神遊離,最後盯著笑裏刀,一咬牙,說:“你這個瘋子!”
血書生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米黃色藥丸服下,便躍起騰空離去,笑裏刀沒有追上去,他和血書生都很清楚,自己以劇痛暫時刺激潛能,就算是血書生中了毒,但如若再打下去,結果隻會兩敗俱傷。
看著血書生遠去,笑裏刀的眼角抽搐了幾下,看向某個屋內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朗聲道:
“出來吧!”
隻是四周一片安靜,無任何動靜。
對此笑裏刀嗬嗬一笑,隨後身形一晃,閃動到一根木柱前,舉刀就是一個斜劈,在刀光下,一個身影敏捷的向一邊撲去。
“轟——”
柱子應聲倒下,隨後店鋪也在一片嘩啦聲中倒下了一角。
笑裏刀雙目一眯,看向躲向一旁的人影。
“是你!”
看清來者後,笑裏刀萬萬沒想到的會是他,但隨即嘿嘿一笑。
“客官你這回來可是要送何禮物給我呀?”
來者正是易天雲,他在笑裏刀與血書生激戰的時候,進入了店鋪內,並在某根柱子後麵躲了起來,隻是依然被笑裏刀發現了。
易天雲手上拿著不知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來的短刀,看著笑裏刀,準確的說是看著笑裏刀鎖骨下的短匕,他似乎聽到了來自短匕的呼喚。
笑裏刀輕聲道:“喲嗬嗬,客官您這匕首在方才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易天雲沒有搭理笑裏刀,將視線轉移到笑裏刀臉上。
笑裏刀深紫色的臉在微弱的月色中顯得格外猙獰,他在空中看了看天,悠悠地說:“客官,你來罪城也有三個多月了吧,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易天雲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笑裏刀,笑裏刀冷哼一聲!刷的一聲衝向易天雲。
提刀,對著易天雲的胸口砍去。
刀芒再現,卻微弱了許多。
易天雲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了這一刀,同時向後躍去,與笑裏刀拉開了距離。
笑裏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易天雲方才幾乎是很輕鬆地躲開了自己的一擊。
這不可能!
他發現,易天雲的修為比三個月要高了不少,速度也快了很多!
笑裏刀看向易天雲,似乎要把易天雲看透!
易天雲在笑裏刀對視,雙目深如潭水,任由笑裏刀的目光在身上遊離!
最後,笑裏刀的目光停留在易天雲的腰間的一塊玉上,這塊玉正是白夜送給易天雲的“見麵禮”。
笑裏刀眉頭大皺,將有關於易天雲所有的事情從腦海裏翻了出來。
“能欺不能殺!”
“城主玉佩!”
“忍辱負重!”
“修為提高!”
將這些資料組合了一下,笑裏刀心中已經大概知道答案了,但他還是想證實一下。
“嘎嘎,客官深藏不露啊!”
回答他的隻有沉默,易天雲根本就沒有打算與笑裏刀交談的意願。
“不知客官要罪城裏修習到什麽時候呢?出城的時候可否帶上我一程?”
笑裏刀說到這裏的時候,易天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依然還是被笑裏刀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
笑裏刀心中說了一句,同時又苦笑起老,原來自己一開始就得罪了一個後台不得了的人啊,可是自己如此這般,就算不死也要廢了,這在罪城裏與死已然毫無區別!念及至此,笑裏刀心中就再無顧慮,一雙眼似泛起了一絲絲紅光,看向易天雲帶著瘮人的陰森。
“客官,我命將不久於世,不如你和我一道在黃泉路作伴可好?”
易天雲嘴角輕輕一揚,向後跳開了一仗,可是就在易天雲落地,剛好力量收起又還未蓄力的時候,笑裏刀手中的刀離手而去,直直的衝易天雲的胸口而去,這次的刀卻並未帶著刀芒,但卻很是快速。
這蓄力甩出的菜刀,在笑裏刀看來,易天雲這個時候是無法閃開的。
易天雲身未落地,卻猛地將手中的短刀向飛來的菜刀側劈了過去。
“當——”的一聲易天雲的短刀變成兩截,一截在手,另一截飛出了屋頂。而笑裏刀的菜刀卻因此而偏離了軌跡,削落了易天雲的一塊衣袖,然後穩穩釘在了易天雲身後的牆上!
易天雲一落地不管酥麻的手,並未停留,生勁決運起,拿著斷刀向笑裏刀衝去!
笑裏刀沒想到易天雲竟然如此大膽,不退反進!
笑裏刀一聲冷哼!伸手對著易天雲身後的菜刀淩空一抓,在牆上的菜刀晃動著,就要離牆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笑裏刀的臉忽然扭曲起來!似乎子啊一瞬間承受了無比劇烈的痛疼!肌膚上的深紫色同時也變淡了不少,伸出的手也不自覺的放了下來!牆上的菜刀也停止了晃動。
“它竟然有靈性!!”
笑裏刀低頭看著插在鎖骨下的那柄短匕,從那裏傳出了一絲遊動的冰寒,竟然順著血脈向全身遊去!幾乎要將他全身的血液冰凍!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但此時易天雲已經衝到近前,手拿著短刀高高跳起向他撲來!
