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民風開放。


    你當這句話是說假的?


    瞧,她還沒費大力氣地找人呢。小混蛋就被她找著了。


    啥?你問怎麽找到的?


    別,她壓根兒就沒找,帶著人沿著大路一走,喏,最熱鬧的地方,小混蛋就往那兒一站。


    醜婦帶著幾分訝然,揮揮手,示意身後的人不用跟來,自己卻帶著綠蘿悄無聲息地靠向那處熱鬧。


    抬頭一看,一座小樓。


    一樓的匾額上書“小樓夭桃”。


    “此處是何地?”醜婦如何看這樓,都帶幾分怪異,問綠蘿,卻見綠蘿兩頰酡紅,羞於啟齒。眉心一動,問:“難不成是青樓?”


    說罷,也不管綠蘿,就往那樓更靠近:“小混蛋不學好,才來北疆多大一會兒,鬧個脾氣就學人逛青樓。”後又自己發現這話太奇怪,假意咳嗽兩聲遮掩。


    “娘子,別去。”綠蘿抓住醜婦,醜婦回頭一看:“綠蘿,安了,沒事。不就是青樓嗎?又不是龍潭虎穴。”


    就是龍潭虎穴,小混蛋不學好,她也得入一回虎穴,揪著小混蛋的耳朵,讓他從良向上啊。


    “不是!娘子,那是男色館!”綠蘿氣急敗壞,脫口而出。


    “什麽!”這一下,醜婦停下了腳步。剛才還急急切切往那裏趕,這會兒功夫,滿臉沉靜。“綠蘿,仔細說說。”


    綠蘿會意,這才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小樓夭桃”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混蛋很有可能是被人強買強賣到那什麽小樓夭桃裏的咯?”醜婦淡問,眼底已有怒氣。


    “小樓夭桃……向來囂張。強買強賣不是沒有……隻是,可能是那位小混蛋公子掙紮的厲害,婢子記得有一回出府采買的時候,就看到有個容貌清秀的少年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人羞辱。


    打聽一下才知道,小樓夭桃對於花了錢買進來的小棺,若是太不聽話,小樓裏的人打罵都沒有用,那就把他往小樓大門前一丟,然後坐地開價,就地還錢。直接把人賣了去。


    但要賣人,總要露一些讓人心動的東西,或者曝露容貌,更甚者曝露身體。”


    綠蘿說完之時,隻覺得身邊女人臉色清冷得可怖。隻聽這女人聲音似寒冰,聽得人心慌亂:“所以,我還得感謝這群偽娘之時把小混蛋的臉蛋兒露出來給人瞧咯?”


    偽娘是什麽意思,綠蘿聽不懂。


    綠蘿隻覺身邊一陣風過,再看去,哪裏還有人。她趕緊把視線往前一看,可不就是剛才還在她身邊的大娘子嗎?


    綠蘿苦笑一聲,趕緊追過去。臨走是不忘向著不遠處的大個頭招招手:“請洛大人前來襄助。”


    話也不多說,那人趕緊接了命令趕回去。


    ……


    “各位大老爺們瞧一瞧這姿色,北疆少有的清秀俊逸。瞧一瞧這雙眼睛,……客官們,想一想,壓他在身下時,這雙高傲的眼……”


    醜婦趕到時,恰好聽到小樓夭桃的老鴇兒暗含隱意的介紹……,聽他一番介紹,圍住的多少爺們兒們,甭管老甭管小,或是兩眼放淫光,或是好色吞咽口水聲。


    恰逢這時,老鴇兒一隻手挽個花兒,掐在南十二俊秀的下巴上。南十二厭惡地把頭挪到一邊。


    張嘴竭力嘶叫,卻無聲可發!


    當下,醜婦一雙握成拳頭的手抖成了篩子。


    這是對南十二下藥了!


    混賬的東西!


    “瞧一瞧,這張標誌的臉蛋兒……”


    老鴇兒話沒說完,有人起哄:“隻是臉有什麽看頭?”


    老鴇兒聽到這話,衝著圍觀的客觀曖昧一笑:“客觀稍等。”


    說著一雙綿軟細白,近乎變態的透明手掌向著南十二的胸口衣衫而去。


    南十二奮力大叫,拚命想要移動身體,無奈,他左右兩邊一邊一個長相俊美的小倌,他又被人下藥。


    南十二慘白著臉,緩緩閉上了眼睛。……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生生的屈辱!


    “不用看了,我買他。”一雙手恰逢其時止住老鴇兒正要拉開南十二衣裳的手臂。


    南十二以為自己耳聾,怎麽聽到熟悉的聲音?


    倏然睜開眼,那女人正抓住老鴇兒惡心的手臂,低著頭衝著歪坐在地上的他笑。


    從剛才開始積攢下的冰寒一下子就被衝散了。一股名為安心的東西印在南十二心底。


    “那可不成!誰說就你對他有興趣的。一個醜女人,跑到男風館,成心來搗亂嗎?”


    圍觀的客人中,有那些個財大氣粗,敢於叫板的。再說,麵前一村姑模樣的女人,他們還不看在眼底。


    有一就有二,叫板這種事,有人帶頭,接下來就會發展成群體叫囂。


    “對啊對啊,你一女人,難道也思春?要男人盡管去勾搭,這裏是男風館。哪裏有女人來的份兒。”這位老兄自認說的很瀟灑。


    “……老鴇兒也這樣想?”醜婦不理會那些客人。直接問老鴇兒。


    老鴇兒見有人叫板,……有競爭,他才能得到更多利益嘛。自然是樂得幫襯那群叫板的人。


    隻見他無奈萬分:“這位娘子,實在抱歉啊,小樓夭桃有小樓夭桃的規矩嘛……”老鴇兒再上下打量一臉土帽樣的醜婦,……村姑能出什麽好價錢?


