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床上,而賀向東正坐在她的病床邊望著她,臉色黑沉。


    見嚴妍醒了過來,原來站在一旁的許博南說道:“你醒了?”


    嚴妍眼珠轉了轉,看到了一旁斜靠著窗台站著的許博南,看到他眼中的捉狹,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求救地眼神望著賀向東,希望他能說說是什麽情況。


    沒等賀向東說話,一旁的許博南就先說出了聲:“既然你醒過來了,我就要先回家睡覺了,困死了!走了!”和賀向東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走出了病房。


    嚴妍動了動身子,感覺身上沒有什麽異樣,撐了撐身子坐了起來,除了頭有些暈,一切都還算正常,額頭大概是磕破了,她的手撫上額頭時,摸到上麵貼有紗布,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幹巴巴的,嘴唇也隱隱發痛,她沙啞著聲音說道:“我想喝水!”


    賀向東沒什麽表情,拿過一旁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給她,看著她咕嚕嚕地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也沒攔她,見她動作正常,開口說道:“醫生說你醒了就沒大礙了,你可以選擇繼續住在這,也可以馬上出院!”


    看著賀向東沒什麽表情的臉龐,那仿若他們初識相處時的模樣,嚴妍心裏有些打鼓,她可以肯定賀向東此刻正在生氣,可是生氣的程度以及後果她就猜測不到了,她有錯在先,也不知道賀向東會打算如何對待她,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我住在這,你會在這陪著我嗎?”


    賀向東抬腕看了看表,說道:“現在很晚了,如果你沒事就留在這兒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嚴妍一把就抓住了賀向東的衣角,急說道:“我想出院!”其實她想說的想要和你順在一塊。


    賀向東看著她抓著自己衣角的小手,皺了皺眉頭,勸她道:“其實你呆在這兒好些,明天再出院吧!”


    嚴妍心裏說道如果你不在這兒,我才不要住在這呢,可是這話她說不出口,那天在酒店她的話說得這麽決絕,現在再說這話賀向東肯理她才怪,可是她又不甘心,隻好可憐巴巴地望著賀向東,也不放手。


    賀向東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活象一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是抓著他衣角的小手卻仍是一貫的執著,他的心一軟,說道:“如果要出院還不趕快起來!”


    聽到他同意了,嚴妍馬上就鬆開了小手,從床上一躍而起,因為動作太快,額頭一陣陣發痛,她忍不住茲了一聲,賀向東身形一僵,可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並沒有回頭看她怎麽了,也沒問開口問她一句,而是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嚴妍忍著痛急急地跟在他身後,生怕跟不上他被他甩掉一樣。


    賀向東為她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去開了車,嚴妍一言不發地坐上車子,時不時地偷偷看一眼賀向東,張了張口想要問些什麽,可是看到賀向東黑沉的麵孔,她又沒了說話的勇氣。


    車子開進了一個豪華的小區才停了下來,賀向東下了車,望著還坐在車上一動不動的嚴妍,斥道:“還不下車!”


    嚴妍連忙鬆開身上的安全帶,緊跟在賀向東身後走著,直到他拿鑰匙打開了一套公寓的大門,她才明白這兒原來是賀向東的住處,明白他並沒有打算把她送回家,而是把她帶回了自己家,心中湧上一絲欣喜,他既然能這樣做,是不是代表著他們之間還有挽留的餘地?


    這隻是一間小複式公寓,整個房間除了廁所有一扇門,上下兩層所有的間隔都被打通了,布置一目了然,樓下是客廳加一個開放式廚房,樓上是睡房加書房,裝修簡潔幹練,整體以黑色為主,象極了賀向東的個性,嚴妍正在那兒打量著,賀向東丟了一套衣服在她的懷裏,說道:“去洗個澡!”


    嚴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裙子下擺被那個瘋子撕壞了,好在是晚上,她又是坐著車回來的,沒能遇上什麽人,否則她這般模樣走在街上,不被人圍觀才怪,當即臉紅了,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除了一個大浴缸還有一個淋浴間,一旁的置物架上擱著一疊幹淨的毛巾,洗臉巾,浴巾都有,嚴妍自從搬出市委大院後就沒有在浴缸裏泡過澡了,看著這個大浴缸,她多想躺在裏麵泡泡澡啊,可是以她目前的處境,賀向東對自己的態度還未明,她隻好老老實實地淋了浴,穿上那套賀向東遞給自己的睡衣,把褲腳卷了幾大卷,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來。


    賀向東坐在客廳沙發上拿了一個酒杯在抿著紅酒,看著她走了出來,指了指樓上的床,說道:“今晚你就睡在那兒!去吧!”


