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閣掌櫃的顯然不知何時出了門。顏笑估摸著估計是與方才的那支城主府小隊到西街去湊熱鬧了。


    三人一路順遂地出了迎仙閣的大門,往北城門而去。


    由於曲藍城的全城封禁,街道上的人比前一日還要少,就連擺攤的修士,都已經暫時收攤了。


    而城主府的護衛們,也紛紛往西街而去了。清晨的街道上,還真的隻有顏笑三人的身影。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西街突然出現的騷亂吸引過去之時,顏笑一行三人順風順水地來到了北城門門口。


    顯然,因為西街事發,北城門的守衛也被調走了不少,此刻不過就四名築基中期的守衛守在北城門口,完全沒有昨日顏笑在南城門處看到的龐大架勢。


    四人見顏笑三人出現,有些怏怏不樂地朝三人看了一眼,隨後拿出測靈盤,對著三人比了個手勢。


    顏笑三人怎會不知道這四名守衛如此無精打采的原因,西街出現了可疑人物,能跑去湊熱鬧的都去湊熱鬧了。就剩下他們四個不得不守在這裏。


    而跑去湊熱鬧的那些個人,指不定還能撿個漏。若是抓住了那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城主府一定會大賞。那可足夠他們修煉很久了。


    顏笑見這四人此番模樣,心裏便有了些許計較。


    “我看四位道友麵色懨懨,不知是在為何事憂心?”她一邊將手伸出,放於測靈盤上,一邊開口與四人搭話。


    那四人見她如此,心底卻並不買賬。“話這麽多做什麽,趕緊的,早測完早離開,下一個。”


    其中一人見顏笑手下的測靈盤散出了紅綠二種光芒,不耐煩地推了顏笑一把,顯然此刻的心情十分不佳。


    顏笑卻也不惱,隻是淡淡地笑著,側身讓開了位置,好讓身後的程逸將手掌放到測靈盤上。


    “不瞞幾位道友,在下實乃一介醫修,平日裏診斷多了,看到四位麵色懨懨,便忍不住想幫四位一把。若是惹四位道友不高興了,還請見諒。”


    今日的顏笑,身著一襲白色的道袍,腰間隨意地掛著一個琉璃瓶子,看上去倒還真有那麽幾分醫修的模樣。


    “哦?那不知道友可有辦法讓我們四人精神一點兒?”其中一人聽了顏笑的話後,眉尾輕輕一挑,似乎有了些許興致。


    顏笑聞言,手腕一轉,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小瓷瓶。


    “這是我去丹心穀參與丹道大會時,偶然得來的丹心穀特製的清心丸,若是四位不嫌棄,可以小試一番。”


    顏笑的笑容十分的真摯,麵上看不出絲毫的作假,似乎根本不知這樣一瓶藥丸價值不菲一般。


    結果瓷瓶的那名修士,小心翼翼地將瓷瓶底部翻轉過來,用手輕輕一撫,在瓶底注入了些許靈氣。須臾過後,果然看見瑩白色的‘丹心’二字出現在瓶底。


    這是眾所皆知的驗證丹心穀瓷瓶的方式。也就是說,這瓶丹藥確確實實是出自丹心穀的。


    丹心穀在丹藥上的造詣,天垣大陸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許多人為了求一瓶丹心穀的丹藥,也是費盡了心思,四人相視一眼不由有些心動。


    可四人又納悶,如此珍貴的丹藥,顏笑怎舍得就這樣獻給他們?


    “我說顏道友,你可真是不負‘醫癡’這個綽號,怎麽看到人家狀態不好,就把這麽珍貴的丹藥獻上?”程逸一邊撩起衣袖,便欲將手放上測靈盤,一邊看著那四人搖了搖頭,“隻是人家還不一定領情。”


    程逸的手緩緩伸向測靈盤,誰知這時卻忽然生變。隻見他即將要觸上測靈盤的右手忽然靈活地在空中撤回,反手繞了個圈,直接從邊上那名修士手中奪過了那個瓶子。


    “我說,我求了多久,你都舍不得給我一顆,既然他們不領情,這瓶丹心穀秘製的清心丸便給了我吧。”程逸拿著手中的瓶子,麵上現出得意的神色,抬手便要將清心丸揣進他的乾坤袋裏。


