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寧不斷的踱著步子,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王府裏胡亂的繞了多少圈了,左是一圈,右是一圈,他心裏掂掂的念著到底該如何是好。


    邊上的下人也沒的個敢靠近的,劉管家眼見著王爺在這裏繞了個幾大圈子了,沒轍,隻得上前問著:“王爺,您已經在這裏轉了好幾圈了,有什麽吩咐的,盡管吩咐奴才去做吧!”


    燕子寧聽著劉管家的聲音瞬間停住腳,腦中就像被閃電劈過一般,他和她說了來找薛禮賢給她看看的,可他到底耽誤了多少會子了!


    給劉管家丟下了句讓他去找薛禮賢來的話,人便匆匆的跑走了。劉管家愣在當場,這王爺是怎麽了?從未有過的冒冒失失啊!這當把人家給送走,現在又要立刻把人家給請回來麽?


    而燕子寧這頭,他飛快的跑了回來,可床榻上卻再沒了落雁的蹤影。


    她……她去哪裏了?她去哪裏了?她剛才並沒有再來找他啊!


    難道她……不!不會的!這寧王府給層層的包圍著,她不可能跑出去的!


    燕子寧如瘋了一般的大吼著她的名字,可終究無人回應,他無力的雙手撐在桌子上,她又離開他了,又離開他了!可是她的身子……


    忽的,他看見了桌上一個極不顯眼的盒子,這盒子……這盒子……他覺得他的心髒似乎再受不了這樣快速的跳動,似乎都要從身體裏跳出來了。可這盒子他實在是太眼熟了啊!


    他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個盒子,又緩緩的似乎不敢打開一樣,瞬間的猶豫過後,他猛地將盒子打開。


    “不!不!不!”燕子寧大吼了三聲。


    那顆珠子啊!這是他當時給她的那顆珠子啊!這不就是她口中所說的,燕子晗讓她拿到的珠子麽!他捏著那顆珠子,那樣的光華,縈繞在珠子周圍的那股子若有若無的仙韻……這確實是那顆傳說中的上古遺物—滄海遺珠啊!


    那她,她從未背叛過他!是的!她說過的,她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的!思及這裏,燕子寧高興的將那珠子放進盒子裏,丟在桌上。


    他在整座王府裏大喊著“雁兒,雁兒。”可終究是無人回應,他的心底越來越沒了底,難道她真的逃出王府了麽!


    不!不能這樣!她不能離開他!他亦不能沒有她!他們的性命都是相連在一起的!


    他隨便的抓著一個下人就問有沒有見著他的雁兒,可底下的人哪裏能知道上頭的事情!他們隻聽說府裏又來了個女人,可剛來便被王爺關進地牢了,本以為是做了什麽壞事的才遭到王爺懲罰的,可後來又聽說是那女人懷的王爺的孩子,王爺不要她,活活的讓那看守地牢的阿扁給打去了孩子。


    大家都沒有見到過那女子,也沒的能給燕子寧提供什麽消息。可燕子寧卻是抓到個人就問,有好些個人已經被他問了個兩三次了。看著一向英明神武的王爺變得這樣的瘋狂了,他們心裏實在不忍,可又沒的個辦法,他們確實沒有見到啊!


    在無數遍的問了又問,問了再問之後,他覺得她真的走了。整座王府,沒了她,便隻是一坐空蕩蕩的院子,再沒了生機。他的生命裏,沒了她,便也隻如一潭死水了。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走,隻是下意識的又回去了那屋子。坐在床邊,衾子裏似乎還有她之前留下的溫度。


    這溫度就像是冬日裏唯一可以溫暖他心靈的一團即將滅去的火焰,溫度越來越低,沒過許久的,他的手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錦衾中的溫度了,他重重的歎了一聲。


    她是給他逼走了的。


    她巴巴的跑來找他了,可他卻見她關進地牢;她在地牢裏受苦受難,他卻珊珊來遲;她夢魘著了,好容易醒了過來,他卻那樣懷疑她;她不顧這身子,極其痛苦的跑來與他解釋,他卻猶豫著要不要信她……


    他究竟在做什麽!他可是對她說了的,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隻要他愛她,她也愛他那就足夠了,不要再去想那樣多了。可他卻沒有做到!他到底傷她有多少!


    燕子寧幾乎不能原諒自己!她是活活的給他逼走的啊!可是她是剛剛才小產了的,背上又有著那樣重的鞭傷……她到底是怎麽離開王府的?她怎麽能就這樣離開他啊!


    他衝向王府大門,可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了,“王爺,陛下有令,您不得離開王府。”


    他緊握著雙拳可卻也沒有辦法,寧王府被燕子晗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個嚴嚴實實,任它一直鳥兒想隨意的出入寧王府都不那麽容易,他又怎可能逃的出去呢!


