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寶通帶妹妹來賠禮道歉了。”


    院門大開,醜婦望一眼誠懇的柳寶通。


    這才消停四五天,就又給找上門了。


    好歹之前柳寶通給說了親自上門賠禮道歉的事兒。她閑來無事,就當看一場走馬觀花的新戲好了。


    要她相信柳寶通改好了……難!


    人心莫測,你道他改好了,向善了。說不定撕下那層皮,裏子還是那個裏子。但也不妨礙醜婦打開大門,瞧一瞧他到底能幹出個啥花樣來。


    “好了,歉也道了,禮也賠了。各回各家吧。”揮揮手,轉身就要進了院子,關了院門。


    “大姑。”柳寶通又喊住醜婦:“大姑,其實寶通這回來,還有一件事想求上大姑的。”


    她粗眉單挑,很有些意料之中。倒是叫柳寶通尷尬張嘴,說又不是不說又不是。


    戲弄夠了,這才道一句:“說說看。”


    柳寶通這才尷尬地紅著臉,咳了一聲,說道:“大姑,是這樣。大妹她……有了身孕。”


    哦……這倒叫醜婦吃了一驚,有了身孕?


    “恭喜啊。”隻很沒誠意地祝賀一聲,再無其他話了。


    柳寶通到底是紅著臉,求到醜婦這兒來:“大姑,那日回到鎮上夫家,大妹身體不適,這才請了大夫看診,一看,竟然是喜脈。羅柳兩家上下都為此高興。大妹她本人更是喜開懷。


    唯獨有一點不好。……大妹她兩天前開始,就鬧著要吃大姑家賣的毛血旺,羅家隻好天天派了人等著大姑的毛血旺上市,再買了回去給大妹吃。”


    “你到底是想說什麽呢?”醜婦就不鹹不淡地問。


    “額……大姑也知道羅家不是一般人家,大妹肚子裏懷著的又是羅家的獨孫。到底是要注重飲食的……寶通本來是不想麻煩大姑的,但為了大妹這十月懷胎。隻好腆著臉求大姑常駐羅家,調理大妹的飲食了。”


    “哦……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醜婦微微點頭,看一眼今日跟隨柳寶通來的柳迎春安靜地出奇。


    “大姑意下如何?”


    醜婦果斷就給拒絕了:“不行!”


    柳寶通一雙燦眸頓時黯淡,訥訥道:“是寶通強人所難了。”


    柳寶通這樣幹脆地接受,醜婦又詫異了。沒有按照她所想那樣,一通大道理,親情啥啥的,一堆勸說的話。


    柳寶通從下人手裏接過禮品,遞給柳迎春:“今日主要是為了上一次你大鬧大姑的事兒來道歉的,柳家的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雖然嫁了人,但自己做錯了事,自己去向大姑賠禮道歉。”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叫柳迎春親自將賠禮用的禮品交到醜婦手中去。


    柳迎春這一回居然沒有白眼刀子剜醜婦,倒是出奇地配合。接過柳寶通遞來的禮品,那禮品準備的十分豐厚,足有四五個木頭盒子裝著。


    柳迎春雙手抱著這堆禮品,木盒子一個疊在一個上麵,最頂端出都快沒過柳迎春的眼。


    不知為什麽,醜婦覺得這畫麵說不出的怪異。便留了個心眼。


    柳迎春抱著豐厚的禮品就朝著醜婦走過去。


    走到醜婦身前,道一句:“大姑,前些天是侄女過分了。請大姑看在侄女有心改過的份上,收下這份禮來。”


    醜婦剛要開口,意外突發。


    醜婦隻覺得眼前一花,被一大堆的禮品盒子遮住了眼,心道:不好!


    眼角餘光一掃柳迎春,她的身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門前台階下倒去。


    醜婦心中警鈴大作,聯想到這樣的姿勢就像是被她從前麵推到的一樣。


    柳迎春可是懷有身孕的!


    腦子清明無比,身體先於腦袋,一把揮開麵前遮住視線的禮品盒子,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頓時向前撲去。


    柳寶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壯碩的胖子居然能在空中這麽靈活地轉身、勾手,將自己當做墊背的那個,接住柳迎春倒下的身子。


    不行!決不能功虧一簣!


    柳寶通狠狠一咬牙,就在醜婦快要成功地成為柳迎春的墊背時,柳寶通計上心來,忽然大呼一聲:“平安小表弟,快躲開,有蛇!”


    醜婦五感清晰,頓時分神望去,……哪裏有什麽平安小表弟啊!


    心中大道不妙,果然,就在她分神那一刻,不知柳寶通動了什麽手腳,愣是讓柳迎春提前落地。


    “嘭!”


    醜婦表示很無奈……兩輩子活著,平生第一次有這樣自我犧牲的偉大節操,居然想當墊背的,還有人不樂意!


    事情要麻煩咯……


    柳寶通帶著柳迎春來賠禮道歉,選的時間是天蒙蒙亮。她原還以為是因為柳寶通不想要太高調。選這個時間段,就不會像上次那樣,吸引了一大堆村民來看熱鬧。


    而柳寶通和柳迎春這一次到來,隻帶了上一次的那位董媽媽和叫做紅翠的大丫鬟。


    這時候事發到此,天正好大亮。


    “啊!”柳迎春驚叫出聲:“大姑,你怎麽可以推侄女?你都知道侄女現在是有身孕的!”


