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臨此時看著她鵝蛋型的黑麵龐,一雙眼睛卻霧蒙蒙水靈靈的格外有神,程君臨見過很多女子的眼睛,卻沒有一個人像紀漣漪這樣,眼中似是含著一抹情的樣子。臉蛋漲得通紅通紅的,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腰上紮了一條粗布帶,眉毛微蹙,一雙風眼竟被她瞪的又大又圓,那嫣紅的雙唇一張一合:“那你沒喝我的茶?耍我好玩?”


    程君臨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雙目斜飛英俊逼人,姿態早就不複最初遇到漣漪時時擁有的那種窘迫之感,神態極是瀟灑,見她這副模樣,隻覺好玩,在他眼裏,紀漣漪一直是個比他小了四歲的小姑娘。


    他對漣漪,若說男人對於女人的喜歡,還是有點牽強,他對她有好感,毋庸置疑。他去請聖上賜婚,不過為著兩點,其一,他暫時不想成婚,卻架不住長公主日日催著,長公主於他有養育之恩,在他心裏相當於半個母親,實在不想再惹她傷心。其二,紀漣漪年紀還小,待到及笄起碼還要三年。其三,就是他真的對她有好感,這是他唯一不討厭甚至想要了解的同齡女孩兒。


    漣漪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著剛才自己那拳真是打輕了,如今他有了準備,怕是不好下手了。


    此時他笑著,極是優雅張揚:“我沒耍你玩,你的茶我真喝了。”


    漣漪睫毛微垂,在臉下打出一小片陰影,程君臨見他這樣,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你這個樣子,還沒成婚就先用起了家法,嘖嘖,我這不是娶妻,簡直是娶了一隻母大蟲!”


    漣漪顫抖著手指指著程君臨,眉頭緊緊蹙著,臉頰連帶著鼻子尖都漲得通紅,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程君臨笑的越發肆意張揚,眼前的小女子和前幾日在紀家院中那個明明一臉驚慌,說話卻抑揚頓挫的小姑娘再不一樣。每次見她都有驚喜。此時一把拉過漣漪,常年練武,他的力氣極大,藥力此時還沒發揮完全,漣漪被他一把拉到地上,就聽他笑嘻嘻的附在耳邊道:“小爺我就是要娶你。”全無一點正形。


    漣漪兩隻眼睛往外躥火星子,覺得自己被輕薄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怒:“登徒子!!!”隨即掙紮著從他懷裏離開。


    程君臨待要再抓她,卻覺得手臂一陣無力,漣漪重重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程君臨當即悶哼一聲。


    漣漪備了藥,想教訓他一番,不過是一時意氣,哪裏敢真的去打這個清河王世子,打壞了打殘了她如何去賠?卻不想他得寸進尺,此時又驚又氣,又照著小腿踹了一腳。


    程君臨長這麽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輕敵了。他知紀漣漪下藥,也知是什麽藥,不過是叫人沒有力氣的藥罷了,想著一個小姑娘也玩不出什麽花樣,卻哪裏想得到,這個小姑娘是敢下死手的!


    此時輪到漣漪雙手抱肩,笑嘻嘻道:“怎麽不把你手下叫進來幫你,讓他看看平時英勇威猛的主子躺在地上的樣子,嘖嘖……”


    正巧阿生在外頭聽見聲響,連忙問道:“主子,可有事?”


    程君臨此時躺在地上,心中憋了氣,怒吼:“滾遠點!”外麵果然悉悉索索一陣,再無聲響。


    屋內漣漪和程君臨大眼瞪小眼。


    程君臨冷笑道:“小爺娶你還就娶定了!當初在獵場後山我就說過要將你討了來府裏,如今正是應驗之時。”


    漣漪咬牙切齒:“姑奶奶我還就要揍得你娶不了我!”


    說著,又要再踹一腳。程見睨了她一眼,見她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道:“你若是此刻將我扶起來,我婚後定然好好待你,不然,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漣漪哼了一聲,兀自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此時你便該用解除婚約為理由求我扶你起來!不然,不用等以後,你現在就有好果子吃!”見程君臨似有動作,不禁警惕起來,冷了臉,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程君臨伸出雙臂,舒展開了身子,將雙手斜插腦後,悠閑道:“換個姿勢,也值得你這樣緊張。”


    漣漪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麵頰,似模似樣的歎了口氣,道:“你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隨即輕笑出聲:“如今我就敢揍你,你就不怕等我進了門,日日揍你?你若是後悔了,就趕忙進宮去找太後,趕緊看上哪家溫良賢淑的閨秀娶了人家去!”


