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用過晚飯,李秀雲孤身一人來到吳乾房間,滿臉憂慮。


    吳乾見狀,連忙吩咐熊大下去休息,自己則親自端來一壺熱茶,為李秀雲和自己斟上茶水,微笑問道:“什麽事讓我們秀雲小姐一臉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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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你還笑得出來!”李秀雲拋給吳乾一個大大的白眼,道:“眼看票號籌備工作已到尾聲,可是我們各分號負責人的人選問題至今為解決,難道你就不著急麽?”


    的確,分號負責人必須忠誠無二且能力出眾,像李秀雲這樣可靠才行,如今一下子要成立一家總票號,五家分票號,去哪裏找符合條件的人選呢?


    吳乾不禁也陷入沉思,突然,他雙目一亮,喜道:“其實早些年我就已經在各主要城市安插了暗影衛,如今正好可以給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讓他們負責各地分票號的運營和管理工作。”


    “那你倒是說說,各地分票號你都定的誰來負責?”李秀雲連忙問道。


    “嗯,王都埤城分號由梁偉負責,徐州分號由錢四通負責,汝城嘛,由褚一楠負責,信城由燕熙負責,雲中由夢茹負責,你則同時兼顧所有票號的總負責和北海總票號,如何?”吳乾掰著指頭說道。


    “這些人除了梁偉我還比較熟悉外,其他人我見都沒見過,又如何敢輕下判斷?”李秀雲不滿道。


    “這個簡單,我這就召這些人全數到北海集合,到時介紹與你認識,正好由你跟他們說明後續總號與分號之間如何配合等問題。”吳乾品著香茗道。


    “好吧,那就這麽定了,你早點休息吧。”李秀雲這才轉憂為喜,起身準備離開。


    “秀雲……”


    “還有什麽事嗎?”李秀雲轉身問道。


    吳乾神色有些異常,他自己也不知道叫住李秀雲有何事,於是尷尬道:“哦,也沒什麽事,最近籌備票號,你辛苦了。”


    李秀雲心中暗責:真是個沒膽鬼!她多麽希望能聽到吳乾說喜歡自己。


    白了吳乾一眼,李秀雲幹笑道:“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這麽感興趣去做一件事,希望日後能把票號的事情做好了,真正能幫到你。”


    李秀雲這番話令吳乾倍受感動。


    “對了,我計劃在原計劃設立票號的城市中心位置,也就是葉城附近秘密建一座銀庫,作為各地票號日後的中轉站,這樣,各地票號隻需要保持備用金銀即可,多出來的資金可以送到銀庫保管,如果遇到資金短缺情況,可視情況前往銀庫兌換。”吳乾猛然想到這個問題,於是連忙講了出來。


    李秀雲聽罷美目精光一閃,喜道:“你這個腦袋瓜究竟是怎麽長的?為何總會有如此美妙的想法?如果在這裏設置銀庫,既能降低各票號安全風險,還能縮短押運時間,一舉多得!”


    “嘿嘿”吳乾撓著腦袋笑道:“我也不知道,一下子來了靈感罷了。”


    這時,突聽門外傳來熊大的聲音:“雅兒姑娘,你……這會怎麽還沒睡呢?”


    “我找你們吳帥說點事情。”娜仁托雅說道。


    “可是……可是……”熊大聲音中透出無限焦急。


    “可是什麽?讓開!”娜仁托雅的聲音明顯不悅。


    屋內的吳乾


    和李秀雲都聽到了門外的談話,李秀雲原本計劃離去的身形又故意停了下來,她返身來到吳乾身旁,扮了個鬼臉低聲道:“她這麽晚海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你瞎說什麽呢?”吳乾連忙辯解。


    這時隻聽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娜仁托雅筆直地站在門口處,怒視著吳乾和一旁滿臉得色的李秀雲,生氣道:“深更半夜,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不待吳乾說話,李秀雲挺了挺胸脯,充滿挑釁的語氣道:“呦,就隻許你這麽晚來找吳乾,我就不可以嗎?”


    “你……”娜仁托雅一時語塞。


    “哎呀,你們兩個怎麽見麵就要拌嘴?”吳乾前行幾步,來到二人中間,道:“秀雲找我是研究票號負責人的事情而已……”


    “哼,那你們繼續研究吧,我就不打擾了。”娜仁托雅轉身負氣離去,隻是臉頰有淚珠滑落。


    “雅兒……”吳乾伸手呼喚。


    見娜仁托雅毫無停留的意思,吳乾急得直跺腳。


    李秀雲卻一臉得色,道:“你這位狼國郡主還真是會吃醋,你還不快去把她追回來好好哄哄。”


    吳乾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最後沒脾氣道:“你說你們為何就不能友好相處呢?每次一見麵就是針尖對麥芒,這又是何必呢?”


    “情場如戰場!”李秀雲臉色一正道:“你沒聽過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麽?要想我們兩個其中一人就此罷手,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明確表示喜歡誰。”


    吳乾苦惱道:“如果那樣對另一個人豈不是太過於殘忍了?”