強忍著全身那穿肉而出刺骨而入的痛苦,笑裏刀淩空一腳對著易天雲抽去!
這一腳紮紮實實地落在了易天雲的小腹上!
易天雲一把抓住了笑裏刀的腿,斷刀對著笑裏刀的大腿劃去,瞬間,笑裏刀的大腿就見了紅,笑裏刀見狀,一掌紮實的打在易天雲背上,易天雲當即吐出一口鮮血。
但他任憑那鑽心的痛蔓延,一咬牙,將斷刀一丟,順勢向上抓住了那把短匕!
抓住匕首的一瞬間,易天雲忘記了痛疼!
好懷念的感覺啊!
易天雲似乎也感覺到匕首也在對它歡呼。
“呀——”
笑裏刀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抬手又事一掌,狠狠地向易天雲的天靈穴拍去!
易天雲察覺到危險,一咬牙,用力將短匕拔了出來,然後鬆手向下墜落而去。
沒有鮮血飛濺,隻有一把染紅的匕首。
笑裏刀的手掌卻因此落在了易天雲的左肩上。
易天雲一聲悶哼,砸落在地麵,而笑裏刀已經用光了所有力氣,再無力支撐,也掉落在地麵。
易天雲站了起來,右手反握著短匕,左手不自然的垂落,顯然是脫臼了,但他去沒理,直直地望著同樣也落在地上的笑裏刀,
笑裏刀此刻臉色蒼白,白的就像白紙一般,正指著易天雲,滿臉不可思議,蒼白的臉上似乎寫著“這不是真的”。
“靈兵,竟然是靈兵……”
緊接著他感覺到一陣暈眩,幾乎要向後倒去。
笑裏刀睜大了雙眼,蒼白臉上那驚上加驚的表情要多豐富就有多豐富。
“剛才的刀有毒!是我的毒!你……你哪裏弄來的!?”
易天雲對笑裏刀的嘶喊質問不理不顧,直接向著他走去。
笑裏刀看著易天雲堅定的向自己走來,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他忽然噴了一口鮮血,落到地上就凝固了,冒出一絲的白氣。
笑裏刀看了一眼地麵凝固的血,摸了摸自己的心髒,歎了一口氣,對易天雲擺了擺手,道:
“你不用著急,燒燃命元已經到了時限,加上被靈兵重創,傷上加傷,我是必死無疑了,隻是我很想知道,你與那白夜究竟是何關係?”
話說完又是吐了一口血。
易天雲雙目一眯,直接一個向前衝去,揚起匕首對著笑裏刀的喉嚨割去。
在那一瞬間,易天雲清楚的看見笑裏刀歎了一口氣,將雙眼閉上,毫無反抗的意思。
……
易天雲離開了店鋪,回到自己平時休息的角落,脫臼的肩膀已經接了回去。
他方才一戰也是傷。雖然方才與笑裏刀的戰鬥幾乎隻是幾個呼吸的事情,但易天雲卻感覺很漫長,從進到店裏開始,易天雲就一直將斂字訣與生勁覺運行到極致從未放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不然他恐怖連笑裏刀的第一刀都無法躲開了,更別提第二擊了,隻是如此對易天雲的負荷也是極大的,最後又挨了笑裏刀奮力的一掌,這傷怕是沒十來日也無法恢複的。
坐在角落上,易天雲調息打坐,但始終是靜不下心來。
盡管不是自己“一個人”殺死笑裏刀的,盡管最後還是自己親手殺了他,但易天雲心中的那複仇的快感也是隻是一閃而過,之後便是滿腦子都是笑裏刀死去的模樣。
易天雲晃了晃頭,讓自己不再去想,專心調息身體。
“笑裏刀真死了,是他殺死的!”
“沒有他笑裏刀也是必死的,隻是他這份心機確實有點深。”
……
黑暗中,有兩人在用極細微的聲音交談著。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無頭女屍—躺在自己休息的角落前方。這具女屍的頸部切口十分平整,是被人瞬間給切去了頭顱。而女屍除了無頭外,身上已無一處是好的,十指指甲被剝去,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其胸部已經消失不見—亦是被人切平,其他的地方無不是傷痕累累。
易天雲在傅衣去的“書庫”裏看了不少醫理的書,而且他這幾年在修習的過程中也是受了不少的或輕或重的傷,幾乎都是自己治療的,這也讓他對醫理有了一定的把握。他一眼便看出此女先是受盡折磨卻還沒死,終於在被人切去了*後死去,最後方是被人給割了頭。
易天雲臉色頓凝重,昨夜有人把這屍體放到這裏自己竟然是渾然無覺,這怎麽能不讓他能淡定!?不過他很快就變得麵無表情起來,看了一眼女屍,邁著步子直接從其一旁走了過去。
易天雲呆在罪城裏已有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已見過不少的人被拋屍街頭,不久後就很快會被衛軍給清理的幹幹淨淨,如同什麽也沒發生一般。一開始他心裏著實是不舒服的,可是見多了之後也逐漸麻木與習慣了。在這裏,他早已把憐憫與自己的尊嚴踩到了腳底——一文不值!