    “雁兒!”他心底低吼了一聲,渾身脫力幾乎要跌倒在地上,幸得一旁是侍衛攙扶,送回府裏。


    而另一頭,落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王府,麵若死灰,毫無生機可言。她恍然走去了之前莫離帶著眾族人抓她的地方,靜靜的在那裏,等著莫離以執法長老的高傲姿態將她殺死。


    果然,沒多久了,駐足在原地守著的少部分族人便發現了她的蹤跡,“噌噌”的向天空中發著暗號。


    落雁無言的苦笑,莫離就快到了吧!她淚眼盈盈的看著周圍的族人,邊哭邊笑,弄的各個族人都摸不著頭腦。可眾人卻緊緊的盯著她,決不讓她有再逃跑的機會。可她笑的無比淒慘,笑的讓眾人都有種想要憐憫她的感覺,似乎都不忍心將她交給執法長老處理了。


    可就在眾人的憐憫之心幾乎生到極致之時,莫離帶著眾人匆匆趕來了,見著那人確實是落雁,他極其的得意的大喊著:“賤人!你犯了叛族之罪,洛神饒不得你!”


    莫離便叫著邊跑到了落雁的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此刻,他得意的就像是從阿鼻地獄裏出來了修羅,揮舞著嚴酷到極致的執法神鞭,對著眾人命令道:“來人,將這賤人給我捆起來,捆在樹上,我倒要看看,這下你還能如何逃得掉!”莫離拿著鞭子在她臉上劃過,似是告訴落雁,若是再敢逃跑,他這一鞭子下去便能抽死她!


    可落雁被她一把抽倒在地,卻並沒有什麽反抗之情,甚至連個表情都沒有。之前是在苦笑,這會子,確實在傻笑了。她生無可戀,十幾年來,從來都沒有個活頭,好容易遇到了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可他卻已恨她入肌骨,拋棄她了,她再沒有活下去的一樣了。


    “嗬嗬!”她傻笑著,對著莫離道:“落雁自認是族裏的罪人,大罪人,長老殺了落雁吧!一切請長老按照族規處理,落雁死不足惜。”


    莫離聽著她這麽一說,倒是怔住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逃跑的麽?怎麽忽的又求死了?不過這種好奇也隻是這麽一瞬,下一刻,他有琢磨著要以哪條法例處死她。他用著他那張嚴苛到極致的臉,漠然宣布道:“前任神女落雁觸犯族規,與外族男子染合失去完璧之身致使上神憤怒,予我洛迦族滅族之懲罰。今,罪女落雁被捕,再無可逃之機,本座以執法長老之職代已故大長老判處落雁死刑,應飽受火神燃燒之苦,即刻執行!”


    眾人聽著莫離的判處決定後,手忙腳亂的將落雁捆在了樹上,周圍圍了好些撿來的木柴。莫離看著滿心赴死的落雁,心裏極其暢快,這個禍族殃民的罪人就要被處死了,她沒了逃跑的機會,而且她是自願受刑的。這樣也好,到了臨死之前,也算是有了個悔悟了,隻是這小小的悔悟完全不能抵上她禍害整個民族的罪惡!她,必須死!


    落雁是被阿英動手捆在樹上的,阿英的莫離忠實的仆人,對莫離的話極其信服,將她捆在樹上到一點也不因為她是個女子就手軟,他困得實在是緊,幾乎都要讓她透不過氣來。


    背上的鞭傷抵著樹幹讓她疼痛不已,一動不敢在亂動一下;而腰間的痛楚,腹部的墜痛感,更是疼的讓的渾身直冒冷汗。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了,她馬上就要死了,不會在嚐到人間疾苦了,這樣的疼,在她死後,似乎也不會再感覺到了。


    她馬上就可以去見她為生下來的兩個孩子了,可他們是否會怨她呢?怨她沒有好好的保護他們,怨她不配做他們的母親呢?


    她想了好些多,可最後,還是在後悔,為什麽跑開的這樣急,為什麽不多見他幾眼。可這樣也好,她死了,就不會再給他造成困擾了,他也看不見她,這樣,她的魂兒就可以成天的守在他身邊了,可以成天的看著他了。


    “住手!住手!你們到底再做什麽!”晨曦一改往日的溫文儒雅,急躁躁的衝到落雁跟前就想為她解開束縛。


    他本也沒離這裏多遠,可老遠的,就看見了族人召喚莫離回去的暗號,他擔心是否殿下出事了,便飛也似地跑了過來,到了這裏,果如他所想,殿下出事了!而且看著架勢,似乎是莫離正要對殿下處以死刑。


    他又急躁躁的給落雁解開了繩子的束縛,看著落雁慘白的臉,他極其的心疼與自責,是他沒有護著她周全的!他該送她回到那人身邊的,這樣,她便不會被莫離給抓住並且受了這樣大的苦了!


    可剛為她解開束縛,卻聽著她一句:“晨曦長老,落雁自願接受死刑,請莫要阻止行刑了吧!”他的心瞬間拔涼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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