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甘露露外婆家的屋門,果然前方就是一片湖水。葉紫這才看清原來這裏的風光是多麽的美妙,這些單單屬於鄉村和風景旅遊區的景色在城市幾乎是看不到的。在房子的一側有幾顆柳樹正傍湖而棲,一半的枝葉伸展至這個房子的屋頂上。


    葉紫突然又想起了甘露露房間的那扇小鐵窗。按照方位來判斷的話,鐵窗如果被打開,從它裏麵往外麵看,應該就是這一片湖水。可是為什麽它要被牢牢地封上呢?葉紫想來想去也想不通。


    這條路一行人都還記得很清楚,一直往前走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有很多分支的路口。昨天晚上太黑,所以路邊的房屋,他們倒是真沒怎麽看清。但是在這無數的房屋中間,有一棟他們倒是記得格外的清楚的。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這個房子跟前,幾個人不禁同時放慢了腳步。雖然昨天夜裏天很黑,但是這裏的一切他們不會記錯。隻不過現在,這扇老式的木門緊緊地關閉著,似乎沒有人的樣子,幾個人不禁都疑惑不已,那個老奶奶明明說她一直在這兒等她的兒子,現在為什麽會把門給關上呢?她難道不怕她的兒子回家了找不到她嗎?


    她兒子估計要回來早就回來了,怎麽可能等到十幾年後才回來,葉紫想,除非他兒子現在死了,想認祖歸宗也不是沒有可能。甘露露的父母恐怕就是這樣。可是是什麽原因導致這一代人集體拋棄自己的父母離開這個村莊呢?葉紫怎麽都不可能想通這個問題。


    一路上除了他們幾個人外半個人影也沒見著,小路上靜悄悄的,以至於楊宇新有一種錯覺,他感覺他們幾個人來到了電影《十二猴子》裏早已不能居住的地球表麵,而他們幾個人就是被派來打探地球表麵的情況的。這樣想難免會覺得好笑,楊宇新在心裏暗自發笑了。


    這些沿路的房子幾乎都很破舊了,現在城市裏一般性是見不到這種低矮的老房子的。每家每戶門前幾乎都有一個大石板,門幾乎全有一個高高的門檻。


    穿過這條來時的小路,他們來到了有五條路的路口。甘露露領先向從左往右數第二條路走過去。


    楊宇新跟在後麵小聲嘀咕:這不就是我走錯的那條路嘛!怎麽墓地是從這條路進去?想到這裏楊宇新心裏頓時就有點發怵:難不成我昨天已經經過墓地了?不是吧?


    他戰戰兢兢地跟在四個人的後麵,胡思亂想。


    走著走著,甘露露忽然就停下來了。她指著一條幽深的小巷子對他們幾個人說:“這條巷子似乎是通往墓地最近的一條道路,今天上午我看見人們幾乎都是從這裏穿過去的。”


    不看還好,一看楊宇新又慌了,天底下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啊!這條小巷子竟然就是楊宇新昨天晚上撒了一泡尿的巷子,想到這裏楊宇新不禁有些臉紅。


    “不過這裏很窄,所以棺材是通不過的。死人要想去墓地必須走道路的盡頭從湖邊繞一個圈再過來這裏麵,乘泊在岸邊的木船過去湖對岸。”說道這裏甘露露似乎有意地打住了。


    楊宇新似乎想要緩解內心的緊張,立即接話道:“湖對岸是什麽?”話一出口他立即就感覺自己這是明知故問,問得有點傻帽。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就是女生開始有意打住的話語。


    甘露露望了楊宇新一眼,這一眼在楊宇新看來似乎是別有深意,然後幽幽地說道:“湖的對岸是墓地。”


    頓了頓又加重語氣:“是一整片沒有邊界的墓地……”


    一整片沒有邊界的墓地?


    這句話不由得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遐想,墓地怎麽會沒有邊界呢?難道是因為墓碑太多,在視覺角度上,感覺很遙遠嗎?


