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幾天嚴妍雖然心裏有些擔心暗夜,可是除非暗夜主動打電話給她,否則她是沒有什麽勇氣打給他的,盡管她在心裏一直是把暗夜當做一個朋友和弟弟看待,可是最近發生了什麽多事情,他與她之間本來單純的關係根本就無法再單純了,不知道現在暗夜是什麽想法,那天她走後,暗夜和賀向東之間又發生了什麽,賀向東不說,她也不好問,這一切掛在她的心底,讓她又變成了駝鳥,她實在是不想麵對這些問題,她心底深處她是害怕的,她怕自己會失去這麽一個朋友。


    再接到暗夜的電話是一個快要下班的時間,暗夜約她見麵,語氣有些強硬,而且內容短促,沒等嚴妍再說什麽,暗夜就掛斷了電話。嚴妍拿著電話有些愣神,什麽時候暗夜和賀向東變成了一個德性?約了暗夜,嚴妍想了想,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賀向東,照實說了,因為這幾天賀向東都是親自開著車來接她的,開始還怕他不同意,以為要費些口舌,沒想到賀向東隻是恩了一聲,交待她有事打他電話,就同意了,掛了賀向東的電話,嚴妍又愣了會神,這兩個人都轉了性了嗎?


    下了班,出了公司大樓,還是上次見到他的那個街角,暗夜斜靠在路邊的一個燈柱上,夕陽西下,斜陽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著一個長長的背影,嚴妍遠遠看著,這樣的暗夜竟然透著一絲蕭索,在她的印象中,暗夜一直是陽光一片的,這樣看著他,心裏泛起了一陣心疼。


    暗夜本來也是無聊地靠著燈柱沒有焦點地望著路上奔馳的汽車,看到嚴妍走過來時,眼睛一亮,臉上也有了神采,迎著嚴妍走了過來,嚴妍朝著暗夜笑了笑,說道:“等很久了?”


    暗夜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下班的時間!”其實他靠在那兒已經有一個多鍾頭了,已經決定明天就要離開b市,就想再見一見她,所以明知道她什麽時候下班,他還是提前來到了這兒,心裏想著站在有她在的地方,心情也會平靜許多,況且他可能也沒有機會再來這兒了。


    明明他的臉上還泛著笑意,可是嚴妍還是感覺到了暗夜的悲傷,她,終是讓他傷心了麽?可是既然他強帶笑容,那麽她也應該歡顏以對才是,她笑著說道:“現在我們去哪?”


    暗夜打了個響指,說道:“今天跟著我就是了!”


    嚴妍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暗夜帶著嚴妍,又重複把他們第一次逛的那條街重新逛了一遍,把那天他們吃過的東西再買了一回,直到嚴妍走累了,兩人才又在上次兩人看夜景的地方坐了下來,暗夜知道嚴妍的腿不好,關心地問道:“逛了這麽久,腿還好吧?”


    嚴妍搖了搖頭,今天的暗夜有些不對勁,可是如果重逛一遍這條街能讓他開心的話,嚴妍就算是腿痛,也會強撐著陪他的,倒是暗夜不忍心嚴妍的腿受累,帶著她在這兒坐了下來。


    同樣的地方,遠處同樣的霓虹燈在閃爍,隻是今天的時間比那一晚早多了,街角還有很多路人在遊玩,所以也有一些流動商販在那兒兜售各種小東西,有一個小販在不遠處叫賣著:“冰糖碗糕!”


    嚴妍遠遠望著,對暗夜說道:“想不到今天會遇上賣冰糖碗糕的,這可是b市最著名的小吃呢,據我的同事講這種小吃都快絕跡了,沒想到我們今天給遇上了!”


    暗夜看了看嚴妍興奮的表情,說道:“等著,我去買!”


