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


    晨曦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解除了燕子楓和予鶴身上的死生咒,連喝茶的功夫都趕不上,便拿了滄海遺珠又去給沉魚複生。


    一番功夫下來,他整個人幾乎脫力,似乎是從滄海遺珠中汲取著力量勉強站立在燕子寧與落雁麵前,道:“子楓和予鶴倒是無大礙了,隻是,沉魚……”他有些覺得口幹難受,也不想在勉強自己繼續站著了,他走到桌前坐下,兀自的倒了杯水,緩緩的喝下去,才繼續說道:


    “沉魚用了死生咒,這死生咒真真是個邪惡的東西。她死前受盡死生咒的折磨,死後,也不得安生!即便是滄海遺珠有著起死回生的作用,卻怎麽也無法出去使用死生咒帶來的罪惡。她現在雖是複活了,但卻永遠也找不回之前的記憶了。”


    燕子寧想了想,對著落雁說道:“她跟了燕子晗許久,從今的記憶也好不到哪裏去,倒不如全都忘卻了,好好的過日子。”


    “可是……”落雁有些話,可幾度張口也沒敢說出口。她在典籍裏看到過死生咒這個咒語,是洛迦族人必須抱著必死以及生前死後都無比痛苦的信念使用的咒語,不僅是被下咒的人痛苦萬分,幾欲求死,而施咒人也是同樣需要承受痛苦的。相比之下,施咒人卻是比著被下咒人更是痛苦的。


    她從前怎麽也沒有想通,這樣邪惡的咒語,怎麽會有人願意使用!可她眼睜睜的看到沉魚使用了,就在她麵前,為了那個人人憎惡,隨便提起都咬牙切齒的燕子晗,她用了這個邪惡的咒語。


    她覺得,沉魚一定是愛極了燕子晗的,否則,她怎麽可能願意忍受著這樣大的痛苦卻隻為了救她呢!


    她好想把這些話都說出口,可是她不能。且不說子寧與燕子晗是永遠的死敵,沉魚現在已經失去記憶了,她再說什麽也是沒有用的。


    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子寧聽見也許也會不高興的。她收起了心頭所有的思緒,拉著燕子寧的胳膊,嬌聲問道:“子寧,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燕子寧知道她對沉魚情意重,心想:這沉魚現在也沒的從前的記憶了,也就和個初生的嬰兒沒個兩樣,他也還算放心,倒不怕沉魚能把雁兒怎樣了,況且,雁兒想見她,他不想為了這種事情叫她不高興。


    他給她拉緊了衣衫,怕她凍著,然後才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去吧!”


    落雁跑去暫時安置沉魚的房裏,看著沉魚正盯著地麵出神,她緩步走到沉魚身邊,為沉魚拉上衾子,溫柔的說道:“沉魚,現在感覺身體怎樣?”


    沉魚抬頭看著她,疑惑的問道:“你是誰啊?”又環顧這屋子,問道:“這裏是哪裏?我又是誰?”


    落雁這才想起晨曦說過,沉魚是忘卻了記憶的人。


    她對著沉魚笑了笑,走至妝台前,隨便拿起一把菱花鏡走回沉魚身邊坐下,用那菱花鏡照著她與沉魚的樣子,在沉魚看的十分好奇之後,她才解釋道:“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你叫沉魚,我叫落雁。”


    看著沉魚似信非信的點著頭,好像是認可了的,落雁這才放心的繼續說著:“這裏是七皇子府,你因為受了些傷,暫時失去記憶了。”


    沉魚聽著,雙手不自覺的抱著頭,她似乎覺得頭腦裏有很多需要記起的東西,可無論她怎樣使勁的去想,卻依舊什麽也想不起來。


    她有些痛苦,不住發出痛苦的*聲。


    落雁安撫著她,她也不知道沉魚在痛苦什麽,問她,她卻怎麽也不肯說。也許,沉魚始終都是不相信她的吧!


    落雁想了想,又問著:“長久的在七皇子府上住著也不是個事兒,子冉一直在等著你,你願意和他一起嗎?”


    沉魚聽著“子冉”這個名字,先是放下雙手,仔細的思考著,她就想是真的記得這麽個人似地,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著。


    這一次的思索卻沒了之前那樣的痛苦,隻是她隱約的覺得心裏特別的不痛快。


    忽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把落雁猛的一推,“走開,你走開!”


    “沉魚,你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什麽了?”落雁心裏好生擔心,沉魚現在是個沒了記憶的人,也許她會覺得害怕,她不能怪她。她隻想好好的安慰沉魚,叫她不要再去想從前痛苦的事情。


    沉魚那種厭惡的感覺也是那麽一瞬間,下一刻的,那種不痛快的感覺似乎又完全消失了,她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小聲怯怯的說著:“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瞅著落雁的神情,似乎是知道落雁不會生她的氣,又放開了膽子的問著:“我是在哪裏受傷的?被誰傷著的?最後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誰?”


    她這一連串的三個大問題甩出,倒叫落雁有些傷腦筋,這叫她如何回答才好呢?是如實的,還是哄著她說不知道呢?


