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時間和等待徹底失去認識的時候,太陽一點點的從東方升了起來,上山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在大霧的遮擋下,日後是看不見的。可出人意料的,這一天天氣晴朗的有點不像是冬天。


    第一道曙光刺過來,直直的射進了陳天晴的眼睛,微酸的痛楚叫她的瞳孔不自覺地縮小,然後掉出了一滴眼淚,她想笑,這次是真的覺得想笑。


    太陽明天還會升起。


    這話的意思,陳天晴頭一遭覺得自己領悟了,嘴角揚起的笑容在告訴別人自己是真的開心,陳天晴好想張開一個懷抱給日出一個擁抱。山頂的風還是很大,呼嘯的從臉上刮過越來越像是刀子,割得人皮膚生疼,陳天晴轉向楊昊,“走吧,下山。”


    “下山?”楊昊有點驚訝的問道,順便拿出地圖,“還有幾個地方沒有去。”


    “我累了。”陳天晴說道,“是你說的,累的時候就不要勉強自己了,我想回家睡覺。”她眯了眯眼睛,一宿的幹凍著加上連日來的身心俱疲,叫她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隻是通紅的臉蛋,加上靜謐的表情,對楊昊來說卻是有著無比吸引力的。


    陳天晴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就一個失去重心被楊昊背在了身上。


    “你幹什麽?”陳天晴趴在楊昊的背上不敢動一下自己的身子,僵硬的被人背在身上。


    “下山。”楊昊的解釋很簡單,不等陳天晴再說話就已經邁開了步子往山下走了,下來的路和上山的路不同,上山走的是自古華山一條道。而下山便走的是智取華山,除了樓梯……就是走廊,沒有什麽險要的地勢。


    下坡叫人體呈現一個自然的角度,陳天晴總覺得她會和楊昊一起滾下山去,也不敢掙紮,卻十分害怕,不自覺地便把楊昊的脖子攬的更緊了,“你放我下來!”


    楊昊覺察得到天晴的害怕和依賴,隻是笑了笑,往山下走。上山隻用了幾個小時的兩人,下山卻幾乎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到了山腳,楊昊終於舍得把人放下來,“我也累了,在華山住一天,明天早上咱們回西安吧?”


    “恩!”陳天晴滿臉通紅,好在這個時候是旅遊的淡季,不會出現那種住賓館卻被告知隻剩下一間屋子的尷尬,但是還有更尷尬的——因為是淡季,所以賓館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穿堂風陰森無比、走道裏莫名的腳步聲,陳天晴瑟縮在被窩裏左看看右看看,一陣敲門聲直接叫她失態的從床上跳起來,伴隨著一陣尖叫。


    “沒事兒吧?”門外傳來了楊昊的聲音,陳天晴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走到門口去開門,“不好意思,你忽然敲門嚇了我一跳。”


    “我就是擔心你害怕,”楊昊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要不……”


    “沒事兒,我不害怕,就是這屋子有點安靜,你忽然敲門嚇到我了。”陳天晴立刻說道,拒絕了楊昊的好意,楊昊隻好挑挑眉、聳聳肩,“有事兒叫我。”


    “恩!”陳天晴點了點頭,目送著楊昊回房間又把房門關上了,不自覺地逞強帶來的後果通常都叫當事人為之懊惱,陳天晴這一夜時間過得比在華山上挨凍還慢,水池的滴水聲,暖氣管道的敲打聲、樓上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過道裏穿梭的風聲……無一不叫她草木皆兵、一驚一乍。


    第二天坐在楊昊的車上,黑眼圈把兩個眼睛包圍的十分實在,有氣無力的說了兩句話就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楊昊無奈的搖搖頭,他當然知道一個女人若是拒絕你的好意,代表著什麽,心中雖然失落,可是畢竟理解。


    陳天晴再次醒來絕對不是因為睡醒了,她的喉嚨一陣生疼,扯得自己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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