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小柳鎮上特別熱鬧,原因很多。


    要說前日的一場官司,那可叫精彩紛呈!


    沒想到讀書破萬卷的舉人老爺,也幹那偷雞摸狗……啊不!是占人家財的事兒!


    那一日,可說是萬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跑去看那史無前例的審案。一開始那位舉人老爺是打死不承認,後來聽說他婆娘孫氏承認了。


    但把孫氏給傳上公堂,那孫氏又當堂翻供了!縣丞老爺當堂作證都沒用,因為孫氏說是被威逼利誘的!


    這下好了,場麵一時沸騰起來。


    不知道是誰造的勢,人群之中出了幾聲質疑縣丞老爺公正性的聲音。有一就有二,老百姓分成了三波,一波是反對縣丞老爺的,一波是維護縣丞老爺的。還有一波,中立。


    一場口水架是少不了了!


    直到告狀的夢大娘子提出一個主意……


    這主意呢,夠狠的!


    夢大娘子居然說:“既然他死咬著我兒子是他的,而我又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縣丞老爺,不如將家小子和他那兒子一起捆起來,推到外頭砍頭玩兒。要是真是他兒子,所謂父子連心,他定會出麵維護。”


    她說完這話,公堂內外,全都靜悄悄的,仿佛都被嚇到了。誰能想到這位近日風頭很足的夢大娘子會提出這麽個要求來。


    當然,這關乎孩子的生死,立刻那孫氏就跳出來:“咋行?孩子都是好孩子,又沒犯錯兒,哪兒能就這麽作踐了?砍頭玩兒?砍頭好玩兒!你這心咋地這麽壞啊。”


    “我敢這麽做,是因為我心裏無愧。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這話好似提醒在場的人,孫氏和王謝書生是害怕,因為王謝說謊了。


    “那,那你就為了你心裏無愧,連累孩子?那雖然不是俺的孩子,但你問過他願不願意?”孫氏怒斥,仿佛很占理。


    夢寒月不買賬:“嗬嗬,我兒子自然是讚成我的。因為我是他阿娘,他信任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


    孫氏被王謝被說的啞口無言。


    最後還真把倆孩子給綁了。


    推到外頭,兩個鍘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隱約能夠嗅到血腥味兒。


    兩個孩子,不同的表現。


    比起小六子的大哭大叫,平安的沉穩勇敢顯然贏得了很多人的另眼。


    “這要真是一個爹生的。也差太多了。大的屎尿橫流,小的抿著嘴唇就是不吭一聲。這……真能是一個爹生的?”


    也不用夢寒月多說什麽,高下立現,自然有人提出心裏疑惑。


    很多人都暗自搖起頭來。


    這要是真是一個爹生的,那也太那什麽了。


    “不都說龍生九子嗎?”也不知是誰冷哼一聲。


    各自心裏咂咂嘴不語了。


    這……盛況空前啊!


    當大刀砍下來的時候,孫氏是被抓住的,不好動。隻能叫著:“殺千刀的混蛋!死了下森羅地獄!”


    王謝再也忍不住,撲上小六子:“不要殺我兒子!不要殺我兒子!”


    他有些瘋狂,眼睛都紅了,卻死死捂住他身下的兒子。


    反觀平安那一邊,夢寒月早就把平安從刀口下拉出來,……還能真的叫兒子落了一根頭發絲兒?


    “若是俺阿爹在這裏,也會撲過來救俺的。”平安繃著小臉,暖陽照在他的小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芒,他淡淡的出聲。不說王謝沒有護著他,隻說他阿爹在這裏會救他。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淡淡響起在公堂之上,所有人心中“咯噔”一響。


    “縣丞老爺,事前我已經把用意和那冒認的王謝說過,是人,都會救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所以,當大刀砍下去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選擇救的人是我的孩子。


    王謝救的,自然也是他的孩子。”夢寒月目光淡淡,“縣丞老爺,容小婦人說一句,這孩子的親爹不是王謝。此次前去京城,小兒已經認親。”


    啥!


    當下,所有人都是一驚!


    立即有人提出疑問:“既然已經認親,何不請那人出來作證?卻搞出這麽多的噱頭,多此一舉!”


    夢寒月雙眼含笑,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下,她道:“這是我家的事情,我總不能滿大街的亂喊亂叫,說我兒子認親了,是不。再說這事兒分明是他們冒充我兒子的阿爹,我為什麽要像個犯人一樣去解釋呢,好似我才是做錯的那人一樣。”


    “王謝,你告訴本官,你剛才為什麽隻救那小子,卻看都不看你口口聲聲說是你兒子的兒娃兒?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兒子!


    但這話,王謝不敢隨意說出口來。臉色發青地站在堂上。


    他是舉人,可以見官不跪。但此時腳軟,“嘭”一聲坐在地上。


    “本官無愧於心!還是那句話!本官親耳聽到王謝婆娘孫氏認罪。本官不知何故,孫氏會翻供。但!本官依舊還是給夢大娘子作證!


    王謝和孫氏此舉乃是為惡!本官絕不助漲歪風邪氣!若是放任此二人,豈不是說本官默認這股歪風邪氣?”


    “啪!”一聲驚堂木,“王謝!孫氏!你們可認罪?”