    那四名守城的修士頓時麵色一黑,沒想到到手的丹心穀丹藥就這樣被人給搶了去。隻是他們卻還沒有立場找他要回來,畢竟方才他們的確是有些懷疑對方的意圖的。


    隻是被程逸這麽一攪和,他們顯然已經對顏笑是‘醫癡’的這件事信了七八分。即便那瓶清心丸拿來他們也不過一人分一顆,可是他們修煉了那麽久,連丹心穀的丹藥都沒有碰過,如今眼見著就能到手,怎麽會不心動。


    顏笑見那四人盯著程逸手中的瓷瓶,眸子裏皆是渴望的光芒,心知這誘餌已經下得差不多了,該是往回收的時候了。


    “我說程道友,你怎麽和小孩子似的。這能相提並論嗎?你無病無災的,要這清心丸有何用?你看這四位道友雙目渾濁,精神不濟,如何守城?還不把清心丸給他們?”顏笑見程逸手持著清心丸,依舊舍不得交出去,隻得劈手奪了過來,笑著交予了先前被程逸奪了瓶子的那名修士。


    “道友,這裏頭正好有四顆丹心穀秘製的清心丸,你們四位快分了吧。”


    那名守城修士見此,也不再推辭,快速地從顏笑手中接過瓷瓶,而後打開瓶塞,從裏頭倒出了四枚白色的藥丸。


    程逸一臉惋惜地看著那四枚藥丸被那四名守城修士分了,拿到丹藥後,幾乎每個人都戒備地看了他一眼,生怕那枚丹藥被他搶去似的,而後飛速地放入自己的口中。


    顏笑見此淡淡地笑了,手腕微動,藏在袖口中的白色瓷瓶便被她悄悄地丟進了乾坤袋中。


    程逸一邊搖著頭,一邊歎息道:“真是可惜啊。”又一麵抬起右手,緩緩地按在測靈盤上。


    金色和紅色交織的光芒緩緩地從測靈盤上升起。


    那四人見此,冷冷地哼了一聲,將測靈盤推至了寧遠的身前。


    “這位道友,你是不是記錯了?”顏笑見測靈盤被推到了寧遠的身前,突然笑著開了口。“我師兄在我之前便測過了你們難道忘記了嗎?”


    拿著測靈盤的那人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懊惱自己的健忘:“你瞧我這腦子,怎麽愈發的不好使了,好了,這便可以了,你們過去吧。”


    另外三人也是紛紛一愣,麵上皆出現了猶疑的神色。


    “這位道友方才測出了什麽靈根來著?”其中一人指著寧遠問道。


    “水靈根啊!”顏笑隨即一笑,推了寧遠一把,讓程逸帶著他越過眾人朝前走。而顏笑自己,也緊隨其後。


    “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水靈根沒有錯!”另外兩人一聽顏笑的提醒,也紛紛一拍腦袋,表示自己已經想起來了。


    顏笑見此,微微朝那四人一笑,“四位道友還是不要憂思過重了,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那四人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覺得顏笑的一言醍醐灌頂。果然不愧是醫修,一下子便看出了他們的症結所在,他們的確是憂思過重了。


    “那便後會有期了!”顏笑朝著身後招了招手,頭也不回地追著程逸二人而去。


    餘下那四人,在原地感歎不已。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那四人的眼神都有些迷茫無光,比先前懨懨的臉色,看上去還要糟糕了許多。


    “還是顏道友厲害,我原本還想用那謝彪的話來威脅他們,沒想到這就被顏道友搞定了。”待三人坐在顏笑拔開了木塞的琉璃瓶子上,遠離了曲藍城後,程逸不由對顏笑方才的方法嘖嘖稱奇。


    顏笑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歎道:“那也多虧了程道友你配合我將那四人激了一遍,他們才會如此容易上當。”


    程逸笑著點了點頭,“都說人心是最為貪婪的,果然是一點錯也沒有。”


    若不是方才程逸露出了對那瓶秘製清心丸的渴望,那四個人又怎會因為擔心程逸從中作梗而輕易相信了顏笑的話?


