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璿哪裏受得了女兒楚楚可憐且帶著明顯受傷的眼神,當即就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搖頭衝她笑,意在安慰她讓她別擔心,她自有主張。


    溫若漪了然的眨了眨淚眸,放心的把局麵交給母親。


    “雲逸,你先推若漪進去吧。”出手之前,俞璿轉身拜托身後的畢雲逸。


    “嗯。”畢雲逸點頭,在傭人的幫助下推著其實並不太願意進去的溫若漪朝客廳裏走去,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出發,他其實也不希望若漪留下來。


    病人需要的是清淨,激烈的爭吵隻會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果。


    目送著女兒進了屋之後,俞璿冷冷的剜了一眼不遠處捧著賤女人的臉緊張的幫她吹著臉上掌印的雷曜,轉身去車裏取皮包。


    看這架勢,這個逆子怕是早已被那個叫傅嵐煙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跟他講道理他肯定是聽不進去。


    很好,那就讓他吃點苦頭吧。


    她就不信他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一下子變得一無所有,從天上摔到地上,他能適應得了。


    就是適應得了,怕是也堅持不了幾天吧!


    從包裏取出一份文件,俞璿隨即踩著高跟鞋,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一臉冷笑的朝他們走過去。


    餘光瞥見母親過來了,手裏還拿著一份東西,眼尖的雷曜猜到了那是什麽。


    也知道母親要做什麽,她終於還是使出了殺手鐧。


    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雷曜一臉的無所謂。


    鬆開心愛的女人,心疼的衝她笑笑,雷曜把她後拉了拉,嚴嚴實實的護在自己身後,勾著雲淡風輕的笑等待母親的到來。


    抱著手臂來到兒子麵前站定,俞璿挑釁的翹唇一笑,“迷魂湯被灌的不淺嘛,一個巴掌而已,就緊張成那樣?”


    被雷曜護在身後的傅嵐煙,聽到這一句,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沒有散去,她又來挖苦。


    她想反駁,想說自己沒有給雷曜灌迷魂湯,他們是真心相愛。


    可麵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她就是再氣不過,也不想讓他為難。


    隱忍的把臉轉過去,背對著他們的方向安安靜靜的站在雷曜身後,傅嵐煙放心的把局麵交給他。


    再難聽的話她也受著,有雷曜在她什麽都不怕。


    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他們說什麽都沒用,不過就是逞口舌之爭而已。


    雷曜知道她受了委屈,側臉看了一眼身後轉過身去的女人,眼裏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心疼。


    嵐煙,回去我再跟你道歉,你放心,沒人能把我們分開。


    轉過臉來,對上母親冷傲的眼神,雷曜深吸一口氣,唇邊揚起的弧度挑釁味十足,“雷夫人,我緊張誰不緊張誰應該跟您沒關係吧?別忘了,我們現在可不是母子了。至於我灌沒灌迷魂湯,也不勞您費心。就算是毒藥,隻要是她喂的,我也甘之如飴。”


    “你!”俞璿被氣得麵部嚴重扭曲。


    他身後的傅嵐煙,低著頭,感動的一塌糊塗。


    臉很疼,心卻是如冬日的暖陽般和煦。


    就算是毒藥,隻要是她喂的,我也甘之如飴。


    好感人的話。


    “很好,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短暫的慍怒之後,俞璿冷笑著直點頭。


    “我再問你一遍,你寧願放棄一切也要選擇她,是吧?”


    “是!”雷曜答的斬釘截鐵,黑眸裏透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怕俞璿會妥協,輕易的就放過了這對狗男女,廖晴姿捂著臉走上前,“璿姨……”


    不等她說完,俞璿一個揮手的動作就讓她立馬安靜了下來。


    廖晴姿悻悻然的閉上嘴巴,識趣的退到身後,揉著臉怒不可止的瞪著雷曜身後的背影。


    傅嵐煙,你這個賤|人,這一巴掌他日我一定加倍奉還!


    “行,你有種!”俞璿冷冷的勾唇,旋即將手裏那份文件朝雷曜丟過去,“既然你決心這麽大,我不成全你還真是說不過去。這是財產繼承權轉讓書,為了避免你反悔,你最好把這上麵的字給我簽了!”