    還能不認罪嗎?


    而風波結束。此次觀看整場審案的金翁,盧翁等人,將夢寒月請去吃飯,說是接風洗塵。恭賀聲自然不斷。


    夢寒月笑著拒絕:“今日還有事。改日!改日我請大家夥兒吃飯!”順便說一說怎麽擴張柳鎮大排檔的問題!


    須知道,小龍蝦是季節性的。先如今,產量就開始漸漸減少。……柳鎮大排檔不能沒了小龍蝦就活不下去。


    ……


    這次風波才平息,但第二日清早,小柳鎮又上演好戲。


    “聽說沒?羅家昨天下晌,來了個女人,手裏還牽著個孩子!”街頭街尾,飯館兒茶座,早餐鋪子,按理說,現在談的最歡快的應該是昨日那場官司。但事實上卻是,那場官司屈居第二。排在第一的,那是羅家的新鮮事兒。


    “老哥,你也聽說了?”另一人拿了一個饅頭,幹脆竄到先前開啟話題那人的桌子上坐下,“嘖嘖,羅家有後了啊!這下羅家的義子不知是個什麽感受。”


    “但俺聽說,羅老爺子根本就不認那個孫子,還讓人把那女人和小男娃給趕了出去。這不,那女人一大清早又跑到羅家大門口鬧騰了。”


    “孫子?……那是羅大公子的兒子?不可能啊!羅大公子從前可是個病秧子。俺可聽說了,那孩子至少七八歲了!七八年前的羅大公子身子骨弱的,……能幹那事兒嗎?”


    另有一人不以為然地嗤笑:“放屁!人家根本不是衝著羅大公子去的!”


    “啊?不是衝著羅大公子去的……,那還能衝著誰去?羅家的義子?……不能吧!羅寶通現年才十四吧,七歲大的孩子……他難道七歲生兒子?”早餐店裏,一屋子的人全都圍來這張桌子。


    “嗬!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女人可是衝著羅老爺子去的!”


    “啥!?”眾人全都不可思議。


    有人麵色怪異,僵持一會兒,曖昧道:“羅老爺子就算是七八年前……,那也一大把年紀了。……這個……,真是雄風不減啊!”


    “是呀,是呀!堪為我輩楷模!”說著敬畏的話,眼裏語氣裏全都是取笑諷刺。


    “哎……,瞧你這話說的,老兄!你就直說,羅老爺子要強了一輩子,最後晚節不保啊!”後頭不知道是哪個人就給點到點子上頭去了,於是乎,一群人嘻嘻哈哈,一陣嘲弄取笑……要知道,羅老爺子是什麽人,羅家又是什麽樣的人家!


    這輩子他們都不能夠踩踏的人,趁著這機會,不好好踩一踩,那怎麽能夠對得起羅老爺子的“雄風依舊”呐!


    眾人就沒注意到,這些關鍵的問題,全部幾乎都是一個人提點出來的。旁人是都知道一些,但也就是一些個,畢竟昨日那女人大張旗鼓去羅家,又被趕出來。這麽大的動靜兒,可不是遮掩就能夠遮掩住的。


    鎮上都住著人物呐!


    誰的眼睛不是雪亮的!難得鎮上安靜慣了,出了一通又一通的好戲啊。叫他們看的那是一幕落,一幕就接上去。好戲不停歇!


    那一開始挑起話題的小個子男人目光閃了閃,丟了兩個銅板在桌子上:“老板,結賬。”人就徑自出去了。


    出了早點鋪子,這小個子的人七拐八拐,走到離這家鋪子不遠處對麵的一個小巷子裏頭,這巷子是個死巷子,盡頭是被封死的。


    他走到巷子盡頭,眼睛一亮!


    “兄弟果然在這裏。”“蹬蹬蹬”幾下腳下生風,就跑到那巷子盡頭靠著牆壁的大漢麵前。


    “兄弟,你讓俺做的事兒,俺可都做了,你答應俺的錢呢?”這小個子的男人伸出手去,一點兒也不生僻,顯然這種事兒他沒少幹過。


    “拿好了。記住,不該說的別說。不然叫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對麵等著小個子來的壯漢拋出一枚二兩重的銀子。嘴中威脅著,眼睛一眯,另一隻手捏拳衝著麵前小個子揍了過去。


    小個子見壯漢無預警的抬手要揍他,嚇得他那一刻連呼吸都忘記了。閉上眼睛,卻被有預料中的疼痛傳來,耳邊卻是沉悶的一聲“嘭”!


    小個子的男人這才小心翼翼睜開眼,臉頰生澀的疼,那不是被揍的。是拳風刺的!而他以為要落在他身上的拳頭,卻落在了耳側。


    一看之下,駭然!


    牆給砸出一個老大的坑!


    “保,保證不說!俺吳四兒做買賣,最是實誠!好漢放心,銀錢兩訖,何況好漢出手這麽大方。俺四兒還圖你下一筆生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很好。”壯漢扯扯嘴角。一個躍身,人就直接從小個子男人眼前消失了。


    壯漢腳下生風,回頭就到了南畦村最東邊兒的小院子。


    “夫人。”恭敬地躬身。


    “都做好了?”


    “是,夫人。”


    “好。阿大,有你在,我放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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