“別人死活與我何幹!”的心理或許是罪城裏共同的心態罷。在這裏“活”了三個月,易天雲現在也算是罪城中的一份子了。在這期間偶有新人入住罪城,但是幾乎都是被這裏的“老人”仇視與算計,有的是剛入城門就被人一刀給剁了,稀裏糊塗的死掉,也有的是在這裏一翻打殺後穩住了陣腳,情況最好的就是有個別實力強勁的,一入罪城就殺了不少人,鎮住了不少的惡人。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件事,笑裏刀當街提起了菜刀砍了一個新來的,拖進了包子鋪內,易天雲安安靜靜的在角落裏看著事情的發生,沒有一點動靜,就像是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看著這裏時不時有人死去,而自己還依然“幸運”的活著,易天雲心裏確實充滿了疑惑。但他現在沒有去理這個問題,他隻想著變強罷了!!
在罪城裏,易天雲不斷修習斂字訣和生勁訣,三個月過去了,易天雲的體內的其他勁線自與麟獅一戰後終於是開始以緩慢的速度打開,隻是這過程非常緩慢,慢到易天雲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打開手上的一條小勁線而已,易天雲心中著急,加大打開勁線的力度,隻是如此,那些勁線便會隱隱作痛起來,讓他收起了急切的心,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修習。三個月過去,他也才堪堪打開了四條小勁線,不過這並不是沒有收獲的,例如他打開了左手的勁線時,他發現左手的力量居然可以和右手比肩了,對此易天雲欣喜卻又無奈進展太慢,這生勁訣的修習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和枯燥的過程。
至於斂字訣,因為已修習了生勁訣,這幾個月修習的速度不得說不快!現在他已經能收斂自己的大半氣息,至少在暗處的時候,一些小動物已經是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因此,易天雲還抓到了一隻獵鷹(非常敏銳的禽類),飽食了一頓。
笑裏刀坐在店門前,蒸籠裏冒著白騰騰的蒸汽,一股誘香透出。依舊是一副笑臉,他手上拿著一把短匕,此匕匕身雪白明亮,透出一絲微弱寒氣。
這正是易天雲的老朋友——他還未起名的貼身匕首。
笑裏刀把玩著這把匕首,對著匕首很是喜愛。
“沒想到那臭小子身上還有這不一般的兵器,嘿嘿……”
笑裏刀搶到這把匕首之後便發現此匕帶有一絲寒性,幾經打量,他也沒發現藏在匕首上的那絲靈氣,隻是認為這把匕首應該是用某些寒鐵煉製而成的。而且用這把匕首來切肉不沾不黏,還能降血液凍住,特好使。如果他發現了匕首上的靈性,他現在也不會光明正大的拿出來把玩,隻怕是早就藏的嚴嚴實實的。
把玩這匕首的笑裏刀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一幫不遠處,隻見易天雲正坐在街角邊,低著頭,一動不動。笑裏刀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不管易天雲有沒有看見,揚起匕首對著易天雲晃了晃。
“客官,你這匕首真是很適合我用啊!謝謝啊!”
易天雲低著頭,聽的清清楚楚,他抬起頭看向笑裏刀,很快又將頭低了下去。
笑裏刀眨了眨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似乎看見易天雲似乎對著他笑了一下……
“你這包子怎麽賣?”
笑裏刀聞言轉過頭,隻見一個男子站在店鋪前,指著蒸籠說道。
男子精壯幹練,背著一把大刀,乍一看氣勢倒不小。笑裏刀看了男子一眼,嘿嘿笑了一聲,伸出五指說:“五錢一個。”
“來四個!”
“好咧——”
易天雲不知何時又將頭抬起,看著男子咬著包子走開了,當他走過易天雲的時候,忽然就停了下來!
“有毒!!”
男子臉色一變,叫了一句。但他看起來並不慌張,也並沒有要倒下的意思,男子直接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好一會後,張開雙眼,隻見他雙眼精光四射。
“哼!”
男子將手上的包子一扔,轉身向笑裏刀走去。
笑裏刀看的真切,他的毒似乎對男子根本就沒用,他心裏頓時起了一個疙瘩,知道自己已經惹上了一號不簡單的人物。
男子走到笑裏刀店前,掃了笑裏刀一眼。
“轟——”
幾乎誰也沒看見男子是如何拔出刀的,店前的蒸籠就在一聲巨響中變的粉碎,散落了一地的包子。
男子提起刀對著笑裏刀冷冷說:“我叫佉騰。”
被人當著麵砸了店,笑裏刀早就收起笑臉。
他麵色陰沉,忽然就晃出他那把宰殺了不少人的菜刀,一躍而起,對著佉騰就劈了下去,泛起片片刀光,好不淩厲!刀未到佉騰眼前,刀風就先到了,看這氣勢竟似要將佉騰劈成兩半。
出人意料的是,佉騰更迅猛,根本就沒有躲避,反而胸膛大開,單手揚起大刀刷的一聲,對著空中的笑裏刀也是一刀劈了過去,刀刃上刀芒乍現。
好快!
好狠!
好霸道!
在空中的笑裏刀怪叫一聲,先出手的他的在空中一個後翻,向後躲開了佉騰這一刀。
“好快!”