    “也就是說你無法明確到底喜歡誰?”李秀雲麵帶慍色:“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言罷一甩袖子朝外走去。


    吳乾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無奈泄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朝床邊走去。


    熊大悄悄關上房門,一副長舌婦的樣子,道:“吳帥,不是俺說你,與其不知選誰而痛苦,不如兩個通吃,這才夠爺們!”


    “出去!”吳乾咬著後槽牙冷聲道。


    “俺說得不對嗎?”熊大還欲勸諫,卻見吳乾冒火的雙目,於是連忙將後麵的話咽回肚子,吐了吐舌頭便開門退出。


    被李秀雲和娜仁托雅這麽一攪和,吳乾頓時一點睡意也沒有了,想想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安排妥當,於是便坐在書桌前開始一封封寫信。


    第一封信寫給朱越,令他先行調集三千人馬,在葉城附近秘密建造一個銀庫,用作各地銀兩集散,要求選址必須隱秘,加設營壘,保證易守難攻。


    第二封信寫給豐王李泓,簡單闡述了一下自己在北海縣這邊的經曆,重點說明自己要成立票號的意圖和作用,希望能夠得到李泓的支持。


    第三封信寫給上官瑾,告訴她李秀雲在自己這邊,一切都好,而且可以幫助自己開展商業活動,請她不必過於掛念。


    最後一封信寫給梁仁,讓他加緊隊伍擴建和人才招攬,加大暗影衛的補充力度,同時必須支持憲兵處的日常工作。


    等到四封信寫完,已聞雄雞報曉,吳乾這才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躺回床上,結果合上雙眼卻依舊怎麽也睡不著,一閉眼就是李秀雲和


    娜仁托雅……


    罷了,吳乾又起身,批了件外套,便拉開房門,想要去院子裏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卻見熊大不知從哪裏一下子跳了出來。


    “吳帥,你這麽早就起來了。”熊大揉著眼睛說道。


    唉,自己這個兄弟,為了自己的安全可謂操碎了心,就是有時候太雞婆,話比較多。


    吳乾搖頭暗笑,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你看我像剛睡醒的樣子嗎?”


    “嘻嘻,要是有兩個女人為了俺爭風吃醋,俺也一定開心得睡不著……”熊大憨笑道。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吳乾笑罵道:“你去給我把梁欣找來,我有要事交待。”


    “這會是不是有點早?”熊大不情願道。


    “還不快去!”吳乾說著就要踢他屁股,熊大這才邁開兩條大長腿朝大門口跑去。


    這小子怎麽越來越嘴貧了,吳乾心裏暗罵道。


    見東方白房中亮著燈光,吳乾惦記東方白的傷勢,於是便朝他房間走去。


    正在吳乾準備叩門時,東方白自己卻“咿呀”一聲拉開房門。


    “吳帥,這麽早就起來了?”東方白問候道。


    吳乾邊自顧自地往房內走去,邊苦笑道:“我昨晚壓根就沒睡!見你房中燈亮,便想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多謝吳帥掛念!”東方白感動道:“都是皮外傷,已經不礙事了。”


    “哦,年輕人就是體質好啊。”吳乾不由歎道。


    東方白心中卻暗笑:你也就年長我幾歲罷了,說得好像你比我老很多一樣!


    “對了,你準備幹什麽去?”吳乾坐在椅子上好奇問道。


    “我計劃去城外山林間打坐運功,師傅說早晨是陰氣終結,陽氣滋生的時間,這時候練習吞吐吸納,有助於強身健體,增強功力。”東方白解釋道。


    原來晨練還真的有說法,吳乾心動道:“反正睡不著,我和你一起去吧。”


    二人於是相跟前往,此時,北海城外青山巍巍,碧水滔滔,間或有蟲鳴鳥叫,朝陽尚未升起,薄霧還未退去。


    吳乾跟隨東方白穿梭於林木間,露珠打濕了二人的衣襟和布靴,很快,二人來到一座山頂,麵向東方盤膝而坐,這才按照淩雲閣教授的吐納心法開始練習,沒過多久,吳乾隻覺靈台清明,心中雜念一去不返……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等吳乾再次睜開眼睛時,一夜未睡的困倦變成了精飽氣足,積蓄在胸中的壓抑似乎也變得通暢許多。


    此時朝陽已經斜掛天邊,晨霧早沒了蹤跡,東方白笑道:“感覺吳帥精神飽滿多了。”


    “哈哈,看來以後我應該多多練習打坐才是。”吳乾轉頭道:“你隨我下山以來,一路危險重重,你也因此負傷,以後的路可能還會更加艱險,你後悔嗎?”


    東方白仰望天際,道:“流星雖然短暫,可是當它劃破天空時所帶給世人的絢爛和精彩卻是最美的,我相信,那一刻,流星肯定不會後悔。”繼而轉身對上吳乾的目光:“與其在淩雲閣默默終老,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有危險,卻燦爛多姿。”


    “好兄弟!”吳乾伸出右手,與東方白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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