    嚴妍卻不願馬上上樓,而是說道:“我們能談談嗎?”


    賀向東搖了搖手上的杯子,喝完了裏麵的酒,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說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說完也不管她,自顧自地去了洗手間。


    嚴妍嘴巴張了張,可是望著遠離他的背影,猜到這是他在刻意回避自己吧,這算是自作自受嗎?她隻好自己上了樓,慢慢地爬上了那張大床上,四周隻是打開了幾盞小壁燈,空間不是很亮,嚴妍不太適應這樣開放的環境,可是眼下她沒得選擇,扯過被子蓋在身上,被褥上有著賀向東的氣息,讓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些,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太過驚心動魄,她也確實被折騰得累了,聞著枕上那道讓她能安定的氣息,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個過去。


    夢裏全是讓她扼腕窒息的畫麵,嚴妍從夢裏驚醒過來,木然地坐在床上,半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在哪裏,四周靜悄悄的,唯有樓下的洗手間裏有著水流的聲音,嚴妍白著臉起了床,半蹲著把頭靠在洗手間的大門旁,隻有呆在有他的地方,她覺得自己才沒有了害怕。


    賀向東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時,腰間隻圍了一塊浴巾,他在自己的家裏向來就是這樣的習慣,所以在看到門邊半蹲著的嚴妍時,他的心頭掠過一絲不悅,重又進了洗手間,出來時身上套了一條睡褲,半仍是半裸著胸膛,這才問道:“怎麽還不去睡覺?”


    嚴妍抬起了臉龐,解釋道:“我睡不著!”她不是睡不著,而是太容易從夢裏驚醒了。


    賀向東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不由地問道:“你剛才上了床嗎?”


    嚴妍點了點頭,說道:“沒有藥我睡不著。”


    賀向東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就不能好好地自我控製一下嗎?非得吃那種藥才能睡覺?你知不知道那種藥吃多了就象慢性自殺一樣?”說到藥就如引發了他怒氣的源頭,他覺得自己心裏的怒氣正在萬馬奔騰,隨時就會如黃河決堤的水一樣噴泄而出。


    看著賀向東越來越黑的臉色,嚴妍一時間不敢再接口了,隻是懾懦地跟著他的身後。


    賀向東走到客廳,拿了茶幾上剛才渴酒的杯子,又倒了半杯酒喝了起來,沒喝幾口,見嚴妍還沒有上樓去睡覺的動靜,冷冷地說道:“還不去睡?睡不著也去床上躺著!”


    嚴妍輕輕地哦了一聲,腳步朝著樓上走去,才走到一半,就聽見身後的人說道:“先過來!”


    嚴妍馬上扭身走了回來,卻看見賀向東遞了手上的酒杯給她,說道:“把它喝了!”


    看著那半杯的紅酒,嚴妍眉頭都皺一下,拿了過來就一飲到底,還不怕死地問了句:“還要喝嗎?”她知道自己逢酒必醉,也許這倒是一個能睡覺的方法。


    賀向東眼皮都沒抬:“你自己決定!”


    嚴妍見狀拿過旁邊的的酒瓶又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閉著眼睛把它喝幹了,然後說道:“我上樓了!”


    賀向東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嚴妍剛想抬步,卻覺得頭暈目眩,這酒後勁太大了,此刻她的腳都是軟的,她摸索著上樓的扶梯一步一步地走著,到了最後兩層她是再也邁不動自己的腳了,身子越來越軟,人跟著就失了重心往後倒,隨即就跌入離一個溫暖的懷抱,賀向東一把就抱起了她,好在他不放心跟在她身後,否則她不從樓梯上滾下去才怪。


    把這個不省心地抱到了床上,聽見她嘴裏不斷嘟噥著什麽,湊近耳朵去聽,卻是一連串地對不起,他苦笑了一下,為什麽她就不能早一些做到這樣的乖巧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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