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兩天的假期就要去上班了,嚴妍不但要在這兩天內把家搬好,還要去醫院看媽媽是否清醒了,忙得是焦頭爛額,心力憔悴,不過她還是咬著牙硬撐著,在醫院的時候隻是囑咐柳媽看好媽媽,自己一個人收拾著家裏的東西。


    大件的東西不用拿,拿了在出租房裏也放不下,陳麗文的租房在公司附近,去上班走路都可以,房子不大,隻是一個小型的一房一廳,但是配套還比較齊全,有廁所有廚房,雖然都是小小的,但是了勝於無。這幾天讓柳媽在醫院裏辛苦些,過幾天陳麗文就會搬走,那時候媽媽也會醒過來搬出監護室,那時候肯定是要人守夜的,她和柳媽輪流,也就隻會有一個人在租房裏睡覺,所以暫時還可以湊合吧,目前也隻能先這樣了。


    很快就過完了十五,嚴妍回到了公司上班,公司裏的同事都帶著過完新年後的小興奮,相互高興地聊著新年裏自己是如何過的,嚴妍靜靜地在一邊工作,耳朵裏聽著談論,未插口說一句自己的事情,到了下午,送花小弟又送來了一大束玫瑰,盡管同事們在年前已經見怪不怪,可是今天畢竟是新年開始工作的第一天,這一大束玫瑰還是引來了一些人的感歎羨慕嫉妒和恨,嚴妍一律和以前一樣充耳不聞,隻是偶爾凝視著桌上放著的玫瑰,這花是不是代表著示威或者戰書?


    明明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中發生著,而陶永楓卻仍然是照舊送著玫瑰,這算什麽?是對她這十幾天隱形的懲罰嗎?還是以這玫瑰來表示他在等她找他?等她去求他救自己的父親?或者說他也早就和他身後的人統一了戰線,等著她去自投羅網,把父親直接送到他們的砧板上被他們隨意宰殺?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她都是不會去選的,目前她要做到的就是冷靜,冷靜再冷靜,敵人雖然強大,但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她現在是弱勢,但不代表她毫無反擊能力,當年在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麵前她是軟弱無力,但並不代表著幾年後她還是這樣!


    強撐著精神在下班前把工作做完了,按了按跳動強烈的太陽穴,嚴妍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好幾夜沒有睡好覺了,上次去陳教授那兒拿的藥早就已經吃完,這幾天忙著媽媽中風的事情再加上搬家,她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去找陳教授拿藥,這幾天沒有藥,她連一個小時完整的覺都睡不著,總是不斷地在睡夢中驚醒,所以精力越來越不濟,想了想還是一下班就去找陳教授好了。(.)


    去蔚藍療養院的路程並不短,嚴妍上次是打車去的,可是這一次想到現在的處境已經花費不起那昂貴的車費了,隻好去坐那久候難至的小巴,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平常兩倍的時間才到了蔚藍療養院。好在嚴妍去之前和陳教授通過電話,知道他在療養院裏,所以她進了療養院直接就找去了陳教授的辦公室,卻吃了個閉門羹,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已經讓她憔悴不堪,她打陳教授的電話,卻聽見他的電話在辦公室裏麵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手機都沒拿,嚴妍知道今天不能無功而返,隻好在辦公室門口的休息椅裏靠坐著,無聲地等候陳教授。


    許博南曾經是陳教授最欣賞的徒弟之一,兩人之間有著深厚的師徒之情,所以每年過了元宵節,等陳教授回到療養院時,許博南都會在第一天去看望陳教授。今年也不例外,到了療養院,陪著陳教授吃了晚飯,兩人本來是想去海邊散散步的,可是陳教授約了人,他隻好陪著陳教授在辦公室裏等著,誰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見陳教授約的人來,許博南就拖著陳教授去外麵散步了,好在怕和客人錯過了,所以兩人隻是在外麵隨便走了走,就回到了辦公室。


    兩人回到辦公室時,許博南見到一個女人臉色蒼白地靠坐在辦公室門前的休息椅上,長發有些淩亂,半遮住了她的臉,她的頭偏向裏側,一時之間還看不清她的臉孔,他正想上前去喚醒這個女人,卻聽見陳教授叫道:“丫頭來了?”


    那個女人睡得非常警醒,他們的腳步聲走近的時候她就已經快要抬起頭了,聽到陳教授的聲音,她直接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迎著陳教授叫道:“陳教授!”