驚歎佉騰的刀快的同時,笑裏刀心裏也是驚駭不已,對方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弄不好就是兩個人同歸於盡。
雙方沒有多言,幾乎同時向對方衝去,一場惡戰就這樣爆發了。
兩道身影在包子店門前上下躍動,時不時傳出兵器交接碰撞的聲音和刀光流出。
四周站滿了人,看熱鬧的他們彼此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雙方動作都很快,他們在空中或在地上不斷的變換身形,讓人眼花繚亂。易天雲修習了斂字訣,對周圍環境的敏銳度提升了不少,他清楚的感覺到,佉騰幾乎是在壓著笑裏刀在打。
氣勢上,佉騰霸道過人!
笑裏刀的身形靈活了些許,還能勉強撐住。
一聲巨響在戰團中爆發出來,震飛了不少地上的碎屑,兩人迅速分開而後又交戰在一起!在半空中鬥的好不歡快!
“下去!”
佉騰喝了一句,一聲悶響傳出,笑裏刀的身影飛速的向下墜落,四周的人清楚的看見他臉色蒼白,一隻手手背貼在胸口上,像是用手擋住了一擊卻沒擋住,就在他離地不到一尺之際,笑裏刀臉色由白轉紅,雙目如血!
“破——”
笑裏刀大吼一聲,手中的菜刀刀光流轉,竟硬生生停下了下墜之勢,隨後他呼的一聲向空中佉騰飛去,速度比先前快上好幾分!
佉騰明顯沒料想到笑裏刀速度會這麽快,待他反應過來,笑裏刀帶著一張猙獰的臉已經到了眼前,舉起了手中的菜刀向他劈來。
“不好!”
佉騰臉色一變,運起十足的氣力,手中大刀刀芒頓時大亮!隨即向前擋去!
雙刀相撞,迸發出刺眼的刀光,隨後一聲刺耳的巨響響起,又瞬間消逝,而一早在空中觀戰的人也有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向後飛去。
刀光暗下,佉騰不受控製的向後退去,足足退出了三丈遠方停了下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佉騰盯著笑裏刀,笑裏刀立在空中,臉色已恢複正常,沉著臉麵向著他,佉騰詭異的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跡,舉刀指著笑裏刀說道:
“我定會再找你!
話畢,佉騰收刀向下飛去,消失在街巷林屋中,笑裏刀沒有追下去,而是收起了菜刀,恢複了笑臉,飛回了店鋪前,收拾起了被劈碎的攤位。
易天雲站在街角,從頭到尾,他一直沒有離去,直到笑裏刀收拾完攤位之後,將佉騰扔在自己前麵不遠處的的包子撿起,往懷裏一塞,退到了某個黑暗的巷子裏……
某個閣樓。
“哥,那新來的怎樣?”
“不好惹!”
“嗬嗬,笑裏刀能活過今夜嗎?他得罪的人也不少呢。”
“難說!笑裏刀也是一號人物,想來他必有應對之策。”
“那我們……”
“看熱鬧!”
“笑裏刀的血肯定是與眾不同的,他可是長期吃人肉的哦,哈哈哈……”
“血書生,我們倆走到哪怎麽就跟到哪?是不是也想嚐嚐我們的血啊?”
“嘖嘖嘖,這話就不對了,這閣樓又不是二位的,我來去與否好像是我自己的事吧。”
“哼!”
深夜,彎月掛空,時而一朵烏雲飄過,遮住月光,罪城也時而陷入黑暗中。
今夜的罪城注定了不平靜,這裏的人似乎喜歡選擇在寂靜的夜晚做那些遠離內心某處的事情,這也許是人卑劣的天性吧,相似地,野獸也是更為喜歡在夜晚出來覓食,而罪城裏的人夜晚出行並不是尋找食物罷了……
此時笑裏刀並未入睡,嚴肅地坐在了店鋪的後堂中,手中拿著菜刀,似乎在等待什麽。
易天雲在店鋪數十丈的某個角落裏,四周一股濃鬱的殺氣壓迫下來,讓他覺得甚是不好受,收氣斂息,將這幾個月修行的斂字訣運行到極致,在這個隱蔽的角落不動聲響的盯著笑裏刀的店鋪。
嘣!
一聲巨響打破了罪城寧靜的夜晚,隻見一道黑影砸出了笑裏刀店鋪門外,在地上抽搐著,緊接著笑裏刀陰深的聲音傳了出來:
“嘿嘿,還有誰要給我的人肉包子做餡嗎?我笑裏刀一並收下嘍!”
同時,躺在門外黑影已經停止了抽搐,再也沒有動過。
罪城又陷入了沉寂中。
好安靜,連蟲子也不再鳴叫,靜的好詭異,易天雲在角落裏卻是依然保持著斂字訣的全力運行。
烏雲遮去了月光,這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過了好一會,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在某個角落響起,卻讓人找不到具體方位:
“笑裏刀,乖乖認命吧,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你今日一戰受了不小的內傷,別逞強了!”
“嘎嘎嘎……我人頭就在這裏,想要就進來取呀!”
笑裏刀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就瞬間衝進了門。
“哈哈,是你們兩個,好好,好極!我就送你們去和你們大哥團聚吧!”
