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愣愣的呆坐在破舊的茅廬中,神情變幻,既有震驚,又有狂喜和激動。


    腦海中,有著許許多多膾炙人口的詩詞小曲,流轉不休,仿佛是一條清泉在腦海中激蕩,腹有詩書,氣質自然而然的靜美如秋葉。


    阿嚏!


    一股冷風吹來,猶如鋒銳的劍刃直刺在血肉之軀上麵,整個人隨著這股冷風都為之一顫,肌肉猛然一緊。


    楊晨情不自禁的把雙手抱在一起,噓了一口熱氣,搓了幾下掌心,希望借此能夠給自己的身體增加一些溫暖。


    破屋中,除書之外,別無他物,破屋外,銀裝素裹,萬裏飄雪,又有寒風從這破屋的四麵八方洶湧而進,整個房子頓時如冰窖一般,冰寒透骨。


    更為悲劇的是,楊晨還餓著肚子,真的有點慘。


    “這日子可不好過啊!”


    楊晨回憶了一下,從記憶中知道,貌似自己的家裏已經沒有餘糧了。


    往些時候,天朗氣清,楊晨還能夠上山去找些野菜野果充饑,如今大雪封山數日,楊晨幾乎是食不果腹,饑腸轆轆。


    再這樣下去,剛剛穿越而來的楊晨非得再次餓死不可。


    “離年關還有些日子,若是年關近了,還能夠出去幫人寫點兒春聯,換些吃的。”


    “如今卻如何是好?”


    楊晨從來沒有想過,他穿越過來的第一天,需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肚子問題。


    民以食為天,肚子都填不飽,實在沒有什麽精氣神做別的。


    用手緊扯著衣衫,順著記憶中的道路,向著東麵的廚房而去,廚房中木桶內的水如今儼然化為了厚厚的冰塊,這冰塊看起來還十分的堅硬。


    水桶的旁邊是個不小的米缸,而如今這米缸中,稀稀疏疏的僅存著幾個米粒。


    “靠,這家可真夠寒酸的,窮的都揭不開鍋了!”


    失望的看了幾眼米缸中的幾個米粒,楊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東西,就算是楊晨想做點吃的,也沒有辦法無中生有啊。


    “算了,沒有米也無所謂,這麽冷的天,無論如何,也得燒點熱水暖暖身子,不然的話,用不了多大功夫,手腳冰冷,非得凍僵了不可。”


    說幹就幹,捋起袖子,楊晨找來家什砸破水桶裏麵的厚厚的冰層,把冰冷的水倒進鍋裏,隨後點燃一把枯草,引燃木柴。


    通紅的火焰彌漫,亮堂堂的光芒照射在楊晨的臉上,暖暖的感覺慢慢的回到身上。


    “真暖和,比剛才好多了。”


    “等一會兒,喝點熱水,找東西把自己的破房子修補一下,不然的話,這麽冷的天,根本沒有辦法睡覺,凍也凍死了。”


    從前的楊晨,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從沒有想過修葺一下房子。


    燒著水,熱氣騰騰。


    楊晨的臉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楊晨,楊晨在家嗎?”


    一個聲音從院落中傳了過來。


    聲音有些熟!


    楊晨回憶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聲音熟。


    原來這聲音的主人,居然是原本楊晨的大舅哥。


    這一世,楊晨已經十六歲了。


    十六歲在許多地方,都已經結婚生子。


    楊晨一則希望自己能夠科考高中,二則也沒有餘財,故而一直沒有把父母在世的時候給他訂好的妻子娶回家中來。


    來的人,便是未婚妻的哥哥。


    不過,這個大舅哥並不喜歡楊晨,認為楊晨就是個書呆子,不會經營,也不會過日子,好好的一個家,被楊晨敗盡家財,如今家徒四壁,以後根本沒有辦法給自己嬌滴滴的妹子一個幸福的未來。


    所以,一直以來,這位大舅哥看楊晨,都是左挑鼻子右挑眼,是怎麽看怎麽討厭。


    每一次見到楊晨,都忍不住熱嘲冷諷兩句,關係一直不怎麽樣。


    “在!”


    楊晨應了一聲,從廚房裏麵走了出來。


    無論怎麽說,這也是這一世楊晨未過門的妻子的哥哥。


    再說,楊晨確實挺替死去的楊晨感覺有些悲哀,死去的楊晨得有多廢物,才能夠把一個好好的家敗壞到這個程度。


    記憶中,自從楊晨的父母離世之後,楊晨整日裏麵,便是呼朋喚友,參加各種詩會,宴會,比試詩詞文字,自命文采風【流】。


    銀子更是如流水一樣撒了出去,倒也博得一個在外的名聲。


    除了這些,便是在家裏讀書習字,希望科考的時候,一舉成名天下知。


    隻可惜,這些年來,銀子花的幹幹淨淨,卻一直沒有考中,反而落得一身病,直至今日身死破屋,從而被從天而降的楊海鵬附體重生。


    從屋裏出來之後,楊晨迎麵看到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年輕公子哥,一個人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向著自己的院子裏走來。


    公子哥眉清目秀,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子氣,不過這股書卷子氣卻掩飾不住他一雙宛如星辰一般的明眸中所透露出來的精明。


    而院子之外,楊晨卻看到停著一輛看起來很是華美的牛車。


    估計這大舅哥,應該是坐著牛車來的,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略微想了一下,這才知道。


    原來自己的未婚妻的一家,是商人之家,在附近村子裏很是有些名望,據人說也是有著家財萬貫,豪奴成群。


    坐個牛車一類的車子,大舅哥而言,純屬平常,甚至已經算的上是低調。


    不過,未婚家雖然有錢,可是地位低賤。


    在大周朝,商人的地位一直不高。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讀書人看來,商人唯利是圖,心黑皮厚,一身銅臭不說,所有的節操也都是碎了一地的低賤之人。


    而楊晨的家,則是書香世家,名道德,知禮儀,雖然沒落至此,但是在社會上的地位,卻是要比未婚妻家的地位要高了不少。


    “你在做什麽?”


    大舅哥看了一眼楊晨,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閃過一絲不屑,楊晨的臉上因為燒水而沾染了一些黑色的木灰,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


    “天太冷了,我在燒點熱水暖暖身子,大舅哥你怎麽來了?”


    楊晨微微一笑,有點燦爛,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嗬嗬,燒水?”


    大舅哥譏笑了一聲,有些刺耳。


    “是沒米下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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