    陳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下頭,然後先往前走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那個女人緊跟著他進了辦公室,許博南隻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背影,感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她是誰,知道她是陳教授的客人,聽到陳教授親熱地叫她丫頭,估計他們關係很好,怕自己進辦公室不太方便,隻好在過道盡頭站了,斜靠著牆,拿了支煙點了,望著辦公室的門慢慢地抽著。


    嚴妍的目的很明確,陳教授雖然還是一陣規勸,最後還是拗不過她,重新開了藥,問了些她這些日子的用藥情況,又問了她是否有不適的症狀,嚴妍輕描淡寫的搪塞了過去,陳教授知道嚴妍最近肯定是遇上了難事,否則她也不會來找自己開這種藥吃,有心問她的難處,就是想要幫幫她,卻見她不肯透露出半點,就知道自己問她什麽都是徒然,隻能歎了口氣,不再問下去,把藥給她拿了,送她出了辦公室。


    時間現在不算太晚,還有小巴回市區,陳教授送著嚴妍出了辦公室,在嚴妍一再的婉拒下,他才回轉了身,沒有再陪她等小巴。許博南早在那個女人走出辦公室時,就看清了她的臉,發現她居然是嚴妍,有些吃驚,她和賀向東分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分手原因向東不願說,他也不好去追問,現在在這兒見到嚴妍,不由好奇地問陳教授道:“想不到陳教授的客人是位美女!”隻不過是個憔悴的美女,他心裏其實是為向東不值的,哥幾個都看得出向東對她的感情,可是她卻和向東分了手,聽說她後來搭上了海潤的陶永楓,那可是b市的新競才俊,不就是比東晟有些背景嗎?難道向東的條件還不夠好?犯得著舍了向東去攀附新貴嗎?聽說現在她父親被雙規了,這就是報應吧?


    許博南的話明明隻是一句調侃,可是陳教授卻聽出了語氣裏的不齒,他有些生氣地對著徒弟問道:“你認識她?”


    許博南聳了聳肩膀,說道:“誰認識她!”


    許博南的態度更讓陳教授肯定了他是認識嚴妍的,他神情有些嚴肅地望著許博南說道:“丫頭是個好女孩,不許你用這種語氣說她!”


    見到陳教授真的生氣了,許博南有些愕然,非常識趣地改變了態度,說道:“是!”


    然後他又好奇地問教授:“您叫她丫頭?她是您的什麽人?”


    陳教授卻搖了搖頭,長歎了口氣,說道:“她曾經是我以前的一個病人,卻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一個病人,所以我不許你用這樣的語氣說她!”


    看到陳教授臉上居然露出欽佩的表情,認識教授這麽多年,從未聽過他如此稱讚過一個病人,許博南有些疑惑嚴妍居然曾經是陳教授的病人,難道她得過精神方麵的疾病?


    陳教授象是想到了什麽,看著許博南說道:“不如你幫我送她回家吧,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說完還帶著期待的目光望著他。


    老師說了話,許博南怎麽可能會拒絕,點了點頭,就拜別了教授,開了車,車行到療養院路口,果然看見嚴妍還在那兒等車,天色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孤伶伶地站在那兒,確實是不太安全,何況這個女孩他還認識,就算沒有教授的囑咐,這個時間他在這兒遇上她,也不會忍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兒等車的。


    嚴妍接了陳教授的電話,知道他讓他的徒弟送自己會市區,見到一輛小車向自己開了過來,車牌和教授說的一樣,知道車上就是陳教授的徒弟,內心感激教授對她的愛護,也有些害怕在這兒一個人候車,見小車開了上來,也不客氣,隻是向著車主點了點頭,走到了車邊。


    許博南並沒有打開後麵的座位車門,而是打開了副駕門,車門一開,露出了他的臉,嚴妍這才看清楚陳教授說的學生居然是許博南,她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該上車還是不該。


    許博南看出了她的猶豫,直接就說道:“上車吧!”


    嚴妍這時候已經很疲累了,太陽穴還在劇烈跳動,她有些擔心自己會隨時暈倒在路邊,對方雖然是賀向東的朋友,可是嚴妍知道他人不壞,這時候也顧不了許多了,隻好默然上了車,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許博南看到她的臉色很差,有些擔心,問了一句:“要不要回療養院休息一下,你臉色這麽差?”


    嚴妍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沒事,開車吧!”說完臉瞥向了另一邊,顯然是不打算再和許博同說話了。


    許博南沒想到自己的好心人家不領情,心裏沒好氣,不再開口,嚴妍知道自己的話讓許博南很生氣,此時的她根本就無法考慮他人的心情了,太陽穴跳動地越來越厲害,她的頭也開始痛了起來,渾身都冒出了冷汗,好在夜間郊外的車不多,許博南的車開得很快,他們很快就回到了市區,嚴妍忍著頭痛說了一個醫院的地址,許博南把車開到了那,嚴妍直接就開了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就直了,氣得許博南猛捶了一下喇叭,真是遇上了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向東和她分手真是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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