緊接著屋內傳來打鬥的聲音,兵器碰撞的聲音,時不時刀芒乍現。
打鬥聲持續了好一會,在兩聲悶響後,又兩道身影飛出了門外,躺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
“再來!”
笑裏刀狂笑的對著外麵喊道!
接下來就是重複著之前一幕,不斷有人衝進進店內,同時也不斷有人從窗門、屋頂,甚至是破牆飛出。
潛伏在四周的人開始懷疑笑裏刀根本就沒受傷。
終於,在第十一個人被拋到屋頂的時候,在半空中,他喊了一句:“他真的受傷了——”
話剛說出口,一把菜刀在帶著刀芒倒飛而上,切豆腐一般將他的頭顱個了下來。
月下獻血噴射,刀光刺眼。
菜刀掉落屋內,四周又開始安靜起來。
易天雲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幕一幕發生,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知道,真正的暴風雨要來,現在隻是暫時的平靜。
忽然,離笑裏刀店外不遠處的某個小巷裏傳來一聲怒喝,緊接著,打鬥的聲音傳來,易天雲扭頭看去,隻發現兩人在那鬥了起來,兩人在打鬥中還在怒罵數落對方。易天雲聽了一會,心中暗暗搖頭,這兩人是對頭,估計都是想來趁笑裏刀受傷想著來算計笑裏刀,沒想到在今夜碰見,竟然就放下笑裏刀那邊不管,先打起來了。
難怪,在罪城裏,很多人都是互相算計仇恨的,一個人可能會被多個人記恨或者看不順眼,也可能會看多個人不爽,個中關係錯種複雜,根本就難以捋清楚,如此仇恨蔓延,故一直以來,罪城裏幾乎就沒出現過幫派之流。
隨著這兩人的打鬥,潛伏在四周有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湧出了數十人,想笑裏刀的店鋪衝去,或從地上或衝空中,各種兵器明晃晃的亮出來,簡直就像是餓狼遇到羊。
“住手!”
一個高大精壯的身影落在了群人麵前,單手提大刀,穩穩站在了這群人麵前,好不威風蠻橫!
“佉騰!”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
“佉騰,我要殺笑裏刀關你什麽事!?”
“我的刀還沒舔過他的血,怎麽能讓他就這麽死了!”
“笑話!我的槍纓也還沒染過他的血!”
“那是你的事!”
“找死!”
正當人群中有不少人想上前與佉騰鬥上一番之時,方才那尖銳的聲音再度在空中響起:
“佉騰,你覺得你能攔得住嗎?”
“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攔不住!?”
“好,就算你有事攔得住,你覺得你還能活下去嗎?”
佉騰眉頭一皺。
“笑裏刀今日與你一戰名贏實輸,這點明眼的人幾乎都知道的。”
“哼!沒想到罪城裏的人還有幾分眼光!”佉騰說完這句話便將刀收了起來,騰空而起。
“狂妄好勝!”易天雲在心裏對佉騰如此評價。
“佉騰!想走嗎?”人群中閃出一個瘦小的男子。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嗎?”
佉騰蔑視的看了男子一眼,不待他回話,就離去了。
瘦小男子臉色頓時變成豬肝肺一般,雙手緊握,指關節都發白了,最後還是一聲冷哼,對著笑裏刀店鋪怒吼道:
“笑裏刀!納命來!!”
說完就唰的一聲衝了出去,隻是他才剛踏出兩步,頭顱就在一道從天而降的刀光中飛了出去,沒有頭顱的的軀體依然在獻血噴射中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倒了下去,猩紅的血液染紅了街道。
群人本想隨著瘦小男子往前衝,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不禁紛紛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佉騰立在空中,單手提大刀,看都不看群人一眼,就飛走了。
好狠!
竟容不得別人對他有半點殺心!
群人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佉騰離去的背影,又低頭望了一眼地上的無頭屍體,隨即就立馬衝進了店鋪,一場惡戰就此爆發,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屋頂瓦片齊飛,裏麵就像是一個魔窟,進去必會有血災!
最後一道身影飛出了店鋪,可是後麵卻還有另一道人影,拿一把沾滿血的菜刀也跟著飛了出來,在空中高高舉起,對著飛出的人霹下。
刀芒在人體內噴出,瞬間那人就被四分五裂,飛向各個方向。
空中下起了血雨,笑裏刀停在空中,但是他現在卻模樣大變,雙目如血,全身青筋暴起,肌膚變成了深紫色。
笑裏刀提著菜刀,任由血雨淋在臉上,帶著詭異的冷笑,在血雨中猶如一個惡魔凝視著四周。
易天雲看著眼前地上一塊飛來的碎屍,上麵刀口平整。
“是他!!”
易天雲心中震怒!因為今早女屍上的刀口和這塊碎屍的幾乎一模一樣!此刻心中對笑裏刀的殺意更濃了!
當易天雲發現笑裏刀向四周凝視時,心中一驚,立馬全力運起斂字訣,不再動一下身子,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燃燒命元!你竟然在燃燒命元!”
