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看顏笑與寧遠二人此刻的狀況,如何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更明白那兩人以先前的狀態強行服下那兩枚丹藥的後果。


    很有可能,經脈盡毀,此生再無法修煉。


    隻是很巧的是,身為丹心穀之人的她,身上帶了兩枚破煞丹。


    兩枚破煞丹,對於她的修為來說,根本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依舊撼動不了何天佑。


    可對於築基圓滿的紫璃和慕霖來說,卻又不一樣了。


    隻是她還是先找上了紫璃。先不說她在擂台賽取得了比慕霖要好的成績,光是慕霖此刻的傷,便讓顏如玉猶豫了。


    紫璃正欲接過那兩枚破煞丹,身邊卻橫出一隻手來,便欲將兩枚火紅的丹藥搶去。


    “給我!”慕霖一邊喊著,一邊朝著破煞丹伸出手。


    眼見著便要觸碰到那兩枚火紅色的丹藥,便見一隻纖細的手飛快地伸了出來,從顏如玉手中抓過破煞丹,隨後一把塞進嘴裏,根本不給慕霖任何搶奪的機會。


    破煞丹入口即化,一股強大的靈氣頓時在紫璃的丹田中爆開。


    “唔。”紫璃悶哼出聲,隻是一聲過後,她便緊緊地咬著牙關,再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音。


    慕霖見此,垂下了伸到半空的右手,有些擔憂地看了眼紫璃,又望了眼那頭,渾身血衣的顏笑。


    身上的血,都是她的血,可是顏笑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痛。


    她知道,破煞丹的藥效就要走到盡頭了,沒有時間再讓她躲躲閃閃浪費時間了。


    雙掌推出,麵對何天佑虛空朝她抓來的裂天不躲不閃,顏笑擊出了在破煞丹幫助下的最後一擊。


    而後,全身的體力都被抽空,她直直地便從半空跌落而下,而何天佑揮出的裂天也緊隨而至。


    “別過來!”即便是已經毫無力氣,顏笑卻還是不知從哪擠出來了一絲力氣,朝著寧遠大呼一聲,她的眼神,無神卻堅定。


    寧遠心中大痛,他明白若是他幫顏笑擋了這一擊,那麽何天佑那邊,就再無人能阻攔了,他也明白,何天佑為了將他們作為養料,是不會對顏笑下殺手的。


    沒有撕裂天際能力的裂天,依舊是一個攻擊力甚強的法寶,顏笑借著下落之勢,雖躲開了裂天最盛的鋒芒,左肩至左腿,卻還是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背部撞在地上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顏笑艱難地轉頭,看到的卻是紫璃通紅卻隱隱含著堅毅的雙目。


    “交給你了。”顏笑感受著紫璃身上忽然強大起來的氣息,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輕輕地歎了一聲。


    紫璃重重地點了點頭,將她小心地放到了一邊,接著轉過身,直直地朝著何天佑那處攻去。


    顏笑先前自殺式的打法還是對何天佑造成了一些不輕的傷害。


    此刻何天佑一身綠色的道袍,也被鮮血染得通紅,失去了原有的顏色。


    顏笑的退出,讓壓力一下子全到了寧遠的身上,他趁著何天佑狼狽地想要避開顏笑的攻擊之時,右手臨空一揮,何天佑頓時直覺左臉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拳頭。


    “哢嚓——”他回過頭,冰塊碎裂的聲響,卻從他的左臉上傳來。


    沒有絲毫的痛楚,但他就是感覺左臉空落落的。


    何天佑下意識地抬起手,往左臉上一摸,卻摸了個空。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將手按在左臉上,卻按到了一塊坑坑窪窪的冰。


    他手掌上的溫度不過片刻,便成了徹骨的冰涼。


    在他的左邊,一座人形冰雕靜靜地立在那裏,冰做的眸子,直直地看著他,又好像沒有在看他。


    隻是何天佑卻已無暇顧及那座冰人究竟有沒有在看他,他隻知道,他從冰人那透明的身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個人怎麽會是他!那個人半邊臉已經畸形。不!不可以說是畸形,而是半邊臉脫落。


