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個月,茜妃以雷霆萬鈞之勢崛起,最讓後宮女人恐懼的茜妃在大晉皇帝心中的分量,她能讓一個失寵七年的公主重新獲得皇帝的認可,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五年前,身為昭王正妃的容貴妃同樣抱養過這個孩子,然而換來的是皇帝五年的冷若冰霜!


    戚貴妃尤其憤怒……


    “又是那個賤人!”戚貴妃咬牙大罵,十二隻禦供雲窯百花白瓷轉眼間成為一堆碎片。


    “娘娘,您消消氣!”她的貼身宮女雨薇低聲勸道:“就算那賤人得了盛寵,可一隻不會下蛋的雛雞,哪值得娘娘動氣!”


    聽了雨薇這番話,戚貴妃的心氣到底平了些,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雨薇見了,微微一笑,趁熱打鐵道:“其實茜妃得寵,最得益的是娘娘!”


    “厄……?”她好不理解也!


    雨薇眼裏閃過一絲不屑,隨即便被諂媚掩蓋了去:“娘娘,您想啊,茜妃受寵,不就把陛下的心從麗妃那拉回來了?茜妃現如今無法誕下龍嗣,但陛下對娘娘的寵愛一如往昔啊!將來……”


    戚貴妃聽了,喜色掩都掩不住,是啊,隻要自己誕下皇嗣,就能正位後宮,到時候,皇後想要擺布一個小小的妃子,還用找理由嗎?


    雨薇瞄著戚貴妃的臉色,再添了一把幹柴:“娘娘,您非但不能得罪茜妃,相反,您應該把茜妃拉過來!”太後交代的任務,如今可算完成了,麵對這麽個腦子不好使的主子,雨薇覺得自己至少減壽十年!


    戚貴妃興奮地拉過雨薇的手,激動地說:“對,對,對,伺候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芷茜殿看望茜妃妹妹!”


    作為茜妃複寵最受衝擊的妃子,麗妃明顯消瘦許多,她是那麽傻,愚蠢而不可原諒地愛上那個男人,作為燕王府不受寵的庶女,這人世間的溫情與她無緣,偌大的燕王府,她與生母偏居一隅,親生父親的不屑,嫡母的謾罵,兄弟姐妹的嘲諷,她小心而卑微地長大,十六年了,那個她母親和自己期盼了十六年的男人終於來了,母親與她的日子開始變得滋潤起來,下人對她們的態度也有了恭敬,然而這一切的溫情,終如泡影一般破裂,他的兄長――燕王世子告訴她,作為歐陽家的女兒,她應該擔負起歐陽家的責任。然後被告知,她將成為大晉新皇的妃子,她哭泣,她哀求,最後,她認命,不是因為什麽可笑的歐陽家的責任,而是因為她那可憐的生母!


    最終,她嫁給了那個男人!


    當那個男人踏入她的碧漪宮,俊臉如春風般笑對她時,她再一次相信這個世界的溫情,隻一眼,她的心不可抑製地顫動……


    她以為,她遇上了她的良人,忘記了母親的忠告――自古男子多薄幸。


    沒有愛過,心就不會痛,麗妃不明白,她的每一次相信,換來的,卻是徹底的淩遲!?


    她怒過生母的不爭,她發誓,她絕不會不會走上母親的老路……


    所以她接近茜妃,討好茜妃,希望借力上位!


    所以她設計,她要鏟除她前進的障礙!


    差一點就成功了……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茜妃,你等著!


    葭彩殿裏,賢妃靠著軟墊,聽著滴漏聲聲,她謀的不是一時,是一世,她是李家的嫡女!


    皇宮裏,女人實在太多,卻隻有一個皇上,她們活著,爭的是恩寵,死了,爭的是榮耀!算計是每天都會出現的戲碼!芷茜殿的主子卻無聊地啃著一隻石榴……


    “芸兒!”


    “娘娘!”


    “去把墜兒叫進來!”


    芸兒立刻領會了她家娘娘的意思,苦著臉,哀求道:“娘娘,你別是又想鬥地主了罷?”墜兒是芷茜殿裏對這項遊戲最有領悟力的孩子,每次都能與她家娘娘配合得天衣無縫,成功地刮走她身上的所有銀子!


    “芸兒,你現在怎麽說也是芷茜殿的尚宮了,月俸漲了三倍,你不會這麽小氣吧?快去,把墜兒叫進來,今天本宮要大戰三百回合!”