    程君臨哈哈一笑,道:“紀漣漪!今日你要打不死我,就等著你及笄之後王府的花轎進門吧!”躺在地上,彎起嘴角泛出笑意:“來吧,隨便打。”


    漣漪也笑,這二人,臉上笑的跟朵花兒似得,心裏卻恨不得將對方按在地上狠狠教訓一頓。


    漣漪果真下了死力氣將他揍了一頓,漣漪本就占了上風,此刻見程君臨將牙齒要的咯咯作響,心情更是無比的好,隻覺得這幾日以來的悶氣都發泄出來,如今出了一口惡氣,當真是肆意而灑脫,笑問程君臨:“這將是你日後日日夜夜的生活寫照,你怕了嗎”


    程君臨見她如此張狂,瞟著她低聲笑道:“紀漣漪,你打夠了嗎?這是小爺我最後一次讓你折了麵子。”


    漣漪眼角跳了跳,卻還是硬氣的回道:“好,我等著。”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忘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阿生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家主子獨自一人坐在桌旁臉上帶著陰森的笑意,那藥力散的倒也快,不過一刻鍾,就覺得滿身的力氣又回來了,程君臨想起剛才的事兒,被氣的不禁笑出來。


    她無疑是挑起了他的征服欲,這種征服欲是每個鐵血男兒天生存在骨子裏的東西,程君臨曾經手握兵權平定流寇,如今卻敗在一個小女兒手上,這種征服欲讓他渴望碰上這樣一個思想強悍的女人,不是賢良大度放任小妾不管的普通妻子,而是能夠與他思想交流的靈魂伴侶。


    “定親禮給我辦的越風光越好,我倒要看看,等到時候她進了王府,還能囂張到哪裏去!”


    阿生看著自家主子陰晴不定的臉色,不禁打了個哆嗦。


    **


    眼見著漣漪進了包廂,葉之章也在旁邊的包廂定了位置,卻不期然,在裏麵見到一人。


    太子的貼身侍從見著他露出一抹笑意,葉之章停在門口的腳,不知怎的就再也邁不進去了。太子其實約過他許多次,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的理由推掉了。


    如今見太子一穿了一件赭色菱錦蟒袍,腰間綁了一根紫色蝠紋玉帶,一頭烏黑的發冠在頭頂,別了一支碧玉簪子,一雙眼睛懶洋洋又透著些許精明,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十分超然儒雅,風度翩翩。他手中拿著紫砂壺,正在慢慢傾倒出茶水,茶香悠悠的飄出來……那侍從見了葉之章不肯進來,忙笑道:“葉公子,真是趕巧了,太子今兒也在這,快進來。”


    哪裏就是巧了,明明是日日派人觀察這將軍府公子的形成,知他今日往如意閣來,太子便也來了。


    葉之章站在門口行了一禮,卻不進去,反而有要走的意思在,小太監急的直冒汗,太子的臉色越發的晦暗不明。


    葉之章此刻腦中隻回蕩著上次在包廂裏聽見的隔壁聲音:“不管是哪家的人,但凡咱們爺看上的,得了爺的臨幸,就是祖墳冒了青煙了,上次……不也是也早上才看了兩眼,晚上就送到了咱們爺的床上……如今這位,爺正寵著呐,可不許怠慢了……”葉之章認識那個聲音,從前去太子府時,伺候過他用膳的小太監。


    他疑惑這二人口中的“如今這位”是誰,卻明白這“爺”定是太子無疑,腦中有幾縷線似要連接,卻總是差了那麽一點兒。思索了片刻,卻又聽……“要說如今這位也真是絕色,一個男子長成這個樣子當真是禍國殃民,偏又是那樣有威望的人家出來的……”


    “轟——”的一聲,葉之章腦中的那個世界崩塌了,嗡嗡作響。此時,他才明了,這幾人說的竟是他。漣漪說的竟是真的,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憤怒與失望像是刀子一樣刮擦著他的心,這是他想要結交的兄弟,卻對他懷著齷蹉的心思。滅頂而來的失望淹沒著他,隻覺得整顆心都變得冰涼起來。


    如今再見太子,心中的感覺隻剩下“惡心”二字,堂堂七尺男兒,被另一個男人用“寵”來形容,當真可悲!


    葉之章收回腳,說句“有事纏身,就不叨擾太子了”轉身就要走出去。


    卻不知從哪冒出兩人來,看著斯斯文文,卻是雷打不動的樣子,擋住他的去路,葉之章皺眉,屋內的侍從此時小跑過來,一臉的媚笑意:“公子,太子還請您裏頭說話,太子說若是你有何誤會,不如親自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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