    那是一張猙獰可怕的臉,沒有了左半邊肉的臉,僅剩下一個血洞,掛在他的左臉上。


    他不能相信那是他,可是他動了動腦袋,那個影子同樣也動了動,就跟在向他打招呼一樣。


    他的左臉沒有疼痛,卻真真正正隻餘下了一個血洞。


    何天佑頓時雙目通紅,這時,那座冰雕又動了。


    冰雕的右手以迅雷之勢,朝著他的右腹擊來。


    太近了,沉浸在震驚當中的何天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冰冷的拳頭擊中,接著,強大的力道,讓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不受控製地朝後飛去。


    “嘭——”斷了線的何天佑終於在背部撞到了山體之時停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低頭望向毫無痛感的右腹,果然,一個連血液都被凝結了的血洞,就在那裏,咧著嘴朝著他笑。


    何天佑此時終於感到了一絲的懼意,他的雙眼露著恐懼的神情,直直地盯著他摔來的方向。


    隻是他預料中的冰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事實上,冰人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再有出現的機會了。


    因為剛才那一擊結束,寧遠體內的破煞丹藥效也褪去了。


    不過一瞬,寧遠便軟倒在地,而冰人在寧遠到底的同時,轟然倒塌,隻在地麵上留下了一片晶瑩的水灘,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遠處重傷的幾人,皆看到了冰人轟出的那一拳。


    看著何天佑腹部露出的血洞,幾人不由咋舌,隻道若不是冰人的攻擊同時還會把傷口凍住,讓血液凍在體內,這何天佑就算體內血再多也是不夠流的。


    何天佑喘著粗氣,從腰間的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緊接著,又拿出了裂天,隻剩下半邊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滲人的微笑。


    由於體內被冰寒入侵,何天佑的動作異常的緩慢。


    他沒有等來冰人,也沒來得及吞下白色瓷瓶中的藥,隻是堪堪將裂天套在了右手上,他便忽然感受到身體正在下陷。


    他是靠在山壁上的。這個山壁,即便沒有垂直於地麵,卻也不過隻有一點的傾斜,這樣的角度,他怎麽可能陷進山體中!


    何天佑大驚,隻是他的動作依舊遲緩,就連掙紮,看上去都像是毫無意義的慢動作。


    很快,山體便將他的一條腿吞沒了。


    這時,何天佑才看到一個藍色道袍上血跡斑斑的女子,從樹後走出。


    “怎麽樣?還喜歡這種感覺嗎?”紫璃勾了勾唇角,看著何天佑雙手高舉,脖子伸長,似乎正在避免山體將他的雙手以及腦袋吞噬。


    隻是這樣一來,他的腳就不得不抵在山體上以保持平衡,一隻腿已經沒入山體中,而另一隻腿,也僅剩膝蓋上方的大腿露在外頭。


    他的身體,下陷了一半,可雙手與腦袋,由於他的刻意為之,此時還好好地露在空氣中。


    紫璃督了一眼何天佑抬著頭,努力張大的嘴,心中冷冷一哼,左手微動,何天佑左手上正努力往下倒的藥瓶便被一股力量打了出去,就落在他嘴邊的山壁上,而他的左手卻也失去了知覺,軟綿綿地落在了山壁上,不過轉瞬,便被山體吞噬。


    可偏偏他無法用嘴將它叼起。他隻要一將腦袋往回靠,一觸碰到山體,他敢保證,他的腦袋便會瞬間被山壁吞沒。


    但是沒有了白色瓷瓶裏的藥,他便隻能這樣,任人宰割。


    他進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可紫璃卻沒有這個顧慮,她見何天佑依舊在抵抗,便打算上前一步,將他的腦袋壓到山體上。