    芸兒差點仆倒,三百回合?她的褲子估計都被她家娘娘算計了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陳茜慌忙丟下她那一把包攬大小王,三個二通吃的好牌,瞪著大大的秋水眼望過去,隻見本應該在宣政殿加班的某男一臉不悅地站在那兒……


    “沒……沒什麽啊?”陳茜過去行禮:“就是宮裏太悶了,臣妾正在訓練她們的腦瓜靈活度呢?”其實這話不假,君不見博彩業的精英都是頂尖數學高手啊!


    姬昭望著一桌子花花綠綠的方紙板和淩亂的銀子,知道他家妃子熱愛賭博業,要不是他提早一步把她召進宮來,估計她已經開始開賭坊了,立刻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阻止了這個女人禍害平民百姓。


    他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揮揮手示意兩個宮人退下,陳茜親自為他奉上茶點,眼見他一臉落寞,立刻化身賢良妃子,為君分憂解難


    “陛下,發生了何事?怎的鬱鬱至此?”


    “愛妃可知,江南富庶,乃我大晉糧倉?”


    陳茜點頭,很巧,這個世界也有江南,雲江兩岸,鯉湖玄湖流域,擁有大片肥沃的土地,糧食產量占有全國五分之一,所交賦稅占全國三分之一,是大晉的經濟中心!


    “愛妃,每年糧草北調,損耗約占五成!”


    陳茜很能理解,比方說大晉皇帝需要從江南調運10萬斤糧食,以每輛馬車一千斤為準,需要出動一百兩馬車,每輛馬車需要配備一個車夫,為防水泊梁山各路英雄豪傑,所以還需要配備100百個騎兵,50個步兵,從江南到洚城至少得走一百天,若是運氣不好碰上點土匪強盜暴風雪什麽的,那就不好說了。這一路上,人要吃的,馬要吃的,還有顛簸翻車撒掉的,等到了洚城,10萬斤糧食還剩五萬斤已經很阿米托福啦。


    陳茜很悠哉地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說道:“陛下,臣妾若是給您出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陛下應該怎麽謝我呢?”


    姬昭懷疑地望著陳茜,陳茜跳下來,跑到寢殿取出一張大大的輿圖來,就展開在地上:“陛下,您看,這裏,是分割江北江南的雲江,這裏,是洚城,自西而東的河流有洛水、濟水、緇河、徐河及雲江,南北向的有洛水南枝及濟渠!”陳茜用手指雲江――濟渠-徐河-緇河-濟水-洛水南枝-洛水-洚城自南而北畫了一條線:“若是開挖了這麽一條溝通洚城及洚城的運河呢?造大船以載,萬萬斤糧又何足道哉?”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近了老鼠會打洞,陳茜跟著古代第一精英這麽久,居然會用“哉”了,陳茜覺得很驕傲。


    姬昭眼睛一亮,卻馬上暗淡下來:“開挖運河,損耗極大,朝臣們必然不會同意!”


    陳茜反駁:“此事若成,利子孫於千秋萬代,至德者不合於俗,成大功者不謀謀於眾!對百姓,隻需讓他們見利,利之所得,陛下縱有千般過錯,陛下於彼仍不失英明之主!”


    姬昭心頭敞亮,把女孩軟軟的身子圈住,含笑道:“愛妃所言甚是,朕便作一回專厲無德之君罷!”


    陳茜刮著他的鼻子:“陛下是昏君,臣妾自是妖孽,想必陛下不知如何說服那般大臣罷?陛下,臣妾當是最好的說頭!”


    “恩?!”什麽意思?


    “陛下,江南繁盛,臣妾神往久矣!”


    姬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你願意?”


    陳茜淺笑:“為何不願?”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臣妾連借口都為陛下想好了,您這樣……”


    姬昭大笑,接著,深如寒潭的眸光緊緊地鎖住陳茜:“愛妃何以如此?”


    陳茜順口就答:“臣妾全力幫助陛下,陛下便可早日執掌江山,臣妾也可早日離開皇宮啊!”


    姬昭被陳茜這番話給噎住了,待反應過來後,隻覺怒氣上湧,一把推開陳茜,站起身來:“愛妃所做的一切,便是為的離開皇宮?”


    陳茜被姬昭推到在地,隻覺得皇帝行為莫名其妙,這不是一早說好的嗎?


    姬昭看著陳茜一臉茫然的樣子,隻覺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牙關咬了又咬“愛妃,你好……!”袖子一甩,氣衝衝地走了,留下陳茜目瞪口呆地望著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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