    雷曜笑著接過,漫不經心的打開文件掃了起來,臉上沒有一絲不甘心的表情。


    早料到了她會來這一手,他一點都不奇怪。


    倒是他背後的傅嵐煙下意識的一怔,捏著手心緩緩轉過身來。


    “是你自己願意放棄一切,可不是我逼你的。一旦你簽了字,你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將轉到我名下,換言之,你將一無所有,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俞璿犀利的目光落在轉過來的傅嵐煙臉上,顯然這番話是說給她聽的。


    聞言,傅嵐煙呼吸驟然一窒,趕緊上前一步,一臉擔心的拉扯雷曜的襯衫。


    雷曜正好把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搖頭衝她笑了笑,他一臉豁然的伸手去掏襯衣口袋裏的鋼筆。


    一直有帶筆的習慣,即便他現在已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總裁,這個習慣也怕是還要持續一陣子。


    “曜……”挽著他的手臂,傅嵐煙神色複雜的發出哀求,嗓音裏透著明顯的顫音。


    這要是簽了,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其實也很想跟他做一對貧賤夫妻,可他從小含就著金湯匙出生,就這樣讓他放下尊貴的一切去到她身邊,跟她一起過普通人朝九晚五的生活,她會心疼,會不忍心。


    “小傻瓜,要叫老公,別忘了我們今天可是登記了。”用鋼筆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鼻頭,雷曜挑釁的眼神卻是落在對麵的俞璿身上。


    “什麽!你們登記了?”俞璿一聽說他們登記了,臉色刹那間白了下去。


    廖晴姿也是一愣,憤恨的直咬唇。


    還好姐姐進去了,不然聽到這個消息怕是要休克過去。


    “有什麽不可以麽,我們相愛,孩子都有了,結婚是水到渠成。”雷曜不以為然的抖抖肩,拔出筆筒,掌心托著文件上簽字的區域,提筆就準備簽字。


    “不要……”傅嵐煙急急的上去搶他的筆,心疼的眼淚直掉。


    雷曜抬高手臂不讓她搶,洋洋灑灑的簽上大名。


    合上文件帥氣的往俞璿麵前遞過去,他笑得一臉無謂,“ok,搞定!”


    把筆筒套上,雷曜一個轉身,一身輕鬆的去幫他的小女人擦眼淚,“傻女人,有什麽好哭的,誰說我一無所有了,我有你,還有哲林,你們可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無價之寶。”


    說完,雷曜衝俞璿笑了下,便牽著哭的傷心不已的傅嵐煙雲淡風輕的朝大門口走去。


    走的時候,還衝身後呆怔在那裏的兩個人很瀟灑的做了一個告別的手勢,“拜”


    俞璿氣得嘴唇發白,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幸好廖晴姿眼尖的上去扶住了她。


    “這個逆子,逆子!”在廖晴姿的攙扶下站起身,俞璿捂著胸口望著夜色下漸行漸遠的兩個人,臉色一陣發白。


    廖晴姿也氣,添油加醋道,“璿姨,你就這麽讓他們走了麽,姐姐怎麽辦?”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以為登記了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他們休想!”哆嗦著唇瓣,俞璿口裏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嗯!”


    推著自行車從保安室出來,看見他的小女人耷拉著腦袋站在月色下還在自責中,雷曜心疼的抿抿唇,上前半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帶。


    “欸,你要不要這樣,今天好歹也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哭會不吉利哦,難道你希望以後我們一直吵架啊!”


    聞言,傅嵐煙趕緊去擦眼淚,她才不要跟他吵架,他們要和和美美的。


    “老公,你把車停一下,我想抱你……”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今天對她來說,真是又開心又難過。


    雷曜笑笑,很聽話的把自行車停穩,張開雙臂迎接她,“來吧,愛哭鬼老婆。沒有洞房花燭夜,給個擁抱也是一種安慰。”


    一溜煙兒的紮進他懷裏,傅嵐煙用盡全力抱緊他的腰,把臉重重的埋進他胸口,口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等哲林好了,我連本帶利還你……”


    “這可是你說的,那好,我記著!”雷曜邪魅的勾起唇角,一副期待不已的表情。


    “嗯……”窩在他懷裏低聲啜泣,傅嵐煙覺得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可又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幸福。


    就在剛剛,這個男人那麽瀟灑的為了她放棄了名下所有的財產。


    若漪的妹妹打了她,他也是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扇回去,還把暗諷她的母親氣個半死,她怎麽能不感動。


    由著她哭了一會兒,雷曜稍稍鬆開她,曲手幫她擦掉眼角的淚,他從手上的袋子裏拿出小時候的一個手套式的兔子玩偶戴在手上,歪著腦袋,學著稚氣的卡通音逗她,“嵐煙嵐煙,笑一個!”


    傅嵐煙被他裝可愛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流著眼淚又是哭又是笑的,隔著襯衣就去掐他胸口上的小紅點,嬌嗔的直瞪他,“討厭!”


    “啊……疼啊!”雷曜誇張的大叫。


    忽視掉他殺豬般的叫聲,心情轉好的傅嵐煙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走了啦,哲林還在等我們!”


    踢開自行車站架,雷曜指著前麵的橫欄對她說,“回去坐前麵好不好,我想抱著你。”


    “嗯。”她溫溫柔柔的點頭,被他攔腰抱了上去。


    “走咯,回家咯!”劃了幾步坐上去,雷曜興奮的一陣連踩。


    “什麽回家,是回醫院啦!”抬手敲敲他的腦袋。


    “醫院現在暫時就是我們的家嘛!”


    “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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