    是的,這一係列的攻擊,是她和寧遠商量後製定出來的。


    她的攻擊,若是能把人按在山體上,就能發揮最大的效用,隻是怎麽把何天佑逼到山體上,讓她有些犯難。


    誰知寧遠聞言,便不再有所保留,當下用充裕的靈氣,做了他修煉以來,威力最大的冰靈氣擬態。


    以往,修士靠著靈氣擬態,擬出來的都是動物,因為動物消耗少。


    而擬出一個人來,在他們這個境界,還真沒有修士嚐試過。


    寧遠也沒有,隻是他卻敢嚐試。他成功了,他成功完成了紫璃交給他的任務,將何天佑推到了山壁上。


    他原以為自己還能再上去補一招,哪知破煞丹終究還是架不住他這樣違反常理的使用——提前失效了。


    不過紫璃接替了他的那一棒,倒是讓他少了不少顧慮。


    寧遠看著遠處紫璃上前一步,伸出手便要往何天佑腦袋上按去。


    而何天佑的唇角,卻詭異地揚起了一絲弧度。


    寧遠心道不好,卻脫了力,無法出聲。


    緊接著,紫璃便被一股大力給甩了出來,接著重重地倒在了寧遠的身邊。


    她的臉上,兩道深深的抓痕從眼角直直延伸到下顎,原本白皙美豔的一張臉,此刻竟有些觸目驚心。


    顯然,她是被裂天所傷。


    而何天佑趁著紫璃被甩開的那一下,飛速地低下了腦袋,用嘴叼起了白色的瓷瓶口。


    他腦袋緊接著一甩,瓷瓶裏的藥丸“咕嚕咕嚕”全都滾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咳”顯然這樣吞藥丸讓何天佑被嗆得不輕,隻是他一邊咳著,一邊卻發出了瘋狂的笑聲。


    “啊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滲人的笑聲從山壁處傳來,所有人的麵色都沉了幾分。


    何天佑究竟吞了什麽藥,讓他這麽瘋狂?


    很快,那方傳來的強大氣息,給了眾人答案。


    他和顏笑、寧遠、紫璃三人一樣,吞下了破煞丹。並且這一吞,就是一整瓶。


    沒有人知道,何天佑的藥瓶裏裝了多少顆破煞丹,他們隻知道,何天佑的修為,從結丹初期,開始不斷地往上升,知道結丹後期,方才停下。


    一下子漲了兩層的修為,還是結丹期的修為。


    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唯一能夠與何天佑一拚的,便是破煞丹藥效還未消失的紫璃了。


    裂天給她帶來的傷害,她完全沒有放在眼裏,一骨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何天佑的方向飛去。


    而受了傷的寧遠速度自是比不上紫璃,他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紫璃越來越遠,心中盛滿了擔憂。


    隻是很快,寧遠便看見紫璃忽然頓住了身形,而後一步一步往後退。


    接下來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女修,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寧遠,也暗自心驚。


    紫璃的前方,走來了一個人——如果那樣還能稱作是人的話。


    那人的右手套著一個黑色的精鐵大爪,左手手掌已經不見,隻剩下一個血窟窿,強行拄著一柄巨劍,支撐著他的身體。


    而他的下半身,左腿處空蕩蕩的,而右邊卻也隻剩一條大腿,支著地,直直地往他們的方向挪過來,每一步,都帶著鮮血。


    那人的左臉已經不見,唯有一個被冰封住的血窟窿掛在麵上,右腹同樣大小的血窟窿,看著卻像是被掏空了內髒。


    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背部,鮮血不斷地往下淌——那上麵已經沒有完好的皮肉了。


    他那是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從山體上扯了下來。


    他瘋了。


    所有人的腦海裏,都掠過了這樣的兩句話。


    隻是這樣一個瘋掉的人模鬼樣的東西,卻有著結丹後期的修為,一揮手,便足以讓他們所有人走向死亡。


    何天佑此刻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


    這是他下定決心將自己從山體上拔下來那一刻,就準備好了的。


    他不怕痛,更不怕斷手斷腳。結續丹能為他續上今天失去的所有肢體。


    而那一群人,才是他真正感興趣的。他們的能力很強,不是修為,是能力。


    所有人都以為裂天吸收的是修士的修為,可他卻知道,除了修為,其他的能力,裂天也能一並化為養料。


    那一群人,雖然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築基圓滿的,但他們體內能化成養料的能力,恐怕能抵得過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


    何天佑怎麽會不激動。


    他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收了他們!


    收了他們之後,他的修為定能突飛猛進,比先前吸收了那一群無用之人好上太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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