    不管怎樣,甘露露還是帶頭進了這條小巷。(.無彈窗廣告)他們沒有必要去走死人走的道路,再說這條小巷於情於禮也比任何道路近得多。


    楊宇新前麵四個人倒是安然無恙地走著,可這楊宇新就感覺到有那麽一點不對味兒了。走在這條小巷子的時候,他不斷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想來想去結果就是原來自己已經偶然來到了最接近墓地的地方,要不是因為黑暗,他已經見到了這片墓地。想到這裏,他就感覺到似乎自己和死神已經靠的很近很近了。


    勉強著走出這條小巷子,楊宇新感覺自己有要癱瘓的感覺,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他再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見到的那條閃著波光的湖麵嗎?現在再仔細一看,這湖可比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大多了,而在這遙遠的湖麵的對岸,一大片密集的墓碑在遠處正向楊宇新打著招呼。而這些東西,他在那天晚上隻是看到漆黑的一片,就是什麽也沒看見。想到自己原來已經和它們照過麵了,楊宇新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楊宇新,你怎麽啦?”葉紫此刻正巧側過頭來,當他看見楊宇新這個模樣時,她不禁嚇了一大跳。


    此刻的楊宇新額頭上全是汗水,滿臉通紅,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和平時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沒……沒什麽?”楊宇新有氣無力的回答。


    “是不是發燒了?”白曉也注意到了,關切地詢問楊宇新。


    葉紫急忙跑到楊宇新麵前,抬起手用手背輕碰他的額頭幾秒鍾,然後再用另一隻手被觸碰自己的額頭。


    楊宇新此刻倒也乖乖地站在原地,任憑葉紫處置。


    葉紫將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望著天空,似乎在心裏仔細比照了一下溫度,終於有些肯定地對楊宇新說:“楊宇新,你好像真的發燒了!”


    “要不你帶楊宇新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顧顏陪甘露露去救行了?”白曉在一旁安慰道。


    “不,不,我沒事!”這回倒是楊宇新急著回答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反正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葉紫擔憂地望著楊宇新,似乎內心在做著某種猶豫。


    “沒事,葉紫,又不是沒發過燒。”楊宇新勉強著笑著對葉紫說,“這村裏人似乎都去墓地了,我們回去也找不到人看病啊。”


    “話說……”楊宇新話鋒一轉,“甘露露,你們這兒是不是安葬一個人時,全村人都要一齊去為死者祈福?”


    “嗯?”甘露露顯然是愣了一下,她似乎並沒有特別注意這個問題,“從目前看似乎是這樣。”


    她也隻能這麽說了,很顯然今天似乎所有的村民都充當了她爸媽的送葬隊伍。


    “哦,那我們趕緊過去吧。”楊宇新指了指前麵的小船,它被一根繩子係在湖邊的一棵柳樹上,被固定著卻仍舊在隨水波四處晃蕩,“是坐那條小船嗎?”


    “嗯……”甘露露輕聲應道。


    五個人坐上了小船,才發覺原來想要到對岸也實屬不易。幾個人都幾乎從來沒劃過這種小木船,都顯得有些生疏,而且前進的甚是緩慢。


    楊宇新精神狀況不是太佳,葉紫讓他在一旁休息。然後其餘四個人一齊劃著槳,最開始是沒有配合好劃著劃著就亂了套,不知道這船是在前行還是在後退,好不容易協調起來,甘露露拿在手裏的船槳卻有不小心掉在了水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後隻好葉紫也停下來了,換做白曉和顧顏一人一邊慢慢地往前劃,劃一會兒再由甘露露和葉紫上前替代。就這樣慢悠悠的,他們五人最後終於來到了湖水的另一端。


    楊宇新在船上休息了一下,這會兒精神似乎到多了,額頭上的汗水也被湖風給帶走了,通紅的臉現在反而顯得蒼白起來。


    五個人一個接一個地上了岸,顧顏最後把小船係在了旁邊的一棵柳樹上。


    葉紫注意到旁邊還有三艘小船也被牢牢地係在一邊的柳樹上,想想大概是最開始去的人還未回來。


    眼前即是一片墓地,一條小路通往墓地的裏麵,小路很狹窄,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的清一色灰白色的墓碑。甘露露帶頭,五個人跟著向裏麵慢慢前行。


    一踏上小路,葉紫即刻就感覺到了一股陰森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身體周圍。她不禁全身哆嗦了一下,雙手下意識地抱緊自己的身體。


    總是感覺怪怪的,像是有人在暗處偷偷地監視他們似的。葉紫偷偷瞄了瞄小路兩側的墓碑,兩側的墓碑顯然都很陳舊,明顯的經過了風雨多年的洗禮,表麵都是暗暗的散發著陰鬱的味道,似乎已經長時間沒有活人前去祭拜了,想必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這些死者也會被世人逐漸遺忘。


    湖風輕輕地卷起墓碑前燒剩下的冥紙,打著卷兒,隨風飛舞。先前湛藍的天空在他們踏上這條路不久後似乎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眼前在一點點的昏暗,葉紫甚至感覺到這墓碑的顏色也在一點點的越來越模糊不清,這種感覺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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