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身份定是不一般的,不止在那次的叢林中你自稱“本殿”,你在平日與我相處中,流露出的氣質實難是一般人所有。”燕子寧低頭歎了歎,其實他老早就發現她應該不是那個夏國公主了,“我派人去查過,那夏國公主自小就不得寵,在夏王宮的日子過的實在艱難,我實在想不出任何的理由能讓你有那般的技藝。在鹹芳殿那次,你隻一首曲子就折服了眾人,你隨便起舞,就能迷失了我的心,我對你好奇,對你愛慕,總有沒能讓我狠得下心去調查你。我……是不想懷疑你,不願去懷疑你。”


    落雁原本以為他什麽也不知道的,可他現在這樣大直白的都與她坦白了,她心裏卻越發的平坦不起來。他和她這樣說了,也罷!他想知道的,早晚會知道的,不如她自己和他說的好,說出來,也許她的會安心許多。


    望著身上蓋著的錦衾,上麵一對大紅的鴛鴦正向她昭示著幸福的曲調。她撩過額間一縷青絲掛在耳上,“你應該聽說過一個古老的民族,她叫洛迦族。洛迦族族人信奉天神,有著選舉神女的傳統。神女一經選定,終身不得隨意離開洛神殿。”


    她頓了頓,眼中不知何時擒滿了淚水,“而我,就是這一世被選上的神女。”


    燕子寧靜靜的聽著,他之前就猜到了她應是個極有身份地位的女子,聽著她說是洛迦族的神女,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心底又多了許些好奇。有了那樣的尊貴的身份,又被限製了行動,卻究竟是為何跑來假扮夏雲嫣的呢?


    他不說話,隻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瞅了瞅他的臉,見他也沒有過多的麵前,隻認真的聽著她說,她手心裏揪著那錦衾繼續的說了下去,“原本我應該在洛神殿中了此殘生,可偏偏族中發生了禍患,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所有的族人互相廝殺,都死了。我因在洛神殿中逃過一劫,可卻也因此被帶出了族裏。”


    燕子寧細細聽著。洛迦族人廝殺至死他是聽著子冉說過的,可那這樣說來,她……她不就是被燕子晗的人帶走的麽!難道……難道她……


    “你是如何被帶出族裏的?”燕子寧盯著她的臉,不放過的她任何細微的表情。她千萬不要騙他!


    她看著他突然淩厲的眼神,她有些害怕了,他與燕子晗從來都是死敵的,她為燕子晗做事,他會不會……可她不會有任何的欺騙他的,她滿手心的都讓濕濕的汗給黏住了,她揪著手裏那團衾子,心裏有怨無處說的扯著,“後來,神殿裏來了些外族人。我不認得他們,可不知他們如何知道的我,如何能繞過通往神殿之路的層層障礙到達神殿裏來的。他們說,如果想要沉魚能安穩的活著,就跟他們走。


    沉魚是我唯一知道的親人,我不想她遇著什麽危險,況且,族人都死了,我留在神殿裏也沒有什麽意思了,便同意了和他們走。


    他們隻帶我去見了一人,就是現在的燕子晗。他讓我替那夏國公主嫁去燕國,嫁給你,我起先的不願意的,抵死不從,我是洛迦族尊貴的神女,怎能嫁人!同個外族人有染!可他以沉魚的性命的要挾,我不知道我可以拿什麽來拒絕,我活了十八年,可從來都少與人接觸。所有人都是極其尊重我的,我從未受過這樣的威脅……可最後,我還是妥協了,我放下了所有的尊嚴,隻為能就得沉魚一命……”


    燕子寧未待她說完便怒問著:“你口中所說的沉魚,就是那與子冉一起,與你長得極像的女子?”


    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好像對著沉魚帶著那樣大的不滿,隻在喉間輕“嗯”了一聲,點著頭看著他,期待他說些什麽,或者告訴她為什麽對沉魚那樣的不滿。


    可她隻能失望了,燕子寧知道她是為燕子晗做事才接近他,嫁給他的之後,尤其是聽著她親口說出來,心底戾氣橫生。為著誰做事不好,為什麽偏偏是那燕子晗!他雙拳緊握,似乎一個壓製不住的就能立刻衝過去殺死燕子晗。


    可轉念一想,燕子晗又到底是讓她來做什麽的?他黑沉著臉,冷聲問道:“燕子晗讓你來做什麽?有什麽不軌的意圖?”