    “……哦,這樣啊……”醜婦很是為難,忽然麵色慎重:“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原來是想,簡簡單單了了事情,也算你們男娼館好運氣。老娼貨不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醜婦攤攤手,表示萬分無奈。綠蘿跟過來不慌不忙站在醜婦身後,仿佛對於她滿口髒話,毫不在乎。


    但老鴇兒算是被惹怒了,瘦削的臉蛋氣得通紅,翹起蘭花指,一指醜婦,尖著嗓音:“你說誰是老娼貨?”


    醜婦諷刺看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那意思不言而喻:可不就是你嗎?


    “來人呐,來人呐!給我打!”


    醜婦看著狗急跳牆的老鴇兒,渾身一震惡寒……,你能夠想象一個男人硬要塗脂抹粉,渾身香味能熏死一丈內的蒼蠅,還得學著女人一邊跳腳,一邊用太監嗓音叫救命……


    “綠蘿。”醜婦伸出手去。


    綠蘿如今身上必帶神器——斧頭!


    別懷疑,在那群準備圍觀看好戲,看她被修理的客人眼中,一把磨得精光閃亮的斧頭就出現在他們眼中。


    更不用懷疑,那把斧頭很幹脆利落地一砍……


    嘶!


    見者不禁全都閉了閉眼睛。這一斧頭下去……


    可是,意外沒有突生。


    這些人才一睜開眼睛,入眼就是那斧頭準確無誤地擦過老鴇兒的側臉。斧頭沒入大門一邊的圓柱。


    老鴇兒嚇得牙齒咯吱咯吱打顫,那斧頭如今還就靠在他的側臉邊!而兩個原本壓著南十二的清秀小倌早嚇趴了。


    此時,小樓裏衝出來一群拿著竹棍的壯漢護衛。


    醜婦一邊將斧頭口挪動幾分,正好刀口對著老鴇兒的臉:“別亂動啊,小心喲,我怕一不小心手一抖,毀了你這張妖怪臉……,那你可靠什麽吃飯呐。”一邊示意綠蘿扶起歪坐在地上南十二。


    “拿來。”一手拿著斧頭,另一手伸出。


    “什麽?”老鴇兒沒會意。


    “嘭!”這回不是斧頭,是拳頭,正好砸在老鴇兒另一側臉邊的柱子上,發出一聲巨響。老鴇兒瞪大了眼睛:“你,你,我賣給你還不行?”


    “去你的死人妖,誰要買你啊,買回去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虧大發了。別廢話,解藥拿來!”醜婦危險地說著。


    “不,不用解藥。喂,喂一口清水就,就好了。”老鴇兒終於會意。說話結結巴巴。他身後靠著的柱子是梨木做的,梨木最結實,結果還被她打出一絲裂痕來。可想而知,這女人多大的力氣!


    真野蠻!


    周圍人群雖還在,卻散開一些了。這就是個女關公!力大如牛!誰都不想被牽連。但好戲還是要看的。


    所以說,八卦神馬的,走到哪裏,哪裏都不會缺少。這可是人類自娛的一種方式啊。


    綠蘿向不遠處招招手,立刻就有人拿著水壺走過來,綠蘿當下就給南十二灌水下去。


    “咳,咳咳……”南十二猛咳嗽,“醜八怪……”


    聲音嘶啞難耐,但是已經能說話。醜婦滿意一笑。


    “早乖一點不就好了?”醜婦危險眯眼看老鴇兒,老鴇兒覺得泰山壓頂。


    頓時冷汗淋漓!


    “你別怕,我最多就是……”醜婦看著老鴇兒淡笑,然後叫一聲綠蘿:“火把。”


    啊!


    眾人不禁瞪大眼睛。綠蘿也是一驚,“大娘子?”


    “我說火把。”醜婦登時轉頭瞥一眼綠蘿。這是綠蘿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醜婦,她殺人時可怕,但沒有現在讓人心驚肉跳。她殺人時,讓人覺得她是活著的,她現在這樣沉靜地問她要火把,讓綠蘿一陣不安和恐懼。


    “等一下!你瘋了嗎?我說了,你可以帶走他!我把他賣給你!你還想怎麽樣?”老鴇兒顯然也意識到她到底想做什麽。無奈他自己成為階下囚,縱然小樓夭桃裏有眾多高手,於他而言,還是他的小命重要多了。


    “你還真是傻。你沒看出來嗎,一開始我就沒想要花一分錢買他。”忽然,她笑開了,笑眯眯地問他:“你以為人命如兒戲,可以任意買賣嗎?”


    老鴇兒聽她這樣說,突然嘲笑起來:“原來大娘子是正義使然啊。”


    “其實……,我也認為人命如兒戲,可以任意買賣……”老鴇兒瞪大眼,難道不是他所想?


    “但,他不行。他的命,這世上沒人買得起!能買賣的是賤命,你,懂了嗎?”


    這話真也無情!直指老鴇兒賤人賤命!


    這時,火把來。醜婦一把拿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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