在笑裏刀巡視四周的時候,那道尖銳的聲音在暗中響起,不再平靜,帶著一絲駭然。
“嗬嗬,諒你有幾分見識。”
笑裏刀嗬嗬一笑,隻是在這樣的夜晚中,他笑起來根本不像人,反倒更像是怪物。
“這樣你的壽命也會大打折扣吧!”
“好過被你們殺死!”
笑裏刀咧嘴剛說完這句話,身形一個晃動就閃現在著某個角落中。
“你?!”
那道尖銳的聲音帶著震驚喊道。
“死吧!”
笑裏刀獰笑喊道!
話音剛落,鮮血又飛濺,笑裏刀手裏提著個麵目清秀的女子人頭飛到了空中,他舔了下雙唇,舉起人頭,對著脖子斷口處吸允起來!口子太大了,幾乎擋住笑裏刀半張臉。
月風起落,彎月淩空,似有一絲血紅,烏雲飄過,帶著幾分死靜。
四周靜的可怕!
在彎月下,一個人提著人頭,吸食著斷頭的鮮血。
然後他將頭顱拋落在地,飛回了店鋪。
“殺一儆百!”
易天雲雙目一眯,看著笑裏刀飛走的身影。
周圍靜的可怕,易天雲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壓抑感漸漸褪去,潛伏在四周其他的人似乎被笑裏刀震懾住,悄然離去了,隻剩自己了,但他並沒有放鬆,斂字訣反而運轉的更快。
在罪城的城牆上,有兩道身影悄然落在上麵。
“好霸烈的燃燒命元!海宇,要是如此他拚命起來你可又有幾分勝算。”
“五分。”
“五分而已嗎?”
“是的,城主,這功法了得,在我用盡全力而沒有燃燒命元的情況下,我認為我隻有五分的把握勝他。隻是笑裏刀不知道現在用了這功法,還能活多久?”
兩人正是白夜與撲海宇。
“應該是今夜吧……”
“笑裏刀不是已經逼退了所有人嗎?”
白夜指向某處說:“你看。”
撲海宇順眼望去,頓時眉頭一挑說:“有膽魄!”
在白夜所指方向,一個矯健的身影瞬間就進了笑裏刀的店鋪。
在暗中的易天雲根本就無法看清人影的麵孔,甚至是男是女都無法確定,隻覺此人比之前的人都要厲害的多。
“血書生!”
笑裏刀歇斯底裏地怒喝道。
隨後刀光泛起,整個店鋪在月光刀光中搖搖欲墜。
笑裏刀與血書生在店內鬥的似乎很激烈。
易天雲雲抬頭看了看夜色,然後伸手摸了摸懷裏,就一個躍動向笑裏刀店鋪內逼近,隻見他步伐輕盈無聲,速度可快!不一會就到了店外某個陰暗的角落裏。
白夜掃了一眼戰場四周,然後道:“走吧,這殘局肯定是有人來收拾的。”
說完就轉身離去,隻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帶著一絲笑朝易天雲所的方向看了一下。
撲海宇沒有注意到白夜這細微的動作,也跟著離去。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黑暗中,有兩個細微聲音響起:“哥,你看那人。”“修為高了不少。”“如此下去必然讓人忌憚啊,要不要去廢了他……”“莫要輕舉妄動,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
笑裏刀已是強弩之末,隻是方才血腥手段震退了大部分人,但個中卻不乏有膽識之人,血書生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笑裏刀肌膚不在紫紅,而是臉色蒼白,握著刀對著血書生猛劈。而反觀血書生,則是遊刃有餘,一把鐵骨扇輕鬆化解了笑裏刀的刀法,還不時從刁鑽的角度給予還擊,現在笑裏刀身上已然有幾處傷口。
笑裏刀心中苦不堪言,先前一戰強行燃燒命元,已經是將自己的幾乎全部潛能壓榨出來,本以為震退了所有的敵人,卻沒想到血書生時間算的剛剛好,居然在自己將功法剛收起的時候就殺了出來。
燃燒命元是一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法,使用的時候潛能無限被挖掘,但後遺症卻會讓使用者痛苦不堪,笑裏刀此刻正承受著這後遺症用自己僅剩的氣力與血書生拚命,隻是他心裏也知道自己遲早會被耗死,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絕望。
笑裏刀想到這裏,刀法開始變亂,毫無章法所言,血書生自始至終未說一句話,隻是麵帶微笑看著笑裏刀。笑裏刀見此心中盛怒,全力一刀將血書生逼退後。
“你逼人太甚!!”
笑裏刀吼道!
“嘖嘖責,我隻是想嚐一下用人肉滋養的鮮血的味道。”
血書生終於開口說話了。
笑裏刀死死盯著血書生,好像要將血書生生吞了,血書生對此卻是熟視無睹,但笑裏刀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驚駭不已。
笑裏刀掏出一把短匕,這短匕匕身雪白明亮,冒著一絲寒氣。還未等血書生再仔細觀察短匕,笑裏刀已經將它插入了鎖骨下麵,隻是沒有鮮血流出,而是瞬間一股寒氣入體,笑裏刀身體一個哆嗦後全身肌膚開始慢慢變紅,然後是深紅,紫紅,最後又變成了先前的深紫色。
笑裏刀看向血書生,雙目如血,根本就不像是人類,更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
“什麽!!你竟然還……”血書生驚叫道。
“吼——”
笑裏刀對著血書生一聲怒吼,而後竟憑空消失在原地。
“糟糕!!!”