    “隻是不知顏道友將那瓶清心丸換成了什麽藥?”程逸雖明白顏笑利用了人性的弱點,將那四人耍得團團轉,卻還是疑惑,顏笑究竟是將那瓶貨真價實的丹心穀秘製清心丸換成了什麽藥才讓那四人變成了後來那副模樣?畢竟,他可從未聽過這樣的一種藥。


    “你怎麽知道,那藥是被我換了的?”顏笑雖知道自己的這點兒小伎倆,要瞞過那被利益蒙蔽的四人還好說,想要瞞過其他人,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隻是被程逸就這麽點破了,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好奇的。


    “那人之所以如此容易便相信了你我之言,怕不止是被利益熏心如此簡單。”程逸一邊搖頭,一邊看了顏笑一眼,隨即笑了笑。


    “丹心穀出品的丹藥,動輒便能賣上一個高價,市麵上也有不少摻假的丹藥。丹心穀為此便特製了丹心穀特有的瓷瓶,在瓶底輸入靈氣,便會浮現‘丹心’二字。方才那人便是用了這方法,確認了那是丹心穀之物。”


    “隻是如此,還不能讓人信服。丹心穀的瓷瓶之所以要特製,可不僅僅是為了讓人辨別瓶底的‘丹心’二字。這個藥瓶,除了第一次往裏放丹藥後,便隻能往外取藥,而不能往裏放丹藥。顏道友,我說得可對?”程逸對著浩渺的天空,陳述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事實,而後轉過頭,笑著看著顏笑。


    顏笑聞言,勾起了唇角,緩緩地點了點頭,笑道:“丹心穀能想出如此方法,實屬不易。如此一來,丹心穀的丹藥,在市麵上便再無假藥,賣價也更貴了許多。別看丹心穀如此多年都屹立不倒,靠的不僅是幾大門派的支持,還有這種手法給他們帶來的收益。”


    “是啊。”程逸緩緩歎息了一聲,笑道:“所以那四人才如此信任你。”


    顏笑點了點頭,也笑了:“這麽說,我也隻是借了丹心穀的光了。”


    “顏道友,你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問題。”這一回,程逸顯然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顏笑倒也無意隱瞞,隻是說道:“那種丹藥,效用可以說是與清心丸相反的。清心丸可以讓人神誌清醒,那麽那種丹藥便能讓人神誌不清。是我無意間煉製出來,也還沒有個名字。”平日裏她都是“變異清心丸”這麽叫著的,隻是這種稱呼太讓人聯想萬千了,哪能就這樣告訴程逸。


    “哦?”程逸聞言,撫著下巴沉思了片刻,笑道:“不若便叫做‘濁心丸’如何?”


    “濁心丸?”顏笑本就是圖方便,也從未想過為她的變異丹藥命個名,如今程逸取的這個名字卻是不錯的。“濁心、清心,倒是很相對,難得程道友如此有雅興,便叫它‘濁心丸’吧!”


    看那四人吞下濁心丸後,雙目愈發渾濁迷茫。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不是渾濁了心靈嗎?倒真是個應景的名字。顏笑在心底暗歎。


    不過是個名字而已,開心就好,顏笑也不再深究,便如此定下了。


    方才她也不過是取了個巧,趁著從程逸手中奪回秘製清心丸之時,將早就攥著手中的、裝有濁心丸的瓷瓶與那個丹心穀的瓷瓶給掉了個包而已。


    而先前那人早已檢查過丹心穀的那個藥瓶,確認沒有問題了,再次到手,又擔心程逸再來爭奪,便放鬆了警惕,沒有再次檢查一遍,便輕而易舉地吞下了顏笑為他們設下的‘濁心圈套’。


    “方才情況緊急,我倒是忘記問程道友了。”顏笑話音一轉,程逸扭過頭,挑了挑眉。


    “程道友說到曲藍城有事情要辦,這便跟著我們二人北上了,不知可否會耽誤程道友的要事?”顏笑也是在方才逃出了曲藍城,冷靜下來後,方才想起這麽一茬,如今要再把程逸送回去也來不及了。


    況且方才在城門口的那一出,已經把程逸與他們二人扯到了一處,即便是程逸現在再回去曲藍城,怕也是不安全的了。


    誰知道若是那個謝彪今日在西街毫無收獲,會不會再想起她帶著的‘凡人弟弟’,抓他們去邀功。


    若是回來後發現他們三人被城門口四個倒黴催的放走了,再畫出他們三人的畫像,程逸恐怕是無法再回到曲藍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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