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不是沒想過,現出人形與常九運見麵。


    隻不過那樣似乎太驚悚了一點。


    凡人對妖怪也存在一種天生的恐懼心理。


    而且一人一馬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她覺得很好,所以並沒有想著去改變,直到林夕的話才點醒了她。


    人妖有別。


    她終究是妖。


    這終究是個隱患。


    若是常九運未來飛黃騰達,身邊馬妖身份被看破,那會帶來多少麻煩?


    所以白龍也想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常九運。


    她不想欺瞞任何事情。


    但怎麽說是個問題。


    沒想到林夕直接趕鴨子上架,在她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就把事情推到了這一步,雖然很急促和忐忑,但她還是選擇了顯出人形。


    常九運看著白衣少女遲疑了很久,弱弱問道:“你是白龍?”


    “嗯。”白衣少女點頭.


    二人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常九運撓了撓頭,憋了半天忍不住說道:“原來你是母馬啊。”


    白衣少女聽罷又好氣又好笑,不由瞪了常九運一眼。


    常九運有些茫然。


    這是怎麽了。


    白衣少女也不管他,而是恭敬的向林夕行禮:“多謝前輩成全。”


    “不用多禮。”林夕笑道:“反倒是我應該謝謝你們。”


    確實如此。


    白龍與九運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了一起。


    他們互相依賴,難以分開。


    報恩是因,相伴是果。


    相伴是因,廝守是果。


    所以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貧瘠的土壤之中,開出了絢爛璀璨的花朵。


    這是因果。


    林夕心中生出明悟,眼前蒙上迷霧的花朵輕輕搖曳,終於微風拂散遮眼的霧,讓人看清那神妙的果。


    隨後,林夕伸出手指。


    一股無形的大道之力在縈繞。


    這是截仙指。


    可惜並非他所修之法,所以威力想要提升很難很難,但緊接著,大道之力驟攏驟散,如同溫泉中氤氳的霧。


    下一刻,大道之力竟然悉數匯聚,隨後指間綻放出瑰麗的金色花朵,無枝無葉,隻餘燦爛的瓣,令人迷醉。


    “好美。”白衣少女眼中出現幾分迷離。


    連常九運這不解風情的家夥都不由看的出神。


    林夕笑了笑。


    達到化神之後開始專修元神。


    而元神比神識更加輕易的可以感知天地大道,所以往往到了這個境界,則會衍生出屬於自身的道法。


    當然也有極少的修士在低境界的時候,就領悟道法。


    但那隻有像天九那樣受大道眷顧的修士才能做到,而且威力有限,意義不大。


    正常來說,到了化神境界才有資格開始感悟大道。


    而想要衍化出自己的道法,入門就少說要幾十年感悟,但林夕才剛剛化神,就機緣巧合遇上了這件事從而參悟了因果之道。


    當然了,隻是初入門徑。


    與那些老牌化神自然是比不了的。


    但也已經非常驚豔。


    整個萬世聖朝,初入化神就能領悟道法的鳳毛麟角,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元武陵了,他一年一個大境界,渡過化神雷劫之後更是領悟道法,一經施展衍化萬裏長城,如龍王降世,鎮殺一切,甚至能夠短暫隔絕天地,非常強大。


    而林夕此刻領悟自創的道法也極為不凡,無中生有,無因得果,開出神妙絢爛的花,看似尋常,實則蘊含可怕的能量。


    這恰好對應了佛門的一花一世界的神妙法門。


    若是施展到了極致,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轉現實。


    當然了,林夕現在還遠不到那種程度。


    能夠這麽早領悟道法。


    其實也歸功於天九留給他的道珠,不然不會那麽容易。


    “雖說花看起來不太夠霸氣,但世間之事哪兒有那麽絕對。”林夕默默想到,他隨手一揮,原本燦爛的話頓時枯萎凋零,化作虛無:“世事輪轉,一朵花的凋零換來一朵花的綻放,這或許也是一種因果。”


    “既然如此,那便叫輪回指吧。”


    林夕將自己領悟的道法命名。


    他心中感慨萬千。


    哪怕是天九那樣天生被大道眷顧的人,也有可能那麽草率的遭受重創,身死道消,所有一切成為他人嫁衣。


    果然還是大道無常的。


    花朵凋零。


    白馬臉上露出幾分惋惜。


    就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東西在眼前被毀掉。


    而常九運回過神來,震驚的盯著林夕:“你,你不是拾遺者!”


    他終於反應過來。


    有這樣手段的人怎麽會是拾遺者。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林夕聳肩。


    常九運顯得非常無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仙人。


    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白龍聲音清脆,低聲道:“笨蛋,還不快向仙人行禮。”


    “見過仙人。”常九運如夢初醒,急忙行禮,隻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行禮,結果直接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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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擺手:“用不著,我看不慣別人下跪。”


    一股無形之力托住了常九運。


    常九運哪裏見過這般手段,心中敬畏萬分。


    果然是仙人啊!


    白龍反而鎮定許多,她能感覺到林夕似乎與其他修士不同,對凡人有著難以形容的包容,這真的很難想象。


    修士高高在上,極少與凡人產生交集,所以難免會產生一種疏離之感,顯得極其冷漠。


    但在林夕身上卻看不見。


    這也是林夕被誤認為是凡人很重要的原因。


    而就在此時,外麵傳來叫囂之聲。


    “就是這裏!這裏就是那個常九運的家。”


    “真夠破爛的。”


    “玉靈閣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玉靈閣的打手們終於趕到了。


    亮出玉靈閣的招牌,附近的人嚇得急忙退開,常九運住的地方自然不是什麽繁華之地,周圍的人也是貧苦百姓,哪裏招惹的起玉靈閣。


    常九運一拍腦門:“糟糕,出大事了,忘記逃跑了,這下完了!”


    “笨蛋,怎麽會完了,有這位前輩在,你怕什麽。”白龍嗔怪道。


    二人算是初次見麵,彼此之間有幾分尷尬微妙。


    正好玉靈閣的打手來了,給了他們話題。


    常九運反應過來,傻笑道:“對...對喔,我忘了。”


    “呆子。”


    二人一開口說話,彼此的隔閡一下子就消除了很多,變得自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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