血書生駭然喊了一句,同時一抹細長的刀芒無聲地出現在血書生背後上方,血書生頭也沒回向地前撲去!堪堪躲開了這鋒芒,一把菜刀帶著攝人的刀芒瞬間如利電劈落。
地麵上的大石板轟的一聲被菜刀劈成兩半飛向兩邊,然後在空中化為粉末,笑裏刀出現在血書生方才所站之處的上空。
血書生感覺到自己背部似有異樣,伸手一摸,隻見滿手是血,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著手上的血,最後大叫起來:
“啊——我的血!我的血啊!!這是我的血——”
他話到一半,忽然一陣劇痛從背後傳來,痛的他呲牙咧嘴!如果他此時能看到背後的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想必會膽寒。
“笑裏刀——”
“我的刀今晚可是有毒的,你想和我同歸於盡是嗎?”
笑裏刀立在空著,伸手像地麵一抓,刀身沒入地麵的菜刀刷的一聲破土而出,回到了笑裏刀手上,笑裏刀笑嗬嗬道:
“你——”
血書生指著笑裏刀說不出話來。
血書生臉色變幻不定,眼神遊離,最後盯著笑裏刀,一咬牙,說:“你這個瘋子!”
血書生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米黃色藥丸服下,便躍起騰空離去,笑裏刀沒有追上去,他和血書生都很清楚,自己以劇痛暫時刺激潛能,就算是血書生中了毒,但如若再打下去,結果隻會兩敗俱傷。
看著血書生遠去,笑裏刀的眼角抽搐了幾下,看向某個屋內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朗聲道:
“出來吧!”
隻是四周一片安靜,無任何動靜。
對此笑裏刀嗬嗬一笑,隨後身形一晃,閃動到一根木柱前,舉刀就是一個斜劈,在刀光下,一個身影敏捷的向一邊撲去。
“轟——”
柱子應聲倒下,隨後店鋪也在一片嘩啦聲中倒下了一角。
笑裏刀雙目一眯,看向躲向一旁的人影。
“是你!”
看清來者後,笑裏刀萬萬沒想到的會是他,但隨即嘿嘿一笑。
“客官你這回來可是要送何禮物給我呀?”
來者正是易天雲,他在笑裏刀與血書生激戰的時候,進入了店鋪內,並在某根柱子後麵躲了起來,隻是依然被笑裏刀發現了。
易天雲手上拿著不知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來的短刀,看著笑裏刀,準確的說是看著笑裏刀鎖骨下的短匕,他似乎聽到了來自短匕的呼喚。
笑裏刀輕聲道:“喲嗬嗬,客官您這匕首在方才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易天雲沒有搭理笑裏刀,將視線轉移到笑裏刀臉上。
笑裏刀深紫色的臉在微弱的月色中顯得格外猙獰,他在空中看了看天,悠悠地說:“客官,你來罪城也有三個多月了吧,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易天雲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笑裏刀,笑裏刀冷哼一聲!刷的一聲衝向易天雲。
提刀,對著易天雲的胸口砍去。
刀芒再現,卻微弱了許多。
易天雲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了這一刀,同時向後躍去,與笑裏刀拉開了距離。
笑裏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易天雲方才幾乎是很輕鬆地躲開了自己的一擊。
這不可能!
他發現,易天雲的修為比三個月要高了不少,速度也快了很多!
笑裏刀看向易天雲,似乎要把易天雲看透!
易天雲在笑裏刀對視,雙目深如潭水,任由笑裏刀的目光在身上遊離!
最後,笑裏刀的目光停留在易天雲的腰間的一塊玉上,這塊玉正是白夜送給易天雲的“見麵禮”。
笑裏刀眉頭大皺,將有關於易天雲所有的事情從腦海裏翻了出來。
“能欺不能殺!”
“城主玉佩!”
“忍辱負重!”
“修為提高!”
將這些資料組合了一下,笑裏刀心中已經大概知道答案了,但他還是想證實一下。
“嘎嘎,客官深藏不露啊!”
回答他的隻有沉默,易天雲根本就沒有打算與笑裏刀交談的意願。
“不知客官要罪城裏修習到什麽時候呢?出城的時候可否帶上我一程?”
笑裏刀說到這裏的時候,易天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依然還是被笑裏刀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
笑裏刀心中說了一句,同時又苦笑起老,原來自己一開始就得罪了一個後台不得了的人啊,可是自己如此這般,就算不死也要廢了,這在罪城裏與死已然毫無區別!念及至此,笑裏刀心中就再無顧慮,一雙眼似泛起了一絲絲紅光,看向易天雲帶著瘮人的陰森。
“客官,我命將不久於世,不如你和我一道在黃泉路作伴可好?”
