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星光點點。


    萬籟俱寂。


    山林間唯有輕微的蟲鳴聲,有種讓人安心的寧靜。


    在黑暗中,一抹微弱的佛火燃起。


    佛火照亮了周圍的山景,有一種生靈感動且溫暖的力量,周圍的蛇蟲鼠蟻竟然沒有被火焰嚇跑,反而不由自主的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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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落在它們身上,它們竟然極其和諧的聚攏在火焰附近。


    仿佛完全忘記了懼怕的本能。


    也忘記了掠奪廝殺。


    它們身上莫名泛起一絲靈性的律動,並且敬畏不已的望著火焰中央的人。


    那是一位穿著僧衣的年輕僧人。


    他身上的鮮血幹涸,在佛火的淨化下一切血汙全部散去,臉上滿是慈悲與平和,讓所有的生靈都感覺到內心的寧靜。


    佛子的肌膚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輝,隨後細小的傷口全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但他的表情也終於露出了幾分疲憊。


    想要快速回複傷勢,本來就是要消耗本源的一件事情。


    “不滅金身也難以抵擋絕情穀的搜魂,這是為什麽呢。”佛子眉頭緊蹙,有幾分不解與困惑。


    絕情穀的法門,仿佛處處都在克製這佛門神通一樣。


    他想不明白。


    涅槃法......


    這樣的佛門不傳之謎,竟然真的在他手中丟失了。


    佛子顯然非常的自責。


    尋常人根本沒辦法將佛門秘典全部看完,就算能夠看完,也不可能悟透,隻要有些許偏差,便絕對不可能真正練成。


    所以哪怕有遺落在外倒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但他仍然很自責。


    因為他是佛子,背負著佛門的使命行走於天下,還未傳播佛學教義,就遭此重挫,甚至丟失了佛學秘典。


    這是莫大的恥辱。


    “阿彌陀佛。”佛子輕聲念了一句,心中又再次默念了佛門十戒,這才讓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睜開眼看到了周圍攏聚過來的蛇蟲鼠蟻,微微一笑,於是開始誦經。


    清風般的誦經聲傳遞了出去。


    不論是蛇蟲鼠蟻,還是停留在枝頭的小雀,亦或者遠遠觀望趴在地上打著盹的野獸,都感覺到了內心得到了洗禮。


    淡淡的金光開始彌漫。


    它們之中某幾個個體仿佛開啟了靈智,竟然學著人類的樣子,衝著佛子輕輕的叩拜。


    仿佛是在感謝,亦或者尊敬。


    對此,佛子隻是笑笑。


    這時佛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他取出了自己的佛光缽盂。


    缽盂上的佛光忽明忽暗,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


    佛子臉上露出一絲震驚。


    因為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隻毛發火紅的小狐妖,穿過了層層的佛光洗禮,然後衝擊著缽盂內部的佛光烙印。


    她......竟然通過了佛心拷問。


    怎麽可能。


    區區一隻不入品的小妖,真的有這般強大的意誌與毅力,通過佛心拷問?


    佛子沉默了許久,他控製缽盂,將小狐妖釋放了出來。


    “呲!!”


    小狐妖剛剛出現,就衝著佛子齜牙咧嘴,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憤怒乃生靈本能。


    這並不能說明小狐妖凶殘,會為禍一方。


    “是我錯了。”佛子淡淡說道:“我壞了你的清修,如果你願意,從此伴我身畔聆聽佛音,亦可得見大道。”


    他的聲音變得宏大與巍峨,有一種臨近大道的感覺。


    這是所有生靈都難以抵擋的美妙誘惑。


    哪怕是桀驁的凶獸,恐怕此刻也會選擇臣服佛子,化作護佛靈獸,從此日夜聆聽佛經,感受大道。


    佛門那麽多護教神獸大多都是這般來的。


    但小狐狸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恨意:“我雖身為低劣狐妖,亦懂得尊嚴二字,給你做奴,我寧願神魂俱滅!”


    說罷,她化作一道紅色影子往密林間竄去,沒有任何留戀。


    但片刻後,她身上殘存的佛光驟然侵入小狐狸的身軀。


    “啊!”


    小狐狸痛苦哀嚎一聲,身軀重重跌入山林。


    氣息逐漸消散。


    她剛剛逃出佛光缽盂,身上亦有殘存佛力,若是願意臣服於佛子自然無事,但她決然離開,並且心中對佛門怨恨至極。


    這佛力便轟然爆發了出來,以她一隻不入品的小狐狸如何抵禦。


    佛子望著不遠處逐漸消散的氣息,佛心驟然一顫。


    顯然這一幕,給他帶來了太大的衝擊。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佛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身上的佛火也逐漸熄滅了下去。


    ......


    ......


    “喂!雲之瀾你沒事吧!”


    “你快醒醒啊。”


    林夕耳畔響起焦急的聲音。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滿臉焦急的祝千絕。


    “你終於醒了。”祝千絕鬆了一口氣。


    林夕艱難的起身:“我沒事。”


    “還沒事呢,你看看你吐的血都快把衣服全染紅了。”


    林夕低頭一看。


    自己的白衣真的被染紅了。


    他感覺自己的靈力和識海都沒有什麽問題。


    但就是感覺身體現在很糟糕。


    “你到底怎麽樣了,你現在的臉色真的很嚇人。”祝千絕說道。


    現在林夕的臉色是一片慘白,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林夕靜下心細細感應,不由苦笑了起來:“這下糟糕了,仙道根基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沒錯,是仙道根基受到了衝擊,所以他才會吐血昏倒的。


    祝千絕驚訝。


    因為她是知道的,林夕本身仙道根基就已經有問題了。


    “怎麽這樣?”


    “不知道。”林夕搖頭,隨後不太肯定的說道:“或許我強行閱讀佛門典籍,真的冥冥中惹怒了什麽恐怖存在?”


    他不由的抬頭望天,隻有殘月與曉星。


    是佛嗎?還是仙?


    “快別說胡話了,你現在怎麽辦,我還有些靈藥,或許能讓你撐一撐。”祝千快速說道。


    林夕搖頭:“不用。”


    說罷他從山河圖中取出了一株靈藥。


    正是紫月專門帶來給他的十三品靈藥——九玄守仙花。


    靈藥藥香噴薄,光華漫天。


    祝千絕驚訝。


    沒想到林夕還有這麽頂尖的靈藥。


    林夕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吞下了靈藥。


    藥力快速生效。


    原本再次瀕臨崩潰的仙道根基,再次緩緩恢複,雖然比原先要糟糕一些,但至少傷勢是穩定住了。


    至於接下來......


    林夕的目光落在了玉簡上。


    祝千絕看出了林夕的意思,驚訝道:“你不會現在就要嚐試涅槃吧?”


    “遲則生變,抓緊時間。”林夕回答。


    是的,他不想再多等了。


    仙道根基不穩這個大難題,一定得盡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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