    “天呐!大少奶奶流血了!”董媽媽箭步飛快,立刻衝上去,一看柳迎春身下一灘血跡,立刻大呼出聲。


    叫做紅翠的大丫鬟也跟著驚叫。


    這兩人是竭盡全力的大叫,醜婦哪裏還不知道,這兩人這樣大呼大叫的,不就是為了把村裏人都給吸引過來嗎?


    醜婦剛才是想把自己給柳迎春做墊背的,這會兒她雖然沒能如願做成柳迎春的墊背,自己卻還是仰麵摔在青磚鋪就的地麵上,背後一陣酸疼。


    這會兒自嘲一聲。


    她還是低估了她這位“大侄子”。


    要說,到現在,醜婦還不知道自己中了人家兄妹的圈套,那就是她傻了。這樣的計謀算不上很高強,但偏偏很實用,殺傷力那是港港的。


    要說這樣的計謀,是柳迎春那貨想出來的招,打死她她都不信的。也唯有她這位“好侄子”才想得出來這招數。


    醜婦心中暗歎:到底是她托大了。明知道柳寶通不可信,還想瞧瞧熱鬧。想到此,醜婦不禁心中調侃自己,好了吧,瞧熱鬧瞧到自己身上來了。看你怎麽收場。


    還有那倆個做奴才的,也是拚了老命的又哭又喊又叫。還真不辜負她們這樣玩兒命樣的哭喊尖叫。這時候,村裏大多人都已經起床洗漱。


    這樣一鬧騰,先是離著近的人家放下飯碗趕過來,到後來,一傳十十傳百,遠一些的人家都圍堵了過來。


    ……


    柳寶通瞧著來的人差不多了。


    這才走到已經站起身無事人一樣的醜婦麵前,冷聲質問:“大姑,就算你恨柳家人,你也不能夠出手推大妹呀。今日寶通是帶著大妹來道歉的。大姑不接受就算了!之前寶通就向大姑報喜了,大妹有了身孕。大姑你為什麽要推有身孕的大妹!”


    瞧!到底是做了秀才,讀過書的。


    話說的有條不紊,三言兩句讓圍堵來的村人們“弄清”發生了什麽事。


    若換做其他柳家人說這個話,村人們或許不會一味的去相信。但是若是這個柳家人是柳寶通本人,村人們對他不會產生懷疑。


    不得不說,柳寶通活出一番別樣來。即便說謊話,人家也愛信。


    再加上現在是有圖有真相,人家柳迎春正虛弱地靠在董媽媽懷裏,身下一灘血跡,觸目驚心的。


    村人們但凡瞧一眼柳迎春,就要用譴責的眼光看一眼醜婦。


    說句實話,是個人,被這麽多同村人送來不間斷的譴責眼光,那都得精神崩潰。


    醜婦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慌張。


    柳寶通悄悄蹙眉,再給火上加把油。他痛心疾首,問:“大姑,為什麽你要這麽做?難道你就這麽容不下侄子和侄女們嗎?……難道還是因為大姑懷孕的時候,爺奶和爹娘都逼過大姑打胎,所以大姑今天要把這筆賬算在大妹身上?!”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有那些個不大願意相信醜婦會無緣無故出手傷人的村人,也不再懷疑柳寶通。


    “胡說!醜婦妹子才不會出手傷人!”


    醜婦默默沉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譴責聲。突然一聲聲音打斷了柳寶通痛心疾首地痛斥。


    醜婦驚奇地一抬眼,入眼的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微微一笑,還是有人願意純粹的相信著她的。


    春娘趕來,瞧到的就是柳寶通對醜婦的痛批,和村人對醜婦的譴責。


    她在這個時候沒有選擇退縮,選擇為醜婦說一句公道話。


    李三媳婦兒和李二媳婦兒一起來的,李三媳婦兒想了想,咬住嘴唇,站出來接住春娘的話:“俺想問一問……,大家夥兒,到現在為止,就隻聽到柳小秀才一直在說話,在痛斥。大家夥兒有沒有聽一聽醜婦妹子的話呢?”


    話說的很客氣,意思就是:現在啥話都讓柳寶通說了,你們有沒有聽一聽另一個當事人的說法呐?


    李二媳婦兒趁機附和:“就是說呀。抓賊要抓髒。判罪也要聽一聽罪犯的說法吧。”


    王家媳婦兒和馮寡婦倒是沒說話,就是想著李三媳婦兒李二媳婦兒春娘那邊兒靠了靠。


    醜婦見這五個人。也知道,春娘和李三媳婦兒是因為相信她的為人。但其他人能給她信任,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外了。


    醜婦心道:這可是春娘她們給她的鼓勵。咋也不能浪費人家一片心。


    “咳咳,”醜婦舉起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你說人是我推的,我是因為恨柳家的人。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討論。


    我就一個問題,她身下都血流成河了,難道不是應該先請大夫急救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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