    嚴妍點了點頭,看著暗夜向著那不遠處的攤販走去,那個攤販的攤子擺在街角的陰影處,縱是暗夜身材高大,嚴妍就算是一直盯著那兒,最後視線裏還是失去了暗夜的蹤影,望著那一團黑影,嚴妍有點悵然若失。


    暗夜提著一袋冰糖碗糕走過來時,見到嚴妍眼睛正盯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她坐在一盞路燈下,身後是一片霓虹的海洋,閃爍的霓虹或明或暗地映射著她的臉龐,寬大的眼鏡反射著霓虹的光彩,暗夜覺得他好象看見了她那寬大鏡片後的黑瞳也是亮晶晶的,這難道就是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了嗎?難道他真就隻能這樣看著她,卻永遠都抓不住了她嗎?


    接過暗夜遞過來的碗糕,嚴妍咬了一口,碗糕味道還不錯,隻是太甜了,見暗夜沒吃,問道:“你不吃嗎?”


    暗夜笑了笑,說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嚴妍輕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男孩子一般都不喜歡吃甜食!”


    暗夜沒有接腔,隻是把眼睛看向了遠處,狀是無意地說道:“我明天要離開這兒了!”


    嚴妍愣了愣,沒消化他說的意思,問道:“實習結束了?”


    暗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看得嚴妍有些糊塗,隻聽他說道:“我來是向你說聲道歉的,那天中午我媽和姚書婷來找過你,我不知道她們會去找你,給你造成了困擾,真是對不起!”


    嚴妍笑了笑,說道:“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要離開這兒吧?”


    暗夜卻沒有回答她這個提問,自顧自地說道:“其實上次我來找你就是想要和你解釋和道歉的,沒想到會遇上你的未婚夫,後來我們還打了一架!”


    嚴妍聽他這麽說,睜大了眼睛想要看一下暗夜的臉上有沒有傷口,邊看邊問道:“那你有沒有受傷?”好象他的嘴角有些淤青,他不說自己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想到賀向東那天的臉頰也有淤青,她就有些氣惱地說道:“你們是敵人嗎?打得這麽狠!”


    暗夜卻狀是認真地說道:“我們是敵人啊”,我們是情敵!


    嚴妍一聽,本來想伸手去碰一下他的淤青的,直接就僵在了半空中,暗夜看著她的動作,說道:“其實算不上是吧?”


    嚴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隻好望著暗夜,見他並沒有看她,隻是望著遠處,說著:“小的時候父母都在美國,把我留在國內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我雖然有父母但是和沒有一樣,所以從小我就叛逆,什麽出格我就做什麽,每每我出事的時候,家裏就用錢來擺平,所以我不但恨父母,更是恨錢,還恨在他們心裏賺錢比我重要,所以那時候就想著不管他們賺多少,我就要敗多少!”說到這暗夜終於扭頭望了望嚴妍,看著她認真地聽著自己說,眼裏滿是擔憂,他安慰地朝著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到了青春期,我一向叛逆的性格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平常的那些小打小鬧已經無法滿足我了,我就迷上了吸毒!”


    嚴妍想不到一向陽光帥氣的暗夜居然有這麽叛逆的一麵,吸毒可是會毀了一個人一生的,她很想問他後來呢,可是看到他現在這麽健康地坐在這兒,她也就釋然了,原來每個人的成長都有這麽多的風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和他同病相憐了!


    暗夜看著嚴妍平靜的麵容,本來他以為自己說到吸毒時,嚴妍或詫異或擔心或排斥或鄙視,想過各種她對自己的反應,可是卻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平靜,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她了,她是那麽地與眾不同!


    嚴妍有些不明所以地說道:“每個父母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吧,隻是他們愛的方式不同!”這些感悟她也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想明白的。


    暗夜點頭附和,說道:“那時候我爸爸剛剛把公司轉到國內,可是為了幫我戒毒,他根本就無暇顧及公司的事情,好在我隻是初染上毒癮,戒毒用的時間並不太長,這才讓他有機會挽回了公司,因為有了比較,我這才明白自己年少太不更事,隻會做那無聊的事情想要引起父母的關注,其實他們的生活也不容易,我成功戒了毒後,我爸那一年為了公司步入正軌幾乎忙得天昏地暗,因為和他有了共同的生活,有了溝通,有了理解,所以看著人到中年卻兩鬢有了斑白的父親,我才有了徹底的悔悟,這才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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