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萬劍山上在議論炎州之戰時,水晶宮所轄的三萬大軍已經將洛京給圍困起來,楊雪嬈不善領軍,把守城的重任交到了楊喆手上,也算是對其信任有加,不過監軍任是姬靜雯,讓楊喆頗為不痛快。


    由於不知敵軍虛實,加上夜晚視力所限,楊喆沒有貿然出城邀戰。而城外的斥候都已撤回了城內,所得來的消息敵軍大致有五萬,這些斥候錯估也是正常,乃姬無雙沿途掠奪民夫所致。


    水晶宮的大軍隻休息了個把時辰便連夜攻城,尤其以南門最甚,其他兩門則作為騷擾佯攻。雖然楊喆已在城外挖掘了壕溝,還有天然的護城河作為屏障,不過姬無雙也準備充足,將近萬餘民夫被驅趕上陣,用成千上萬的木質推車填土,這一招徹底視人命如草芥了。


    城頭的火炮和巨型弓弩不斷收割著人命,不過姬無雙一點都不心疼,反正神州之民多如牛毛,如收不完的韭菜般好掠奪。約摸一刻鍾左右,在付出了半數的民夫性命代價下,城外的壕溝被填平,接下來便是各位寬闊的護城河了。


    不過由於陳致遠在陣中,姬無雙也兀需去再多耗人命,正當楊喆以為敵人要鳴金收兵,以待清晨再戰之時,突然翁城之中發生了騷亂,不一會兒城門竟被亂兵打開,連吊橋都被放了下來,而敵軍的騎兵幽靈般出現,馬匹早已加速完畢,在吊橋‘轟’的一聲砸到對岸之時,無數騎兵策馬殺入,一舉突進了城內。


    楊喆心中暗叫不妙,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冷靜了下來,這時他沒立即命人阻擋入城的敵兵,而是將親信雷明招到身邊,兩人耳語了幾句之後,便由雷明在城頭壓陣,他自己卻在姬靜雯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禁衛軍沒了指揮雖不至於一盤撒沙,不過要想把入城的敵人趕出去談何容易,姬靜雯帶軍拚死抵抗卻還是節節敗退,等姬無雙的大旗出現在城內之時,姬靜雯心知大勢已去,便帶領萬餘殘軍退入了皇宮死守,此時雷明也已在亂陣之中消失了蹤影。


    半個時程之後,楊喆和雷明帶領三千禁衛軍出現在了城外的清涼寺外,如今這裏幾經四下無人,寺內的僧人在子真的帶領下日前便出發往潼關逃命,隻要過了潼關便安全了,到時靜觀其變還是返回北禪寺皆可,如今寺中隻有幾個小沙彌看守。


    楊喆帶軍在寺中用沒被僧人帶走的糧食飽餐了一頓後,便向南揚長而去,幾個小沙彌命比紙賤,無端遭到殺害,成為了一縷孤魂。


    如果楊喆能在第一時間阻止禁衛軍反撲,那麽僅靠姬無雙新練的一千騎根本阻擋不住,攻略洛京便成了泡影,可惜他的不作為導致水晶宮輕易攻下洛京,城中數十萬的百姓便遭了殃。


    姬無雙曾有言在先,如能攻下洛京,便準許部下縱掠,如今洛京城中多數建築起火,尖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恍如人間地獄一般。因除卻水晶宮的嫡係之外,其餘軍隊皆為海賊、江洋大盜,又或是流民,這些人暴戾起來神憎鬼厭,加上水晶宮本身就對人類非常仇視,這場屠殺幾乎不可避免。


    而楊雪嬈得聞外城被攻破後倒是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姬靜雯相對緊張,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楊喆頭上,在她看來楊喆這小子不是有陰謀的話,該是死在了亂軍之中,反正死無對證,不過眼前的難題該如何解開,她也是一籌莫展。


    皇宮有四門,北門幾乎從不打開,而其他三門僅靠萬餘殘軍是絕守不住的,就在萬紅遙提議去刺殺姬無雙時,被楊雪嬈直接否決,她當機立斷道:“老祖宗,先不說這兵荒馬亂的您老能不能找到姬無雙,在軍隊的保護之下成功的幾率也相當之低,莫非老祖宗望了燕飛雪的教訓?”


    萬紅遙現在雖然在宮中權勢不如以前,但還不至於怕了楊雪嬈,她本是為楊氏擔憂,如今連這小妮子都不上心,她便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楊雪嬈頓了一頓後道:“皇宮北門有密道直通城外,此為皇室的機密,我等便率領軍隊向百靈城撤退,等楊煉將軍的大軍回援,奪回洛京乃是小事一樁,老祖宗您看如何?”


    萬紅遙負氣道:“你是皇帝,老身聽命便是,不過你可別忘了宮外的百姓,他們死光了,那麽炎州便會元氣大傷,我們楊氏的氣運也到頭嘍!”


    楊雪嬈臉色一黯道:“如今還有什麽好辦法嗎?為了留住有用之身,我們也隻能棄卒保車了!”


    一旦下定了主意,楊雪嬈便連宮中的侍女也顧不上了,她隻帶著軍隊便從北門出城,臨走時還放下了門口的斷龍石,以阻隔追兵,等姬無雙帶軍攻入宮中後,卻發現裏麵隻有盲頭鼠竄的宮女,一直到了炎陽殿才從這裏的侍從口中得知楊雪嬈的去向。


    等姬無雙、陳致遠等人搜到密道之時,楊雪嬈帶軍已經逃出了幾十裏,而且北門被封死,姬無雙還得率軍繞道追趕,算算時間是絕對追不上了,姬無雙便隻能作罷,接下來便隻要靠陳致遠安定城內,迎接楊煉的勤王之師了。


    城內的屠殺一直持續到了翌日午時,大約七成的百姓成了刀下亡魂,城內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十裏外都能聞到,這也是陳致遠始料不及的狀況,看著滿城的屍體,饒是他心如磐石,也不禁心中發苦,此時後悔也已經晚了。想起要不是他苦苦阻攔,恐怕屠殺還將繼續,等到日落估計這洛京城也成了一座死城,那麽打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如今姬無雙安坐在炎陽殿的龍椅之上,正在接受部下的祝賀,這個時候任何溢美之詞她都照單全收,自己昔日攻下惠水城,如今又克洛京,此赫赫武功神州都無人可及,想到此處她便洋洋自得。好在惠州一役也教會她很多東西,如今各處城門皆有重兵把守,敵人若想偷城那是難如登天。


    在姬無雙的概念中洛京既下,那麽楊氏便不足為慮,接下來擊潰楊煉的邊軍她便能占據整個炎州,殊不知因為此次的屠殺,各州都視她為魔頭,而炎州的軍民更是對其恨之入骨,她想統治炎州幾乎是癡人說夢。


    同時言嗔的惠州軍在得信後早已然磨刀霍霍,他準備先拔除水晶宮的後路無雙港,而楊煉的邊軍萬一失敗的話,他便會揮軍北上將姬無雙一舉擊潰。此舉出乎多人的意料,不過言嗔恨水晶宮入骨,有此一招也無可厚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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