易天雲嘴角輕輕一揚,向後跳開了一仗,可是就在易天雲落地,剛好力量收起又還未蓄力的時候,笑裏刀手中的刀離手而去,直直的衝易天雲的胸口而去,這次的刀卻並未帶著刀芒,但卻很是快速。
這蓄力甩出的菜刀,在笑裏刀看來,易天雲這個時候是無法閃開的。
易天雲身未落地,卻猛地將手中的短刀向飛來的菜刀側劈了過去。
“當——”的一聲易天雲的短刀變成兩截,一截在手,另一截飛出了屋頂。而笑裏刀的菜刀卻因此而偏離了軌跡,削落了易天雲的一塊衣袖,然後穩穩釘在了易天雲身後的牆上!
易天雲一落地不管酥麻的手,並未停留,生勁決運起,拿著斷刀向笑裏刀衝去!
笑裏刀沒想到易天雲竟然如此大膽,不退反進!
笑裏刀一聲冷哼!伸手對著易天雲身後的菜刀淩空一抓,在牆上的菜刀晃動著,就要離牆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笑裏刀的臉忽然扭曲起來!似乎子啊一瞬間承受了無比劇烈的痛疼!肌膚上的深紫色同時也變淡了不少,伸出的手也不自覺的放了下來!牆上的菜刀也停止了晃動。
“它竟然有靈性!!”
笑裏刀低頭看著插在鎖骨下的那柄短匕,從那裏傳出了一絲遊動的冰寒,竟然順著血脈向全身遊去!幾乎要將他全身的血液冰凍!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但此時易天雲已經衝到近前,手拿著短刀高高跳起向他撲來!
強忍著全身那穿肉而出刺骨而入的痛苦,笑裏刀淩空一腳對著易天雲抽去!
這一腳紮紮實實地落在了易天雲的小腹上!
易天雲一把抓住了笑裏刀的腿,斷刀對著笑裏刀的大腿劃去,瞬間,笑裏刀的大腿就見了紅,笑裏刀見狀,一掌紮實的打在易天雲背上,易天雲當即吐出一口鮮血。
但他任憑那鑽心的痛蔓延,一咬牙,將斷刀一丟,順勢向上抓住了那把短匕!
抓住匕首的一瞬間,易天雲忘記了痛疼!
好懷念的感覺啊!
易天雲似乎也感覺到匕首也在對它歡呼。
“呀——”
笑裏刀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抬手又事一掌,狠狠地向易天雲的天靈穴拍去!
易天雲察覺到危險,一咬牙,用力將短匕拔了出來,然後鬆手向下墜落而去。
沒有鮮血飛濺,隻有一把染紅的匕首。
笑裏刀的手掌卻因此落在了易天雲的左肩上。
易天雲一聲悶哼,砸落在地麵,而笑裏刀已經用光了所有力氣,再無力支撐,也掉落在地麵。
易天雲站了起來,右手反握著短匕,左手不自然的垂落,顯然是脫臼了,但他去沒理,直直地望著同樣也落在地上的笑裏刀,
笑裏刀此刻臉色蒼白,白的就像白紙一般,正指著易天雲,滿臉不可思議,蒼白的臉上似乎寫著“這不是真的”。
“靈兵,竟然是靈兵……”
緊接著他感覺到一陣暈眩,幾乎要向後倒去。
笑裏刀睜大了雙眼,蒼白臉上那驚上加驚的表情要多豐富就有多豐富。
“剛才的刀有毒!是我的毒!你……你哪裏弄來的!?”
易天雲對笑裏刀的嘶喊質問不理不顧,直接向著他走去。
笑裏刀看著易天雲堅定的向自己走來,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他忽然噴了一口鮮血,落到地上就凝固了,冒出一絲的白氣。
笑裏刀看了一眼地麵凝固的血,摸了摸自己的心髒,歎了一口氣,對易天雲擺了擺手,道:
“你不用著急,燒燃命元已經到了時限,加上被靈兵重創,傷上加傷,我是必死無疑了,隻是我很想知道,你與那白夜究竟是何關係?”
話說完又是吐了一口血。
易天雲雙目一眯,直接一個向前衝去,揚起匕首對著笑裏刀的喉嚨割去。
在那一瞬間,易天雲清楚的看見笑裏刀歎了一口氣,將雙眼閉上,毫無反抗的意思。
……
易天雲離開了店鋪,回到自己平時休息的角落,脫臼的肩膀已經接了回去。
他方才一戰也是傷。雖然方才與笑裏刀的戰鬥幾乎隻是幾個呼吸的事情,但易天雲卻感覺很漫長,從進到店裏開始,易天雲就一直將斂字訣與生勁覺運行到極致從未放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不然他恐怖連笑裏刀的第一刀都無法躲開了,更別提第二擊了,隻是如此對易天雲的負荷也是極大的,最後又挨了笑裏刀奮力的一掌,這傷怕是沒十來日也無法恢複的。
坐在角落上,易天雲調息打坐,但始終是靜不下心來。
盡管不是自己“一個人”殺死笑裏刀的,盡管最後還是自己親手殺了他,但易天雲心中的那複仇的快感也是隻是一閃而過,之後便是滿腦子都是笑裏刀死去的模樣。
易天雲晃了晃頭,讓自己不再去想,專心調息身體。
“笑裏刀真死了,是他殺死的!”
“沒有他笑裏刀也是必死的,隻是他這份心機確實有點深。”
……
黑暗中,有兩人在用極細微的聲音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