    想了許久,她隻半遮半掩的說著:“你是在風雪山莊受的傷,至於是被誰傷著的,我也不清楚,那會子,我也受傷昏厥了。那日的事情,我並不太清楚。”


    落雁不想告訴沉魚最後和她在一起的人是燕子晗,可她不說時候,心底有些自責,她自己明明是知道的,這樣撒謊騙著沉魚,她隻覺自己的臉部肌肉在不斷的抽動著,似乎在驗證著她說了謊話。


    可沉魚卻沒在乎這一點,她隻以為是落雁也受了傷,有些不大舒服。


    她有些懊惱,那個風雪山莊,究竟是個什麽地方?她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她以後尋個機會一定要去那裏看看,也許能找回一些記憶!


    她暗自的下了決心。


    落雁看著沉魚眸中越來越堅定的光芒,她不知沉魚是在想著什麽,也許,沉魚會想去風雪山莊看一看的。


    若是真能找到燕子晗,那就是她的命吧!


    她突然有些懊惱了,她不知道不告訴沉魚實話是好還是不好了。她恍惚覺得沉魚與燕子晗是十分相愛的,就如她和子寧一樣。她忽然覺的她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對原本可以幸福的鴛鴦。


    她咬著唇,手上在不斷的扯著帕子。


    “你在幹嗎?”沉魚看著落雁的樣子有些奇怪,但她並不想關心她。她心底隻覺得和這同胞姊妹並不親近。


    “啊!我……我隻是在想,在想你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落雁專注的在腦中糾結著,倒是被沉魚突然的話語嚇了一驚,隨便扯了一句回答著沉魚。


    “往後的日子?未來!”她自然是要去尋找自己的記憶的!隻是不想同這個姊妹說。“往後,我自己找個地方,安生下來,了此殘生吧!”


    沉魚知道落雁是沒有與她說實話的,可沒關係,就算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告訴她實話都沒有關係,她要自己去尋找自己的記憶,不靠這些人。


    落雁笑的有些不自然,她想趕緊離開這裏。剛剛撒了謊,竟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她極不自然的笑道:“你身子還未大好,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好好靜養吧!”


    “嗯。”沉魚點頭應著。她也不想再和這所謂的同胞姊妹說話,和她說話,她隻覺自己渾身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從前與她關係如何,但看這姊妹對她有所隱瞞,她便不想搭理她。聽著她借口要走,她心底十分歡喜。


    落雁逃也似的跑了回去,待跑到了燕子寧身邊,她的心才真真切切的放了下來,有一絲放鬆了。


    這會子,燕子楓和予鶴都過來了,晨曦許是服下了藥物,臉色也比這之前要好上許多了。


    燕子寧關切的走到落雁身前,柔聲問著:“怎麽了?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喘的不像個樣子的。”他倒了杯水,遞給她。


    “沒什麽。”這麽多人都在,叫她怎麽好意思說她和沉魚撒了謊的啊!她決定不說,眼睛略略的瞟了燕子寧一眼,結果杯子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燕子寧瞅著她的樣子,曉得她不想說,便也不多問。隻轉身看著燕子楓,又說道:“七弟,你是橫了一顆心放過燕子晗,不與他爭位了的?”


    燕子楓抬眼瞧了瞧身邊的予鶴,他不是想就這樣的就放過燕子晗的了,可予鶴卻說什麽也不同意他再去找燕子晗報仇了,隻怕他又出個意外,威脅到自身的安全。他淺笑著,“不了,我想著,像九弟一樣的做個浪子,也樂得個瀟灑的。”


    燕子寧並不知道子楓和予鶴的事情,隻覺得他二人之間有些曖昧的不尋常。他原本是想扶子楓上位的,子楓心中有謀略,若是繼承王位也是不錯的,隻是可惜了子楓並沒有這個意願的。


    他隨意的笑了笑,也罷!他都決定離開這裏了,也不要再去想那麽多了。誰當那王位,有什麽關係呢!即便讓燕子晗當上了,他總也是為大燕謀劃的。罷了!不去想那麽多了。


    卻在這時,落雁出聲說道:“子寧,能不能把夏雲嫣接過來,讓晨曦長老看看呢!也許,能治好的。”


    她不說,他倒是差點忘了,可看著晨曦的麵色,他有覺得隱隱不妥。


    “是殿下先前說過的人嗎?待晨曦身子好些了,也是可以為她治療試試的。”晨曦微微笑著和落雁說道。隻要是她的請求,他都一定會做到!


    落雁滿懷希冀的點了點頭。


    “好。”晨曦笑著點了點頭。他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這樣的溫潤如水。


    燕子寧也是希望夏雲嫣能好起來的,畢竟,她隻是個無辜的女子。可他沒那麽多時間在這裏耗著了,“七弟,這事就拜托你了!勞你去我府上把她接過來治療吧!”


    “六哥你……”這事本沒什麽,隻是,燕子楓從這話中隱隱聽出了什麽,他覺得,六哥似乎是要離去了。


    果不其然,燕子寧笑了笑,屈身一把將落雁淩空抱了起來,看著她有些羞紅了臉的樣子,他心底十分滿足。“不錯,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諸多的身份與俗事的困擾,隻會讓她一次次的受傷害,倒不如我帶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好好去過屬於我二人的日子。”


    燕子寧說著,便抱著落雁走了出去。


    走遠了些,落雁才在他懷裏嬌嗔著:“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要,我抱著你。”


    “放我下來!”


    “不要!”


    “你放我下來嘛!”


    “不要,我就這麽抱著你,一輩子。”


    ……


    聲音漸遠。燕子寧就這麽抱著落雁離開了七皇子府,離開了大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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