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持人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接下來你要怎樣,都不是我的事。”


    “我申請主持人的工作,目的從來沒有改變。就是希望通關的玩家能在遊戲中,記住自己是為了什麽做的每一個選擇,能在樂園裏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和情感。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以前有人能提醒我這一點的話……”短發女子似乎看出了陳華心中所想。她拿出一塊白色的抹布,擦拭著桌前被年青人打翻的咖啡汙跡:“我可能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好了,你不是要離開嗎?”主持人指了指咖啡館的大門:“從那裏出去,通關信息就會出現,獎勵也會馬上發放。”


    陳華沒有回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黃耀騙他也好,沒騙他也好,明明不想去關心這對情侶,但他的視線……


    卻始終無法從薄膜的影像上移開。


    “沒關係,咖啡館,始終是供人休憩心靈的地方。”主持人又倒上了一杯香濃的咖啡,遞到陳華麵前:“隨意一些。”


    陳華沒有接過咖啡。像是刻意回避這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主持人一樣,他抱著手,走到了離主持人最遠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薄膜。


    出乎意料,從喬怡出現在河岸上到開始跳為止,黃耀都沒有像對待陳華那樣,以真身出現。自始至終,都隻是用領路人的身份說話。


    在好幾次睜眼跳後,喬怡似乎習慣了這一距離,她小心翼翼的跳到了選擇的位置。和陳華一樣,在這裏,稍稍的停下了腳步。


    四塊圓盤中有三塊消失了,剩下的一塊,是左數第二塊。


    真是諷刺,恰好是黃耀欺騙陳華的那個位置。


    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話,沒有什麽深情的告白,在最後一刻,黃耀甚至連真正的身份都沒向女孩揭露。他用領路人那呆板的聲音,平靜的做了正確指示:“左數,第二塊。”


    “真……真的嗎?”喬怡握緊了手機,心裏有著一份遲疑。


    “真的,我不會騙你。”黃耀那領路人的聲音雖然是傳達到玩家腦海中,但在咖啡館內,陳華和主持人一樣能聽到他的聲音:“我相信你,一定會聽我的話。”


    誰也沒想到,領路人那呆板的聲音剛落,圓盤上的女孩竟然……


    停住了起跳的動作!


    這一舉動,讓陳華心裏也是一驚:“喬怡起了疑心?那不是……”


    女孩站直了身,緊緊的抓住右手手機,問了一句:“你……領路人……我有個問題。如果你能肯定的回答我,我才會朝那個方向跳。”


    從領路人那沒有絲毫語氣變化的聲音中,聽不出黃耀對喬怡這突然的舉動有什麽反應,不過,他回答的非常肯定:“問吧。”


    “你……”喬怡竟然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瞬間,在她睜眼前,四個圓盤恢複了原樣,女孩也被送回了河岸:“黃耀,是你嗎?”


    稍微沉默一下後,響起的是黃耀原本的聲音。這聲音帶有一絲淡淡的喜悅,仿佛是對喬怡認出自己的驚奇和讚賞:“是的。”


    “果然是這樣,在咖啡館沒見到你,我就一直覺得,你肯定在什麽地方。後來我想了一下幾次過河時你指引我的話,感覺領路人恐怕就是你。”女孩沒有注意黃耀的語氣變化,微微笑了笑。她再次閉上眼,重新跳到了原本的圓盤位置:“說吧,現在剩下的,是哪一個。”


    “左數第三個。”


    再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猶豫,女孩在黃耀的指示下調整好方向後,向著左數第三個圓盤的位置輕輕一跳……


    踏上了圓盤。


    再一跳,喬怡落到了對麵河岸。她似乎根本就沒考慮過黃耀會欺騙自己,女孩睜開眼,在火紅的花海中,高興的跳了起來:“成功了!通關!黃耀,我們又通關了!對了,陳華也過去了吧。你居然是領路人,那其他玩家也和我們一樣,很容易就通關了吧!”


    “太好了,運氣真好。三人通關,我們又可以在一起挑戰下一個遊戲了!”女孩興奮的叫聲回蕩在河岸當中,卻沒有任何人對她做出回應。唯一發出響動的隻是這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在河風的吹拂下,發出如泣似訴的沙沙聲響。


    血一般紅的花瓣,在空中四下飛舞,女孩的身影,在這片花海中顯得格外孤獨。


    一瞬間,看著火紅的彼岸花,陳華突然想到了喬怡那句沒有說出的話。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開花不見葉,有葉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就像……就像……”


    當時,看見彼岸花的女孩一定是想說……


    “就像一對永不相見的戀人”。


    正想著,突然間,陳華發現……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在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海裏,出現了一個少女。


    她有一頭齊肩的金發,穿著一身無肩高領的黑色毛衣。毛衣上,有著一個類似現代市政建築的標誌。少女眼睛上戴著一圈閃著藍綠光芒的防護鏡,坐在一個半圓形的機械艙中,明顯和這裏滿是古風的黃泉景象不同。


    少女坐在機械艙中,慢慢飄到喬怡麵前,似乎說點了什麽。但陳華無法像剛才那樣,通過薄膜聽到她們的對話。


    很快的,整個薄膜圖像抖動了兩下,像失去信號一般,變成了原本的透明模樣。他最後能看見的一幕景象,是喬怡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像怕失去什麽一樣,拚命的搖著頭。


    “你又在搞什麽?”毫無疑問,陳華第一時間抬頭看向主持人:“那是誰?不是結束了嗎?”


    短發女子的回答,出乎意料。


    “不,這和我沒有關係。”主持人對此並不驚訝,她一隻手托著腮幫,另一隻手輕輕的攪拌著麵前的咖啡。


    “和你沒關係?”陳華冷笑一聲:“在你的遊戲裏發生的事,你告訴我和你沒關係?”


    “是的。”主持人非常肯定:“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因為我的遊戲的背景正好和返回人世有關,可能會造成誤解。所以這一點,我必須說明清楚。我的遊戲,確實結束了,按正常流程,喬怡應該獲得64890分,回到這裏。但現在出現的情況,不在我控製當中,和我,以及我的遊戲,都沒有關係。”


    “這樣說吧……”


    “沒有新手訊息要我給你們,說明你們不是第一次通關樂園的遊戲了。那你應該記得,那條訊息說了什麽。”


    “新……人生?”陳華瞬間反應過來:“剛才出現的那個少女,和通關樂園第一條線索,‘新的人生’有關?”xh:.254.198.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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