    她心頭的一驚,他生氣了,她早該知道的,他一定會生氣的。可她卻也絕不會對他說謊,眼下,她隻能硬著頭皮的繼續與他說下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看著他,繼續說道:“他說,隻要我從你這裏拿到滄海遺珠交給他,他就可以放過沉魚。”


    他聽她這麽一說,腦中飛速的旋轉著,或許他的頭腦從未這樣的清晰過。他憤怒的看著她,無視她一臉的驚慌與無措,雙拳緊握的“哢哢”直響,他忍不住了,衝著她吼著:“你就為了那女人就這樣賣了你自己?要那珠子是麽?我都已經給你了,你怎麽還不滾?”


    “我……”她剛想解釋些什麽,卻聽他又怒吼著:“是了,你確實有離開。我去邊關征戰了,所以你就帶著珠子逃了是麽?嗯?那麽先前那孩子究竟是如何沒了的?到底是像宮裏傳說的那樣,被個貴人給傷著流產了的,還是你自己把他弄沒了的?”


    隨著口中的怒罵,他原本壓在心底的戾氣完全的升騰在了臉上。他現在直接懷疑那孩子是不是她故意弄掉的!孩子丟了,她休息好了身子所以就逃走了是麽?若不是他出去找她,至死都再見不著她了是麽?


    她心底一痛,哭道:“你怎麽能這麽說!沉魚她到底是我的姐姐,我想救她有什麽錯嗎?我這麽十八年來唯一的親人,我不念著她,想救她,還能為了誰?那之前的,我並未遇到你,並不知道我會愛上你,我隻一心的想救她,橫豎是要將自己交出去的,我從來都沒去想著那樣的多……


    你現在卻有說是我故意將孩子弄丟的,孩子是我肚裏的肉,是我心頭的血,是你與我愛情的結晶,你憑什麽這樣沒有證據的就指控我,這樣的汙蔑我……我對你一片真心,天地可表……”


    “你說是我汙蔑你,那麽你告訴我,孩子丟了之後,你跑去了哪裏?子冉和我說你最後是出現在十裏亭,那不就在燕子晗的莊園附近麽?”燕子寧心底也曾給了自己無數的解釋,也曾告訴自己要平靜,不要對她發貨,可他卻實在忍不住。


    “你說你愛我,你既然那樣的愛我,又為何將那真正的夏國公主扔到我府門口來?我從來都知道你是個狠心的女人,你平素也確實這樣的狠!你將那女人扔過來給我,是存心與燕子晗聯手要對付我是麽?她已經癡傻,藥石無救了,你知道我愛你入骨,所以就想這樣消沉了我的意誌是麽?”燕子寧突然有種想狠狠的抽上自己一巴的感覺,他是傻子,天下第一的傻子!為個女人掏心掏肺,可那女人卻從來不在乎,都不多看他一眼。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落雁不知他為什麽會這樣的誤會她,她想解釋,眼淚卻很沒用的流淌出來,她掩麵哭著說著“不是”嗚嗚哇哇的卻沒能讓他聽清楚。


    “是了,你們成功了,你看看現在的我,我意誌消沉,醉生夢死,往後也會這樣了!你見到我這樣了,滿足了麽?”他說著,腦見忽的又想起剛剛燕子晗來過府裏,他一拳狠狠的捶在床板上,那堅實的床板被他使勁的一拳“轟”的一聲捶出了個大洞出來。


    他們竟是合夥這樣將他當猴耍的麽!他心底氣不過,又合著之前的戾氣,心中混沌一片,鬱結難消,“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落雁原本在拭著淚,可他這麽一吐血,倒讓她的腦子瞬間恢複了清明,她袖間沒帕子,用著袖口趕忙的伸過去給他擦拭著唇邊的血漬,可他卻一手使勁的一檔,再相反一甩,足足將她甩的翻了個身形一下子撲到床上。


    “你不要靠近我。”燕子寧一手抹去嘴邊的鮮血,恨恨的看著她說著。“我愛你如骨,現在同樣的也恨你入肌骨。你就是這麽合著他一起玩我的,現在,我就是一行屍走肉,沒了野心,一樣也沒了愛你之心!”


    他倏地起身,咬牙說著:“你自己好生在這裏養著身子……”往後的,他有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可話達喉間卻被他生生的咽下去,甩了袍袖就疾疾地離去。任她一聲聲淒厲的叫著他,他也始終沒有回頭。


    “子寧……不要走……不要走……子寧……子寧……”落雁一聲聲的啞著嗓音淒厲的叫著他,眼見他越走越遠,她又撐著身體想下床去追他。


    可她到底是剛剛小產了的女人,“嘭”的一聲,她跌倒在了地上,可她依舊撐著身子爬了起來。但看向那空蕩蕩的門口,燕子寧已然離去,沒了身影,她癡癡的望著他離去的地方,一句句“子寧,子寧”如囈語般的叫著,任由著悲傷的淚水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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